五十一、鏽菌之謎
“化為灰燼吧！”洛麗打上火了，右手機械裂開一個圓洞，隱隱紅光露出，這是戰裝的遠程武器，一發射就會把優美炸成灰。
“停手！”林曉宇急忙攔在前面：“別打了，我服從你，我服從你還不行嗎？”
“主人。”優美流下淚來，“優美沒用，反要主人來保護我。”
“別說沒用的話，優美，你走吧，這我來應付。”
“我不會走的。”
“這是命令！”林曉宇吼道。
優美淚如雨下，為自己失職傷悲，身為職業保鏢居然反要主人保護，對女武神無疑是最大的恥辱，而根據她腦海中的設定，也從沒有主人會挺身保護她的情況，儘管她的忠誠度不能再升，但對林曉宇的愛意無形中大漲。
洛麗慢慢垂下炮口，疑惑地道：“你不是來自男權社會嗎？為何要保護一個女人？還是你的女僕？”
“我懶得同你解釋，我的行為地球人很容易能理解，但你們太極端了。”
“你不說我怎麼理解？”
“因為我對她有愛。”
洛麗身體一震，林曉宇道：“也許世上沒有絕對平等，但如果多點理解與愛，就算權力少一點也無傷大雅，其實在我們星球雖是男權社會，但女性活得可滋潤了，她們多數都是被寵着愛着。”
本來洛麗對林曉宇大打出手有一定心理上的原因，她推己及人，認為在大西洲女性那麼對男性，那麼地球既是男權社會，男性對女性和她們也是一樣的，但聽了林曉宇的話她這才回顧起林曉宇腦海中關於地球人的資料，想起來林曉宇從前的女朋友在男性面前都很在優越感，這才知道地球的人權狀況同大西洲根本不一樣。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星爵大人說你們偏激，兩性之間就一定要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嗎？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共處？我們共處有意義嗎？”洛麗反問，“我們連基本的交流基礎都沒有。”
“怎麼會沒基礎……”林曉宇剛一反問立馬醒悟過來，大西洲的兩性來往缺少一個最重要的溝通方式——性！
兩性之間，性與愛密不可分，理性地說，其實所謂愛情就是性衝動，缺少性的基礎都會引發心理不正常，例如古代有權力的太監也會娶妻，在床上往死里折磨女人。歷史上有個著名的女權人物因為性冷感，每日都會招一名男子歡愛，在欲求得不到滿足就殺了男子泄憤，拋屍水溝，時間一長屍體多得把宮殿外的河流都堵住了。
洛麗的話說穿了很簡單：你不能和我作愛，我愛你幹什麼？
也許對某個人來說這難以理解，但對整整一個種族來說，如果集體缺失了這種本能需求得到滿足的可能，引發群體性的心理變態完全是可能的。
林曉宇感覺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問：“洛麗，鏽菌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還在氣頭上，“關你什麼事？”
“你聽着，我們都來自地球，有相同的血緣，沒準我們可以有些新想法解決這個問題，我覺得你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你們缺少這種本能得到滿足的交流方式……”
“閉嘴！我們的科學家努力了幾百個世紀，你以為憑你這個來自低端科技的地球人能解決嗎？再說，你以為解決這個問題男女就平等了嗎？我告訴你，我在你身上體會的快感其實用儀器也做得到。”
“那不同的，真的不同的。如果儀器能滿足你，你為什麼還那麼急切地想與我做實際交流呢？”
洛麗面色慢慢變緩，她意識到什麼，思索了起來。
“洛麗，我沒那麼狂妄，並不想一下就能拯救你們星球的男性，但不管怎麼樣，你也不希望身體上存在病毒吧？你就當試試也好，告訴我，沒準我能想到辦法呢？”
她余怒未熄：“你在撒謊，拖延時間吧？你剛都說要換個合作夥伴。”
“那時我看了你們星球的情況一時生氣，但我更願意解決問題。難道我不想和一個老鄉共事非得找個外人嗎？你也該理解，我畢竟是人，也是有情緒的。”
她怒容慢慢消失，又望向優美，“你只是找借口拯救你們倆個吧？”
“正如你所說，你真要把我們怎麼樣是很容易的，你何必急在一時呢？”
“反正我還在生氣，我生你的氣，更生她的氣。”洛麗一指優美，“我要殺了她。”
“別忘了，康麗說你們是和平生物，別辱沒了這個名聲。”
“我什麼也不管，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洛麗又舉起炮口。
林曉宇猛然醒悟，現在的洛麗體會到她從前從沒體會過的情緒——吃醋。就因為他剛才說愛優美，而她不久前才與他有床第之歡，儘管她未能理解，但顯然她是嫉妒優美了。
“我也愛你！”林曉宇大叫一聲。
洛麗身體一振，不敢相信地望向林曉宇。
