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退出
第五十三章退出
回到z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剛下飛機就往醫院趕。鍾韶不放心,便和她一起。
病床上的喬麥臉蒼白得如一張紙,上面還有淚漬,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莫偉澤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房間裏還有另外兩個人,是莫偉澤的母親和繼父,他母親埋在他繼父的肩膀上,手裏拿着一塊兒手絹,不時擦着淚水。
孩子,還是沒了,同樣身為母親,我是理解喬麥的。
“莫偉澤,”他看着我,眼角發紅,連眼色都是複雜的,有傷心,疑惑,還有恨意。手用力地拽着鋪病床之上的床單,隱忍不發。喬麥看了我一眼,帶着死灰般的色彩,很快將頭轉到一邊,不再看我。
倒是他母親一見我,就操起了一旁的玻璃杯,朝我扔來。
鍾韶手疾眼快地將我拉到一邊,“有沒有事,”低低地問道,我搖搖頭,一手拉住他,畢竟這是齊栩欠他們的,這完全在承受範圍之內。
鍾韶當然知道她的想法,站在她身邊,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扔杯子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小七的面子上,他真會上前擰到她的脖子。
我看着地上一地的玻璃渣子,散成一片,原本在杯里的水流成一灘,不少的也濺得很遠。
病房裏很安靜,氣氛就像是掐着脖子的手,會因為手的收緊,空氣變得原來越稀薄。
“怎麼,齊家的女人是都有做三兒的天賦嗎?”她打量了我拉着我收的鐘韶,諷刺地說道。明明看上去賢淑無害的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一個披着人皮的蛇。她認出了鍾韶,也對,人家最近事有事沒事都開了一個發佈會,鬧得滿城風雨,想讓每天看電視過日子的中年老大媽想不認識都難。想到這裏,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鍾韶。
鍾韶被蹬着有些莫名其妙,只差沒有立馬拉着她,到外面去澄清自己的“清白“了,就奇了怪了,明明就是你鍾大爺毀了人家齊大小姐的清白,還澄清啥呀。
笑了笑,撓撓額前的頭髮,嫣然一笑,“比起做小三兒,您絕對是前輩……“女人聽見這話,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我認識莫柔,所以,你的那點事…..”說人之前,也自己檢討,拿人當槍使,也有看自己扛不抗的起。
女人聽見這話,因為年邁變得佝僂的身軀,有些站不住,忙扶着一邊的椅子,還不忘瞪我一眼,“就算這樣,齊栩她也休想進我莫家大門。”敢情,還是我們高攀了。
莫偉澤從頭到尾都是在一邊沉默,這男人,是不是認為女人活該為他受苦受累了,看看齊栩,看看喬麥。很多次我看見喬麥在看他,帶着哀傷過於心死的神色,這就是她的男人,可以懦弱至此嗎?
“呵呵,放心,齊栩還不會‘屈尊降貴’至此,”眉目一挑,說道。齊栩,知道這些別怪我,後路要斷也要斷的乾淨。“齊家,你們高攀不起。誠如你說的‘齊大非偶’,真是好典故。”
停下腳,想到了一件事,“伯母,齊家的女人做小三,是有本事的,我們有才有貌有錢,要玩也玩得起。”
“為什麼?恨喬麥,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齊栩看着用力拽着自己手臂的齊翎,苦笑,“連你都不信我,雖然恨她,但我不會傷害那孩子,尤其是一個永遠做不了母親的人。”
“你…….”再次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不可以做母親的齊栩。
又是這樣的眼神,她還記得那個悶熱的夏天,黃昏卻格外陰濕,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醫生用冷冷地看着她,所有的一切像是例行公事一樣。“我懷過他的孩子……”對小七,她總有說不出的羨慕,可以堅決地忘記一個傷害自己的男人,即使愛情死去了,還有一個孩子陪着自己,可是她永遠不會有了,永遠不會做母親。
“三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這就是齊栩,傷心的齊栩,為那個不夠愛自己的男人,只能一次次的把所有苦果留給自己咽,這又是何必,說到底還是不夠自私,這就是她不同於我,不同於莫柔的地方。
“沒誰對不起我,是我自己對不起我在自己,自己不夠愛自己,怎麼會希求男人可以加倍愛自己?”說著,淚水沿着臉頰滾滾下落,她哭了,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樣在我面前掉眼淚,像是要將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
她哭了很久,許是累了,擦乾眼個淚之後,給我一個安然的笑容,神色清明如熒光,眼底沉澱了很多東西,對莫偉澤多年的痴戀和依賴。
“及早退出,是不是他會永遠忘不來我,”這就是一個女人的私心,一個心計。不管莫偉澤最後會是和誰在一起,齊栩就是他心裏永遠不會痊癒的痛。
齊栩終究也“自私”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