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證據呢？
當濃霧徹底褪去，嚴羅也蹬着三輪車走了。
留給眾人一個清高、孤傲的紅色背影！
而所有人都看不到，有五隻猙獰惡鬼侍奉在他左右，為他提燈、持印、撐傘、牽馬、背葫蘆，蹦蹦跳跳，潑灑紙錢。
這是五鬼搬運，上上大吉也！
“小嚴哥，好帥呀。”劉叔正在讀高中的女兒煙波流傳，着迷的看着那一襲紅衣。
劉叔哼了一聲：“喲，這又不是你追你的晗晗、凡凡、坤坤的時候了？”
顯然劉叔對自己女兒一直以來的瘋狂追星也頗有微詞，那些個明星就沒一個像爺們兒的，比娘們還娘們，這也就算了，特么還把一隻雞當偶像，這不是瘋了嗎？
劉叔女兒臉一紅，但卻很堅定的道：“他們都比不上小嚴哥。”
“那是當然！”劉叔傲氣道：“瞅瞅，老子追的這才叫明星，正兒八經的，你說你追的那些個叫什麼玩意兒？”
“......”
“對了，回頭你找個機會給你小嚴哥偷拍幾張照片，事情辦成了，我給你買你一直想要的最新款蘋果手機。”
“幹啥用？”
“我找個畫師，把他畫下來，貼咱家門口當門神，辟邪！”
“......”
眾人瞬間無語的看着劉叔，敢情中年人追起星來更加不講道理啊！
而此時，遠處一個假扮成清潔工的便衣，在目睹了整個靈堂的全過程后，已經腿軟的站不起來了。
他顫聲對着對講機問道：“你們，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沒有人說話，周遭的幾個便衣也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
嚴羅蹬着三輪車回到了棺材鋪，可就在他停好車的瞬間，整條百米大街的土狗都像是啞巴了一樣，停止了吠叫，夾緊尾巴，嗚嗚哀鳴。
“還有五分鐘，時間應該來得及。”嚴羅自言自語的推開棺材鋪的大門。
放好了東西，嚴羅上了四炷香，這才燒傷一壺熱水，擺上三個茶杯，泡好了茶。
然後就閉目養神，等待貴客登門。
當指針指向正點時，屋裏的老式掛鐘終於發出咚的一聲響。
與此同時，白宣靈和黃志勇相繼走進棺材鋪。
嚴羅豁然睜眼，笑着率先開口：“你們來了？”
嗯？
二人聞言均是一愣，黃志勇更是震驚的發現，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三個茶杯，一個是嚴羅自己的，另外兩個明顯是給他們準備的。
“你知道我們要來？”黃志勇被嚇到了，不僅知道他們要來，要知道來的是兩個人？
“裝神弄鬼，你是在店鋪看到我們下車了吧？”白宣靈冷哼一聲，拉着黃所直接大大咧咧就坐在嚴羅跟前。
可坐是坐下了，黃志勇卻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因為他不經意瞥到了不遠處香案上的四炷香。
神敬三，鬼敬四，這小子竟然在給鬼燒香？
嚴羅也不反駁，給二人添上熱茶：“我們還剩十分鐘的時間，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嚴羅，你別裝了，我知道人是你殺的，我奉勸你最好坦白從寬，要不然...哼！”白宣靈沒有明說，但臉上的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恐嚇，也是刑訊手段的一種。
目的是為了擊潰犯人的心理防線。
但是很可惜，他們這一次遇到的是嚴羅，面對十萬陰兵，十殿閻羅壓陣，五方鬼帝問罪，嚴羅都不曾皺過一下眉頭，又怎麼會因為區區一句恐嚇就嚇得方寸大亂？
嚴羅收回倒茶的手，人畜無害的笑問：“證據呢？”
“你的犯罪證據我們早就收集齊了，就在重案組擺着，怎麼，你該不會天真的還想頑抗到底吧？”白宣靈怒道，頭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笑竟然可以這般可惡。
“這些，都是證據！”白宣靈情緒激動指着掛滿牆的紙人：“我們在三起兇案現場和你店裏一模一樣的紙人，你敢說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不提還好，一提黃志勇就注意到這些紙人竟然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們，栩栩如生，眼神靈動，就跟活人似的。
別提有多瘮人了。
“整個清平市棺材數不勝數，你怎麼就敢保證那兇案現場的紙人出自我手？”嚴羅依舊波瀾不驚。
“的確，整個清平市棺材鋪數不勝數，但是能把紙人做的這麼惟妙惟肖，宛如真人的，全清平市就只有你這一家！”白宣靈冷哼道。
嚴羅聳了聳肩：“所以手巧也有罪嗎？那敢問我犯了哪一條？”
“你...行，你是給臉不要臉是吧？那我問你，張存寶、姜春來、羅豐他們是不是都進過你的棺材鋪？”白宣靈質問。
“張存寶嗎？”嚴羅沉思片刻，忽的笑了：“不好意思，每天進出我這棺材鋪的人太多，記不得了。”
“他們從你棺材鋪出去后沒多久，都死了！”
“還有這種事啊？那真是太不幸了，所以這位警官是懷疑我給他們下降頭了？”嚴羅驚訝道：“身為警務人員，我覺得你還是得相信科學。”
“咳咳咳...”
