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因果，輪迴

第五十八章因果，輪迴

“怎麼，一個人，不害怕嗎？”是鍾韶。

鍾韶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生氣，她是抽了多少支煙，面前的茶几上面的煙灰缸里都是煙頭，還有幾個從裏面掉出來。蟲子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正在開會，知道她來了moonbar，聽酒保說，她和齊翔吵架了，一進來就看到角落裏的女人在默默地吐着煙圈，那姿勢別提有多瀟洒，有多惑人。

“不開心，我又不開心嗎？”這女人還在自欺欺人。

她又開始一杯杯地繼續喝酒，時不時對他笑笑，齊翎，承認自己脆弱有那麼困難嗎？

酒吧的人已經稀稀疏疏，她也明顯喝多了，臉色酡紅，眼睛半眯，看着他一直傻笑，更甚至衝到他面，抓着他的臉就捏，還一邊問道，“鍾韶，疼嗎？”

鍾韶惱怒看着捏着自己的這雙手，悶悶地說：“你說呢？”

“疼啊，真是你，我還以為在做夢呢。”

鍾韶不得不承認這輩子最難的事，就是照顧醉鬼，他和齊翎似乎總和酒吧有緣，看來今天晚上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他挽着喝的一塌糊塗的女人，正要上車時，看見齊翊遠遠地望着他，眉角矗起。

齊翊見過鍾韶一次，只有一次，僅有的一次，是小七將那個叫鍾韶的少年帶到他面前，一向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小七，竟然有些惴惴不安，“哥，我好想找了那個我非他不可的男人了，真的，就像你對嫂子一樣。”說的那樣肯定，那時的周笑留在他身邊，那個眉目如畫，笑起來眉角彎彎的女孩子，羞怯地往他懷裏躲。

小七太相信他這個哥哥，她不在乎所有人，卻不得不在乎他的祝福，但一個人找的這輩子非他不可的那個人，他還可以說什麼，也許明明知道，鍾韶並不適合她，但他還是不忍心打破她對愛情的那點希望，“小七，要幸福......”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都忘了，明明知道不能愛，卻還是狠心扎進去了，說不出的矛盾，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這種感覺你就會懂。只是他對小七說的，只是她離開鍾韶之後，比他失去周笑后更加痛苦。

所以，她選擇遺忘來治療傷口。

喝醉的女人似乎感到了兩人無形的壓力，在懷裏扭動，眉頭微皺，和齊翊一個樣。

把齊翎抱到車裏，再蓋上自己的外套，“不要丟下我，我害怕，害怕......”

心裏像被什麼捏住一樣，他將女人狠狠地抱在懷裏，在她額角親了親，“不會了，再也不會了，”這輩子他不會再放開她了，齊家人，不管是誰，都是他要去面對的。

鍾韶此人，曾經年少輕狂，以為失去一個齊翎，即便難受，他也會放開，至少有一天會放過自己，可是真當失去她時，才知道她早就溶在了他的生命力，一拉就會有錐心之疼。

齊翊穿着深棕色的風衣，迎着風，被撩起來，衣袂飄飄，背影寂寞地想映在夜色里。

鍾韶走到他身邊，就迎來了狠戾的拳，齊翊常年生活在軍營，已是年輕的少將，一人空手赤膊對三四個特種兵也不在話下，此時又是有了極大的力氣，可見這一拳之重。

“這一拳，是你欠小七的，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反對你們到底，這樣，她不會毀在你手裏。”小七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們的關係比相較於齊栩和齊翔更深，這些年，小七的痛，他看在眼裏。

鍾韶可以躲，卻偏偏沒有，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可笑得淡然，“我欠她和瓜瓜的，該還。”

那眼神，齊翊好像看見曾經的自己，只是他的齊翎還在，而屬於他的笑靨如花的女人現在已經長眠於地。

“欠她的，這樣就可以還了嗎？”齊翊不屑地說道。

“一時還不了，所以我用一輩子來還。”

“鍾韶，你現在是夠優秀了，配得上小七，”繼而諷刺地哼了一聲，“只是，你們還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應該說你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

鍾韶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齊翊，你相信輪迴，信報應嗎？”

見到他的臉色微變，好歹人家也是在官場上混的，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怎麼，你信。”

只見他篤定地點頭，“我信，”記得齊翎離開的第一年，他即便在所有人面前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心裏的痛只有自己最清楚，後來身心俱疲，就去了西藏，那個將理性和心智合二為一的地方，在那裏，他遇見了前來朝聖的人，年過半百，兩鬢微白的老人，他也看見他了，對他笑笑，“小夥子，你也在禮佛，現在禮佛的年輕人倒是越來越少了，怎麼，有相求之事，還是有想念之人嗎？”

他可以說，他相求之事就是想念之人嗎？不能，他擔心會被人知道他貪心。

老人不再說話，亦或在他的臉上讀懂了什麼，“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之事因為我們在心裏早就找到了答案。世界上的緣法都逃不開一個因果，一個輪迴，該來的回來，會走已留不住。”

“因果，輪迴，”他低喃，所以不管他等得有多難受，他始終相信她會回來。

在大昭寺，他虔誠地跪在佛主面前，只求一個因果輪迴。

“遇見她是我的輪迴，等她是我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