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你有什麼可驕傲的?
10.18
破馬張飛的楚圓圓帶着迷迷瞪瞪的秦時與火急火燎的趕去參加一個不知道什麼爺爺奶奶模樣的舞會。
為了拒絕應酬,她手機關機了一整天,就是想晚上回家能好好睡一覺,不過為了楚慈,她勉強忍了。
楚慈回來以後她一直都想找機會和他聚一聚,只是楚圓圓整天在她耳邊念叨他哥都被指派給哪個領導手術,給哪個領導的老婆手術,給哪個領導的老婆的二姑的兒子手術,據說楚慈除了上班就睡覺,連自家門口的超市都沒時間去逛,時與便沒打擾他,倒是通過電話,也發過幾條信息,楚慈還是老樣子,多半時間都在聽她說話,她不說,他就沉默着,也從不着急掛斷,彷彿兩人對着話筒喘氣也是件很有樂趣的事。
楚圓圓終於如願以償的開了一把秦時與的路虎,興奮的在車裏放聲高歌,過收費站時放下車窗還在唱,連收費員都忍不住笑了,長得漂亮的見過,唱歌兒難聽的見過,唱歌難聽的還忘情的也見過,三者結合在一起的不太多。
這個世界上除了親生爹媽和同胞兄弟姐妹,就只剩閨蜜能容忍自己的醜態了,至少秦時與是這樣的,她的醜態不是誰都可以看見,至於楚圓圓,她的醜態可以被誰看見主要取決於她喝多少酒。
雲庄。
聽名字就知道是一間古色古香的酒樓,坐落在半山腰,從山下可以看到蜿蜒排列的紅燈籠,酒樓門前從來不缺豪車停放,秦時與的路虎算是中下檔次的。
木製牌匾用隸書刻着雲庄二字,門口站着兩名穿着紅色旗袍的端莊迎賓,繞過假山魚池,穿過悠長迴廊,開闊的酒樓正廳出現在面前,燈火通明,人影交錯。
秦時與跟着連聖東來過兩次,一次是談合作,一次是聚餐,談合作那次吃了這裏的正常午餐,沒有菜單,只有廚師的四道招牌菜,除非有預約,否則人家做什麼你吃什麼,讓她有一種回到外婆家裏,老太太就這個水平你愛吃不吃的感覺,不過味道絕對名不虛傳,價錢也是高的心驚膽戰,四道素菜也要近千元。
這裏只接待貴賓,什麼是貴賓,就是持有貴賓卡的人,什麼人才能持有貴賓卡,無非就是充值個一萬兩萬的卡,一貴,自動成賓了。
楚圓圓聽着時與說這些,立即露出一臉的羨慕,“我們醫院的那個飯才叫難吃,我覺得將來我跳槽一定是因為別的醫院食堂大叔把我勾/引走了,你們單位還缺人嗎?是不是隔三差五就能來這種規格檔次的地方來吃飯。”
時與牽着她的手站在正廳光線明亮的大門外,疑惑道,“怎麼說得你好像村裏的小芳,今天不是你死活拉着我來的嗎?這會裝什麼涉世未深的純情小姑娘啊,好像你沒出來參加過這種宴會似得,挺直你的腰板,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幹嘛?這不是你小姑父開的酒樓嗎?”
“他/媽的!我裝一下還不行嗎?這不是為了突現你的高大上嗎?我都甘心扮演女**絲來陪襯你了,你不給我頒個中國好閨蜜的獎還挖苦我。”她轉身衝著黑暗的矮樹叢里整理了一下洶墊,回身後對她說,“我小姑四婚,這是我小姑二夫,關係遠出銀河系了,還攀什麼親戚。”
秦時與給她整理了一下禮服腰間的褶皺,低聲說,“行了,你別他/媽的,一會讓你哥聽見回家給你上心理教育課。”
楚圓圓拍拍微微發顫的洶脯,“放心,我演技派。”
“這就對了,好好裝,裝成一朵白蓮花,雖然女人都不喜歡,但你要嫁的是男人,男人喜歡就夠了。”
“我是帶你來和我哥相親的,你是不是弄混淆了?”
