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花簪惹事
“你們看,那位身穿錦衣衛總旗服制的,可是‘修一刀’修爺?”
“不會吧?那人看着斯文秀氣,連錦衣衛都不像,怎麼可能會是修爺?聽說修爺身高八尺、手如蒲扇、眼若銅鈴呢。”
“咯咯,你說的不會是戚使大人吧?我可聽說修爺就是秀氣儒雅,淡煦如風,非常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修爺的標誌不是頭頂黑白毛邊兒的嗎?別人帽頂鑲的是死物,唯有他的是活寵。這人的頭上也沒有啊。”
“說的也是,那修爺今日也會來吧?咱們有機會見到嗎?”
“怎麼?這麼留意他,想給他做妾室不成?他可是有正頭娘子的,還是二品大員家的嫡女,你嫁進去也很難上位呢。”
“哎呀,瞧你說到哪兒去了,真真是羞煞個人兒……我,我這不就是好奇嘛。聽說他當著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都敢卸倭瓜們的腳呢,好……俊。”
“是啊,我亦聽得神往。不過沒想嫁他,他可是以仵作之術成名,細想想……好可怕。”
“也不知道張家娘子如何受得……”
話題就拐了。
葉風聽得煩不勝煩。
轉過一條花逕往湖邊去,卻看到了楊金蓉。
楊金蓉因為這個節,被解除了禁閉。
正和淑妃,在涼亭里說話。
淑妃,楊嘉福的生母。其長得也很白晳福態,絕對鎮宅型的。
淑妃也不是個好爭強的性子,跟誰都笑得好像尊彌勒佛,因此才能在後宮安存。
也難怪能養出楊嘉福那樣不諳世事的孩子。
葉風就在思忖:楊金蓉接近淑妃的目的。
楊金蓉綁架葉風,在葉風逃跑之後再無後續動作。葉風可不相信對方就會偃旗息鼓。
藉著萬壽節解禁出來,絕對就會搞事情。
果然,一見到葉風,楊金蓉就跟沒事人兒似的,還抬手招呼他:“葉總旗,過來,本宮有話問你。”
招呼小貓兒、小狗兒一般。
葉風就感覺這丫有病。
雙方就差沒有明鑼重鼓地宣告有仇了,對方居然還敢來招惹自己。
怎麼?仗着是大長公主的身份,覺得他葉風就是條狗,認為他不敢報復回去嗎?
還是想籍此告訴他:還會對付他?
囂張至此!
要不是為著一鍋端,你以為你丫還能蹦噠到現在?!
而淑妃自是不知道這二人之間的過節,見到葉風,遂起身,走出涼亭,走過來,和葉風打招呼。
葉風卻一見她這架勢,心裏就是“咯噔”了一聲。
禮遇過頭,必有所求。
果然,就聽淑妃道:“葉總旗,早聞你名,今日方得有機會遇見。福兒他淘頑,勞您費心了。”
葉風垂下眼皮,抱拳微躬身,回道:“福王爺福澤深厚,臣血戾較重,還望娘娘您能約束福王一二。”
我是個凶人,會折了您兒子的福氣,您幫幫忙,讓他別來靠近我了。
“嘁,給臉不要臉。淑妃願意你為福王師,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你個小小的錦衣衛仵作,也敢當面拒絕!”
楊金蓉坐在涼亭內,嘲諷滿滿地插話進來。
這是羞辱,也是挑撥。
葉風只當狗在叫。
他是男子,不會與一婦人當面斤斤計較,也不屑跟智商不全卻異常囂張者掰扯。
只朝淑妃再拱了拱手道:“臣不才,若實在要為師,可堪配何世子。”
淑妃不禁掩唇婉爾。
楊金蓉被徹底噎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貶低葉風,葉風這話,就是將她的兒子貶到了塵埃里。
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回懟之詞。
而葉風已辭過淑妃,轉入側道離開。
淑妃也不想被楊金蓉遷怒,更不想讓葉風以為自己跟楊金蓉是一邊兒的,便也趁機走去別處,與交好的嬪妃說話。
淑妃對兒子很縱容,她也並不想讓兒子參與奪嫡,便縱容其心性生長着,或許這樣一個對任何人都無威脅的皇子,才能活得長久。
兒子既然喜歡葉風,那她就不會去討了葉風的嫌。
卻不知葉風根本不會多想她什麼。
葉風忙着呢。
而說的是晚宴,實則申時半刻(16:00)就會開始。
申時剛至時,來客們便陸續進入御宴大廳,分男女兩邊落坐,中間隔着寬寬的距離。
葉風回到這邊的時候,就有看到張婉容和妹妹葉雲。
葉雲發簪上的水晶花,在廳內無數燭火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嗯,略炸眼。
而因着葉風的身份,張婉容和妹妹坐的位置還比較靠前。那閃閃的璀璨光芒,已吸引到其他女子們的注意,正在悄悄指着葉雲的髮飾小聲議論。
還引起了趙貴妃的注意。
好在,還沒等葉風過去提醒,張婉容已察覺到這點,遂將那根水晶花簪,重新簪去了葉雲的後腦,髮髻的下方。
既不掩其芒,又不奪人眼。
葉風滿意了。
他可不想讓自己以後變成做首飾的匠人。
遂悄悄沖張婉容比了根大拇指,誇得張婉容面上紅暈起。
而這在別人眼中看來,就是這倆小夫妻恩愛無比。
張母李氏也有來,見狀亦是頗覺欣慰。
倒是此前議論過葉風的女子們,悄悄低下了鵝頸。
葉雲什麼也不知道,只顧看稀奇。
男賓那邊,有長得很稀奇古怪的人。
其中一位,全身都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只露出一張坑坑窪窪、瘦瘦巴巴、黑不溜秋的老臉。
葉風順着妹妹的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猜到那位估計就是阿瓦國的毒師了。
毒師嘛,乾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只是在阿瓦國,還非常推崇毒師。比大夏的太醫要受尊重得多。
不想妹妹的眼神惹來對方的對付,葉風走過去,擋住葉雲的視線。
葉雲其實已挪開視線,正在看另外一個藍眼珠、金色短髮、大鼻子、皮膚白得奇怪的人。
視線被擋住,一見自家哥哥正用不贊同的眼神望着自己,葉雲趕緊縮了縮脖子。
而葉風的耳朵,此時已捕捉到了那名外邦人士的言語。
那人以為滿地只有自家的翻譯聽得懂英文,故而旁若無人地對宮宴上的一切評頭論足,尤其是對女子們的相貌和衣妝。
無論語氣還是用詞,都頗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