一旁的黃志勇聽到這也綳不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嚴羅：“你要是相信科學，為什麼還要給人做迎來送往的法事？”
“因為我是神棍！”嚴羅理直氣壯道。
“......”
“還想裝是吧？張存寶一家昨晚死於非命，而你昨晚一晚上都閉門不出，我有理由懷疑你家底下有暗道，而你則是通過暗道跑出去殺人。”白宣靈冷笑道。
閉門不出不代表就一直在家。
這小子是半年前到東條街的，之後一直閉門不出，直到三個月前才開始營業，誰知道在這閉門不出的三個月裏他在這搗鼓着什麼？
“想像力很豐富，但是...”嚴羅依舊笑眯眯的看她：“證據呢？”
“你...”
白宣靈當即就有種想清空彈夾的衝動。
黃志勇急忙拉着她坐下，以前白宣靈可不是這麼莽撞的人，看來真是被這詭異的案件整急眼了。
連證據都沒有，光憑推斷就想往人身上潑髒水，這哪成啊？
“嚴先生，不管怎麼說三起凶殺案的當事人都是從你這出去后沒多久人就沒了，你要說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黃志勇笑眯眯道。
眼看恐嚇行不通，黃志勇只能選擇換一種問訊方式。
嚴羅點了點頭：“確實挺奇怪的，我也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巧合，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每一個從我這走出去的顧客，我都要對他們人身安全負責的話，那我這買賣還做不做了？那對我來說是不是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黃志勇敲了敲桌子：“可他們和其他顧客不一樣，其他客人是從你這走出去的，而他們是受到驚嚇從你這逃出去的。”
說完，黃志勇就一直觀察着嚴羅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出些許破綻。
但他失望了。
嚴羅沒有一點露怯，反而笑吟吟道：“你相信報應嗎？”
黃志勇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因為前不久他才問過白宣靈一樣的問題。
“我信！輪迴無常，報應不爽！一個人若是犯了法，必然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可要是有人逃過法律的制裁，企圖躲過讓本該受的報應，那麼別的報應也會如期而至，這就是所謂的因果不空，不好意思，扯遠了...”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想起來你們說的那些人是誰了，他們確實到過我的店裏，大概是因為前半生作惡多端，生怕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所以一早就打算自我了斷，因此在我面前袒露昔日罪行，希望我能幫他們除去業債，來世能投個好胎。”
“當然，我也本着畜生也是生命的原則，盡心儘力的開導他們，現在看來應該是我的開導起了作用。”
“荒謬！他們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這麼多年來都作惡多端，會突然尋短見？還無緣無故在你一個神棍面前袒露自己的罪行？可能嗎？”白宣靈冷笑，這是把他們當三歲小孩糊弄呢？
“為什麼不可能？沒準是他們良心發現了呢？畢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要不然就是他們覺得神棍說的話沒人信也說不定呢？”嚴羅認真道。
黃志勇道：“那你給我們說說，你是怎麼開導他們的？”
“哦，我勸他們接受自己的報應，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