時與一手拉着她,一手拎着裙擺,款款邁步至大廳,“沒混淆,作為中國好姐妹,我必須提醒你,你今年27歲,不是17歲,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你不慚愧嗎?”
“他/媽的!我碰過男人的嘴!”
“你的病人嗎?”
“啊!病人不是人啊?”
“行了,淑女,淑女淑女。”時與再次強調兩遍,在她后腰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楚圓圓挺洶抬頭收腹提臀,立即變身優雅大方的輕熟/女,跟着時與走進大廳。
正廳裏面也是古色古香,兩排仿古長桌上放着點心和酒水,連托盤都是精緻的荷花葉形,往來的女服務員身着白色短旗袍,身側綉着一朵朵清雅的梅花,秀色可餐的美人兒往廳里那麼一站,把整個雲庄的檔次都升華了。
時與記得連聖東告訴過她,要想知道自己出席這種場合能結交到多少權貴,連宴會的場所都不用看,直接看男女服務員的長相就可以。
宴會的發起人是周家的大公子,為了慶祝在法國生活多年學習服裝設計的妹妹回國發展,想為她多介紹一些相同生活背景的朋友。
這種事情秦時與見慣不慣,那些有錢人家的千金少爺十有八/九都是從世界各地遊學回來的高知分子,但是十有八/九都是高知瘋子,沒幾個有真本事,將來都是繼承家業,就算是個敗家子,也有一大群高智商的經理們為他們賺錢,就算是草包,也註定是個有錢的草包。
從法國學服裝設計的千金,她扒拉手指頭至少能扒拉出來十幾個,不知道這些時髦的姑娘在法國的巴黎街頭是否相遇過,畢竟世界是很小的。
就像現在,秦時與忽然覺得世界小得只有巴掌大。
她遇到了秦遠笙,在找到楚慈之前。
楚圓圓也看到了秦遠笙,她端着一身淑女氣質咬着牙根從嘴唇里擠出幾個字:“特媽的,那不是秦遠笙么?他怎麼突然有興緻參加這種活動了?”
秦時與比她淡定得多,悄聲說,“你哥都能來,他怎麼不能來?”
“特媽的,你在拿他和我哥比?”
她黑溜溜的眼珠轉向時與,一臉要撕了她的兇相,時與淡定的拍拍楚圓圓的手背,“你冷靜一下,不要搞得好像你才是秦家的私生女。”
“**的,我媽就算當小三也絕對不選你爸那種慫貨,好嗎?”
秦時與覺得這場爭論楚圓圓贏了,她實在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理由來為她媽媽當初的眼瞎做辯解,除了愛情還有什麼像屎一樣的糊住一個女人的智商和心?