“你聽我說，你已經說了我們是男女朋友了，你還說了你愛我，但我沒說我愛你，所以你氣的不是我要換掉你，是你聽到說我愛別人所以你才生氣。洛麗，我可以不管你們星球的事，那本來就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是想幫你。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生你的氣，畢竟這種制度在你們星球存在多少個世紀了，不是由你決定的。也許你認為我在找借口拯救優美，但我要告訴你，和你作愛很愉快，比優美和艾莉還要愉快，所以我重視你，喜歡你，聽到你有不符合我習慣的地方我會生氣，我生氣恰恰證明我在乎你。你要不信，你可以進我的腦子就能看到我是不是撒謊。”
洛麗手慢慢下垂，她猶豫着道：“你生我的氣是因為……在乎我？”
“你不也一樣嗎？當我說要換掉你，你不也生氣嗎？如果你不在乎你為什麼生氣呢？我們都來自地球，有相同的血緣，也許還有相同的情緒，我不怪你，因為你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男人，那些情緒一直在你心底，只是太久你已經遺忘了。”
他說這些話本只是想緩和她的情緒，但他吃驚地看到，洛麗居然眼中流下淚來。她慢慢落地收回武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洛麗……”他試探地張開懷抱，“我們好好再談談吧。”
“你這個混蛋！”她突然撲上來跳進他懷裏，抱住他狂吻起來。吻得他既莫明其妙又倍感溫馨，雖然無法理解大西洲人什麼心態，但看起來她已卸下防備，自己也放了心。
她吻了許久，像貓兒一樣蜷在他胸前：“再說一次愛我。”
“我……愛你。”
“再說一次。”
“我愛你。”
“再說一次。”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一口氣連說了幾十次，她笑中帶淚，靜靜在他胸前偎依許久才站起來。
她走向優美，林曉宇緊張起來，優美也本能擺出戒備之態，但她只是伸出手，“對不起，我現在知道我是嫉妒你了。優美，別怪我，我沒體會過性的交流方式，你的主人是對的，同儀器完全不同，所以我很亂，很怕失去，當他說要換掉我，我急得不知所措……”
她眼淚又要流下來，優美忙道：“洛麗小姐，我不怪你。”
忽然林曉宇的腕錶上傳來通訊請求，他打開一看，居然是雷徹星爵。
“哈哈哈！”通訊一開，立馬傳來雷徹的笑聲，笑了好一陣才道：“林先生，不要責怪洛麗，她有這種表現是有原因的。”
“請星爵大人指點。”
“試想一下你們星球一個久曠的怨婦遇到一個能給她床第之歡的男人會是什麼表現？”
林曉宇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
“正是如此，其實在沒有鏽菌之前，大西洲也是男權社會，不過沒這麼極端，大家互相尊重，互相愛慕。之所以是男權社會，我想是因為性生活中男性佔主導地位所致，而男性失去這一能力引發了群體的心理偏激，加上波塞頓的偏袒，對大西洲的女性來說，性的美好恍如一種傳說，而你卻在她剛剛體會到傳說美好時說要離開她，她被你急壞了。”
林曉宇點頭：“是我一時衝動，我不該那麼容易生氣的。”
“洛麗。”雷徹又向洛麗說話，“你也有不對，你從林先生腦中得到了地球相關的資料，但只顧研究他們的知識與地理環境，卻不理解一下他們的文化和思維方式，想當然地推己及人，你該走出這個誤區。”
“謝謝您的指點。”洛麗心悅誠服地道。
“不愧是星爵大人，總能從最本質的東西入手。”
“我這種認識方式也是從你這學來的，地球人無疑是種複雜的生物，和你們認識交流的過程是有趣的過程。”雷徹道：“就像你一下看清鏽菌是引發大西洲人權問題的關鍵，這是了不起的頭腦。”
“謝謝您的讚賞。我只是這麼想，但不代表我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關係，這麼久了，不急於一時，我只願你和洛麗能保持良好的合作態度，她和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林曉宇不安地道：“但在地球人看來，工作合作夥伴不宜有太親密的關係。”
“用不着完全依地球人方法辦事，這裏畢竟是波夷塔。我在你腦海中也學到一個詞：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林曉宇笑了，“您口氣像個媒人。”
“別誤會，這是你們的私事。總而言之，我來當個和事佬吧，雖然現在才來顯得有點多餘，顯然你可以自己解決問題。”
“不，您的話還是很重要。我會和洛麗好好相處的。”
雷徹道：“洛麗，既然林先生有這個想法，我們的事就先緩一緩，你就帶他去一趟大西洲吧，沒準他真能解決鏽菌呢？”
洛麗不安地道：“我剛才動粗了，他還會去嗎？”
林曉宇道：“只要你不生氣，一切好商量。”
洛麗恢復絕色無匹的笑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