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誓
他壓迫感太強,逼的辛盈倒退一步:“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畏懼唐頌,怕她給你難堪,於是你明面上照舊風平浪靜,背地裏偷偷謀出路,想等找到下家,再一腳踹了我?”程天禹面龐陰寒。
“你這麼想我?”辛盈反問。
程天禹跨過茶几:“回答我。”
“我沒那麼惡劣。”辛盈否認。
程天禹揪住把柄不肯放:“他送你玫瑰是什麼意思。”
他想把那束玫瑰一把火焚了,嬌艷欲滴的花,跟女人一樣,刺激着程天禹的神經。
周聿懷懂挑釁,花不光是送給辛盈這麼簡單,更多是為噁心程天禹,以這種方式挑釁他的地位。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會送花。”辛盈抬頭與程天禹直視。
她問心無愧,程天禹的眼神卻始終釘在她身上,想找出她說謊的破綻。
到最後,辛盈先不自在了,她移開視線,看茶几上那捧玫瑰:“我現在去把花還他,再一道解釋清楚。”
“去解釋,還是去串詞?”程天禹板臉。
辛盈辯不過,乾脆自己進屋,留他一個人在客廳:“沒有就是沒有,我問心無愧。程天禹,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所想那般陰毒。”
她鎖了卧室門,從下午一直憋到天黑,期間程天禹沒來過,倒是管家來敲門送晚餐,辛盈沒胃口吃,讓管家走,程天禹坐在客廳紋絲不動,管家見氣氛不對,推着餐車火速離開是非之地。
辛盈一人在卧室悶的慌,她妄想程天禹會主動求和,畢竟他剛才那般咄咄逼人的態度,任誰也受不了。可惜她倔,程天禹更倔,兩人如此冷戰到十點。
沒轍,永遠是辛盈先破防,再這樣下去,今天她非憋死在卧室不可。
她推門而出,程天禹果真還坐在客廳沙發,還是那個位置,一動未動過。
他倒是坐得住。
辛盈從衣帽間取出自己的外套和挎包,一言不發在玄關換鞋。
程天禹見她蹲在玄關下系鞋帶,終於有了動靜:“你幹什麼?”
“回家。”辛盈頭也不抬。
不曾想程天禹動作比她快一步,起身在擺台上抓車鑰匙,略過辛盈就去開門。
辛盈不明所以,鞋帶還沒繫緊先站起來揪住程天禹的衣角:“你去哪?”
“太晚了不安全,我走,你留下。”程天禹開門的動作頓住,他幾乎沒猶豫,辛盈剛開口,動作立刻順勢停下。
辛盈目睹程天禹所有動作,心下瞭然。
這個嘴硬心軟的傢伙。
他明明退讓了,在辛盈面前卻死都不肯直說。
辛盈忍不住要笑,她剛出聲,程天禹一擰眉,又作勢要走。
“去哪?不準走!”辛盈撲過去抱他。
“你不是不願意看到我?”程天禹挺着胸理直氣壯。
倒是顯得他委屈了。
辛盈死死環住程天禹的腰,這樣的距離,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呼吸間的起伏:“我跟周聿懷認識是巧合,沒私情。”
“我不信。”
“可以請他來當面說清楚。”
程天禹掰辛盈箍在她腰間的手:“沒必要,你鬆開。”
“不松!”辛盈把死纏爛打貫徹到底。
“你勒的我要斷氣了。”
“那也不,我一鬆手你又要走。”辛盈把頭也靠在程天禹背上。
“好好,我不走,”程天禹妥協,“現在可以鬆開了嗎?”
辛盈聽話鬆手,程天禹剛轉回身,她立刻又貼上他的胸膛:“你生氣,我也委屈,為這樣的小事鬧彆扭,像兩個小孩。”
程天禹捏她的下巴,要她抬頭:“看着我的眼睛。”
辛盈聽話仰頭,眼睛一眨不眨。
她的瞳孔像一潭幽幽泉水,無聲又勾人。
程天禹心底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
他本就沒懷疑辛盈,相處一年多,辛盈的心思太好拿捏,她什麼都不瞞他,坦蕩又真誠,倒是他顯得薄情。
實際上程天禹氣的是周聿懷,周家小子自從在生意場上被他奪了風頭,明裡暗裏都記仇,逮住機會就報復。
壞心打到辛盈頭上了。
在氣頭上不免衝動,玫瑰花擺在眼前,程天禹如何都忍不住要嘲諷兩句。
後來他冷靜下來,心裏也後悔了——辛盈無辜,不該拿她撒氣。
後悔歸後悔,程天禹還是拉不下臉先低頭。
最後還是辛盈哄他,挽回兩全的局面。
“真沒事瞞我。”程天禹問。
辛盈蹭在他懷裏:“我發誓,一點都沒有。”
“誓呢?”
“我辛盈向天發誓,若有一字欺瞞,這輩子我掙不到一分錢。”
程天禹啞然失笑:“毒誓啊。”
“我問心無愧,只求讓你安心。”
“餓了沒?”
“不餓。”
“那進屋睡覺。”
辛盈乖巧跟隨程天禹回卧室,程天禹躺在左側,辛盈滅了燈,小兔般從右面蹦上床抱他。
程天禹背對辛盈“嘶”一聲:“你手涼。”
辛盈委屈縮手:“不讓我抱你嗎。”
她體寒,全年四肢冰涼,氣血虛,暖氣開多足都沒用,臉烘的滾燙,手還是冰的。
“把手焐熱了再說。”程天禹依舊背對她側睡。
辛盈無言,拉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手是熱不了了,今天鬧到這個地步,兩人誰都沒興緻,老實睡覺。
卧室燃了助眠香薰,是辛盈挑的,她沾了枕頭很快就睡過去——是真的精疲力盡。
程天禹沒動靜,直到聽見辛盈均勻的呼吸聲,他才輕輕掀被子起床。
辛盈睡的沉,程天禹動作也輕,他在衣帽間換衣服出門,辛盈始終沒醒。
程天禹出門,直奔樓下。
公館六樓只有三戶,程天禹提前問過公館的管家,此刻目標明確朝602去。
周聿懷在602客廳用手柄打遊戲,門鈴忽然叮咚叮咚響,他以為是公館的管家,沒應,門鈴催命般響個不停。
“誰啊!”周聿懷丟了手柄往玄關處去。
門外靜悄悄沒聲。
周聿懷去看貓眼,只看到黑洞洞一片,他隔着門又問:“誰?”
回應他的是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太擾民了。
周聿懷猛地拉開門:“有毛病吧?”
門外,程天禹懷抱雙手,好整以暇注視他:“晚上好,周公子。”
周聿懷反應飛快,立刻明白程天禹為何而來——男人手指間甚至還夾着一支玫瑰。
“原來小程總也住寶善公館,真巧!”周聿懷嬉皮笑臉。
“不常住,今天來,恰好遇上你向我的人獻殷勤。”程天禹咔擦一聲折斷玫瑰枝幹。
“是辛盈小姐嗎?”周聿懷沒絲毫慌亂。
“是。”
周聿懷大笑:“你是辛盈的男友?可我問她的時候,她分明說自己單身。”
程天禹臉色越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