為什麼楚圓圓如此討厭秦遠笙呢?因為她是秦時與的閨蜜,而秦遠笙,是秦時與同父異母的哥哥,他是全城皆知的秦家大公子,走到哪裏都閃閃發光前簇后擁,坐擁秦家百億資產,她卻是個要自食其力的私生女,連聲爸爸都沒叫過。
秦遠笙站在一扇荷花屏風前跟兩個男人在聊天,視線正好撞在時與身上,稍稍挑了一下眉頭,似乎也有些意外。
他朝時與禮貌的點了點頭,沒有打算過來說話的意思,時與也禮貌的對他微微一笑。
楚圓圓只想給她跪下磕頭,她真佩服秦時與這種對着仇人都能笑出來的性格,不像她,明明心裏想着我在忍啊我真的在忍啊,可是旁人都看出來她忍不住了。
楚圓圓拉着秦時與在大廳里穿梭,在角落裏找到了楚慈的身影,他正在端着一個巴掌大的碧綠荷葉小碟吃點心,楚慈很喜歡吃甜食,她們都知道。
他在和一個穿着嫩粉色短裙的女孩聊天,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在聽那個女孩說話,一邊吃甜點,一邊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對方,但似乎那個話題他還是很感興趣的,因為他在認真的聽。
“你知道什麼叫先下手為強嗎?你看人家妹子多主動!你別看我哥是塊鋼板油鹽不進,還是有牛皮糖能粘在他身上的。”楚圓圓一臉的得意洋洋,為他哥哥的人品在心中默默點贊。
同樣是哥哥,楚慈永遠是楚圓圓的驕傲,這一點還是令她很羨慕的。
至少這是她努力不來的東西。
離楚慈還有兩米遠的距離時,楚圓圓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哥,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對他面前的女人莞爾一笑,這個笑容維持了不到半秒,她立即冷下臉,原本打算和她握手的手掌立即轉為向她身後一揚,朝時與勾手,“時與,快來,我哥可想你了,今天就為你來的。”
楚慈的視線從楚圓圓的身上移開向前,看到正朝他微笑走來的秦時與,嘴角淺淺的挑起,“時與。”
楚慈對面的女人也轉過頭,時與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神色如常的朝她點頭。
秦遠夕在聽到秦時與的名字之後臉上已經徹底沒了笑容,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
“終於見到你啦!”這話,是時與對楚慈說的。
楚慈什麼都沒說,只是他的眼神在綻放光芒,他對着時與笑,很多人,男人或者女人,都想看見楚慈這樣對自己笑,面前的秦遠夕就是其中之一,但是都沒有得到這個笑容的福分。
“你吃晚餐了嗎?”楚慈抬了抬手裏的碧綠點心碟,問她。
時與搖搖頭,“還沒,剛回家就被圓圓拉來這裏。”
楚慈立即用手裏的木製小叉子切了一塊甜品,喂到她嘴邊,時與很大方的張嘴咬住,很滿足的笑。
不知名的小點心,唇齒間儘是玫瑰花香。
一瞬間,連楚圓圓都顯得多餘。
“哥,我也沒吃飯。”
楚慈涼薄的眉眼轉向自己的妹妹,不冷不熱不溫不火道,“那你為什麼不趕快去吃?你身後全是美食。”
“哼!臭男人!”楚圓圓拎着裙擺驕傲的走開。
楚慈看了看還站在一旁的秦遠夕,“如果剛才你說的那些是你心口發悶的全部癥狀,根據你提供的家族病史和生活習慣,我建議你換個大一號的內衣,這樣不能緩解癥狀的話,你應該到醫院做個正規的全面的心臟檢查。”
秦遠夕笑着說了一聲謝謝,顯得有些不自然,她扭頭對時與挑了挑嘴角,“我聽說你是個調/情高手?很會討男人喜歡?”
我是啥和你有一毛錢關係?
秦時與乾脆直接從楚慈手裏端過小碟,泰然自若的吃起點心,從容的回答,“是呢,你想和我學一學嗎?”
“你在驕傲什麼?”
“恩……”時與短暫的思考一會兒,說,“至少我不會用你這種蹩腳的方式去和一個醫生搭訕,偶像劇都是演給俗人的,要想吸引一個不俗的男人,一定要學會清新脫俗,我有很多搭訕以及調/情的手段,你不想和我學一學嗎?”
秦遠夕不屑的輕笑,打心眼裏瞧不上秦時與。
時與是不介意的,反正她也瞧不上秦遠夕。
“你果然是……”
“我果然是名不虛傳,你想說這個嗎?”秦時與及時堵住她的嘴,免得她說出來什麼太過分的話來給自己添堵,“千萬別小瞧能帶走你心儀男人的女人,能帶走他的,才叫有本事。”
她將手裏的點心碟放到一旁的長桌上,楚慈自然的微抬臂彎,時與笑着挽住他,“我的禮物。”
“我帶來了。”他的聲音很輕柔,和面對其他女人截然不同。
時與拉着他朝外面走去,踏出廳門的一瞬,長廊的轉角出口走出一個男人。
呦呵,這巴掌大的世界,還是個嬰兒的小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