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楊家,一個在華夏政治版圖中佔據龐大位置的家族,2013年徹底分崩離析,有人說是因為2012年楊家那位開國老人的去世,有人說是因為楊家二代里那位中央委員政治路線不穩,但更多人說,是因為楊家三代的楊伍過於囂張跋扈!
楊伍,曾經在四九城裏最瘋狂的名字,三環內瑪莎拉蒂開到220碼,將京都刑警隊副隊長都撞殘廢了;華夏賭城,一夜狂輸兩億美金;南粵省大商人跟他拍次桌子,他直接把人脫光丟在長安街上;與人合作建設北方第一高樓,一言不合,他將已經竣工的大廈一把火點了!
這就是那個號稱在華夏沒有事情不敢做的楊伍!
2013年大年三十,大雪后,在整個四九城都陷入喧鬧聲與歡笑聲時,平時穿的衣服都不允許起皺的伍大少跪在半尺深的積雪裏,他身上的喬治阿瑪尼已經髒的看不出原本顏色,路邊融化的雪水將他腳上那雙號稱世界最貴皮鞋的ber露ti也全部打濕,可他卻全無感覺。
他只是想祈求母親見他一面,可是他已經整整跪了一個下午,他母親胡莉顏卻連句話都沒有從門後面傳來過。
“媽,我錯了……”楊伍聲音已經啞的聽不出原本的音色,而他說的話,更是他二十八年人生里從未講過的!可是,在他縱橫的眼淚里,這句話已然說晚了。
年初,他時任商務部部長、中央委員的父親楊正邦被雙規,三個月前他的叔叔華夏冶金集團董事長、全國政協委員楊正武被調查,徹底表明,曾經權傾華夏的楊家沒有救了。
這一切外人看是他爺爺楊鼎天逝世引發的,可是他永遠記得,當初爺爺咽氣前,對他喊出的那句憤恨無比的話:“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出生時我就該摔死你!”
是啊,如果沒有他那麼囂張,得罪了幾乎其他大多數政治勢力,他家怎麼會摔得這麼慘,摔得簡直是家破人亡啊!
“媽,我真的錯了……”楊伍不是祈求被停職的母親的原諒,他只是感覺自己只能說這句話了,他一頭磕在雪堆里,積雪冰涼,寒沁入骨。
“喲,楊伍大少啊,這行頭是搞行為藝術呢?”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路旁響起。
楊伍沒回頭,說話的人這段時間已經找了他很多麻煩了,不過他自己活該,因為這個人就是四年前被他撞殘廢的原京都刑警隊副隊長王長浩。
“王長浩,撞你是我一個人造成的,不關我家人任何事,我求你,別招惹他們行嗎?”楊伍慢慢站起來,看着那個一拐一瘸的男人。
“你說什麼?求我?哈哈,四九城最牛氣的楊伍居然求我了?”王長浩帶着幾個人,都是刑警隊的人,此時一群人大笑着。
刺耳的大笑聲中,王長浩提高音量道:“你求人就這樣子求嗎?”
楊伍被笑的眼睛都發紅了,雙拳捏出青筋,但想到已經沒有任何權勢的母親和即將坐牢的父親,他雙腿慢慢彎了下去。
雪化的污水四濺,楊伍沙啞的聲音道:“我求求你,我楊伍求求你,不要招惹我的家人。”
“哈哈,不可一世的楊大少,你這副樣子要是拍成視頻發到曾經被你瞧不起的權貴圈子裏,你說大家會不會笑得肚子疼?”王長浩拿起手機開始錄像,錄完后才表情變得猙獰。
“求人確實像個樣子了,不過,還不夠!”王長浩一臉恨意的從身後人手裏拿過一根鐵棍,丟了過去。
“噹啷。”
鐵棍滑到楊伍身前,他猛然抬起頭,然後看着王長浩一眾人道:“是不是我還了你一條腿你就不再招惹我家人?”
等王長浩點了頭,他慢慢拿起鐵棍,然後把左腿抬起來,血紅的眼睛掃了一眼周邊的人,接着就是風聲。
“砰!”**廣場上的煙花綻放出耀眼的紅星,照亮了夜空。
王長浩看着楊伍彎成‘l’型的小腿,冷笑了下說:“這是我的。我們走。”
楊伍等人們走完了,才從喉嚨里擠出野獸受傷般的嘶吼,零下七八度的氣溫下,他身上的汗卻將裏面的襯衣都打濕了。
痛嗎?痛!但遠遠比不上心裏的痛!
王長浩說的對,這只是他的,還有其他林家、陳家、嚴家,如果想讓這些人暫時收手不對付他家人,那只有一個辦法……
拖着折斷的腿,楊伍再次一下跪倒在自己家老房子門前,碎裂的骨茬對碰,那疼痛簡直讓他眼前發黑。
“媽,爸,你們都是天下最好的父母,都怪兒子不孝,如果有下輩子,兒子一定聽你們的話。”說完,楊伍手腳並用猛然爬起,頭也不回的往小區外走去。
下雪了,除夕夜,鵝毛大的雪淹沒了四九城,半晌,原本緊閉的楊家老宅大門猛然打開,一個顯得十分蒼老的中年婦人從門裏踉蹌跑出。
“兒子,你回來吧!”有些凄涼的喊聲,在一片雪白中傳出老遠老遠。
……
第二天,媒體上沒有任何消息,但整個四九城都知道,曾經不可一世的楊伍成了國貿大廈下一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