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會帶你離開
黎光事先擺好的防禦姿態在長刀逼近的剎那瞬間瓦解。
席玉瞪大了眼睛,長刀驀然收回,整個人都踉蹌了幾步。
“違規!黃牌警告!請玩家不要懈怠戰鬥,否則雙方都將判罰!”
沒看到想要的畫面,小蟲氣的直跺腳,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張黃色的卡牌在兩人眼前不停晃動。
看着黃牌,黎光有一瞬間的震驚,可不消片刻又回到往日陰沉的狀態。
面對小蟲的威脅,席玉沒分給她一個眼神。
“為什麼?”
席玉雙眸似劍般刺向黎光:“你想死?”
察覺到對方的意圖,席玉臉色陰沉的不像話。
“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
許是因為對席玉先前救過自己的原因,愧疚讓黎光遲疑着解釋:
“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小蟲就不會變成這樣,爸爸媽媽也是,我早就該死了。”
小蟲高揚着的黃牌緩緩落下。
小姑娘精緻的臉上情緒混雜,似委屈,也似怨懟,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她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未發一言,晃悠着回到了平台中央。
黃牌被重新舉起。
“三分鐘內玩家再無動作,雙方將會開啟懲罰關卡。”
擂台中。
黎光像個沒有情感的木偶,呆愣的盯着地板沒有動作。
“從沒有誰就不該出現在世上一說。”
席玉收起長刀,狀似憤怒的上前一把扯住了黎光的衣領。
“還有,不管你怎麼想,你現在都不該連累我。”
這還是兩人相處間席玉說過的第一句重話。
黎光像是被按開開關,扭頭看到了席玉眼中的怒火。
他擺動着手中的匕首,聲音平淡:
“我不想傷你。”
“你以為你什麼水平,能夠傷到我?”
席玉嗤笑着,長刀在她手中一揮,破空聲陣陣。
“如何?”
席玉湊在黎光耳邊厲聲道:
“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如果不想連累我,就按我說的做!”
在平台上發獃的小蟲自然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只知道兩人不知為何忽然打鬥起來。
雙方都用了全力。
他們在擂台上過招,躲閃,再反擊。
說是殊死搏鬥絕不為過。
兩人在台上飛速奔跑躲閃着,眾人險些捕捉不到兩人的影子。
擂台中央。
席玉看着與自己實力相當的黎光面露精光。
她果然沒看錯。
黎光果然練過。
可一個滿心愧疚,一心向死的人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練就這樣一身本領?
兩人旗鼓相當。
若說對方只是隨便練練席玉絕對不會信。
沒再細想,席玉按照和黎光先前的約定在擂台左側的點位站好。
黎光則以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手持匕首俯衝而來。
望着那雙死水一般的眼越湊越近,席玉忽的笑起來。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黎光卻因為過度驚訝和慣性根本無法收手。
裂帛聲入股,鑽心的疼痛席捲全身。
席玉應聲倒地,鮮血從插着匕首的胸口不斷流出,將白色的襯衫染的血紅。
“你騙我!”
黎光喊着,滿眼的不可置信。
不是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這個……騙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像是氣極了,黎光不顧形象不停罵著。
但他眼眶卻是紅的,像個兔子。
明明受傷的是席玉,他卻跪坐在旁邊渾身抖得不成樣子。
席玉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覺渾身冷的不像話。
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席玉吊著最後的力氣沖黎光笑着。
“放心,我自有辦法。”
血液從嘴角流出,席玉卻再沒力氣去擦。
真是狼狽啊。
席玉感嘆着,吐出最後一句話。
“你沒有錯,沒人生來便該死,等着我,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
臉上溫熱一片,黎光伸手去摸,摸到滿手的淚水。
小蟲呆愣在平台中央,眼睛血紅。
懷中的兔子被她捏的不成樣子。
“憑什麼!”
她嘶吼着,兔子被撕成兩半,灰色的棉花落了一地,只剩外面的布料仍被她攥在手中,捏成一團。
“憑什麼是你!你憑什麼!”
小蟲嘶吼着衝到擂台邊,抓着黎光的衣領不斷拉扯。
“我有哪裏不如你?憑什麼她願意為你做到這種地步!”
喊着,小蟲又大笑起來,笑到直不起腰,笑到趴在擂台上乾嘔。
“你說的沒錯!”
那雙巨大的眼睛此刻像是兩把尖刀,插在黎光心口不斷攪動,帶來鑽心的痛。
“你就是該死!你早就該死了!你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因為你!”
眼淚從眼眶滾落。
小蟲哭喊到渾身脫力,最後發出一道喟嘆:
“你怎麼還沒死啊……”
場面一度混亂,房中的三人神色各異。
雀斑女因為恐懼,癱軟着身子跌坐在地。
藍條紋則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樣指着台上死狀凄慘的席玉哈哈大笑。
“這就是裝逼的下場!該!”
顧嶠陰沉着臉,盯着席玉不發一言。
儘管親眼目睹全過程,但他仍舊不敢相信。
上一世的席玉可是到他去世都還活着。
對於外界的狀況席玉渾然不覺。
上一秒還渾身冰涼,這一刻卻恍若身處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般火熱。
灼燒感愈演愈烈,席玉終於忍受不住猛然睜眼。
明亮的火光填滿瞳孔。
席玉迅速起身,跌跌撞撞着向邊緣跑去,卻在最後關頭被一道無形的牆堵住。
“放我出去!”
席玉用力拍打着眼前看不見的屏障。
“就不能換種方式救人?!”
“抱歉,只有這種方式。”
隨着席玉的吐槽,兩姐妹的身影閃現在牆外。
“再忍一忍,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含着這句話,席玉十分鐘后才被從火焰中放出。
渾身的灼燒感還未消退,手腕卻傳來滴滴答答的涼意。
席玉蹙眉睜眼,正看到滿臉是淚的黎光。
“哭什麼?我還沒死。”
開口的嗓音沙啞,席玉初步判斷是被火燒的。
“我說了會帶你走,就一定會帶你走,別哭了。”
除了沙啞的嗓音,其餘一切都完美的不像話。
無論是之前身上細小的傷口,還是因為打鬥而耗盡的體力。
席玉一身清爽的在眾人面前起身,然後在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后準確找到小蟲的位置。
“理論上來講我已經死過一次,擂台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