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斬仙
“屍解仙嘛,嚇唬人的小把戲。怕死無膽,求仙無能,又沒有大道之法,才會走這條路。看起來挺厲害,其實在我們正道大脈眼裏一文不值,只要一個小指頭,就能碾死!”
我伸出小指頭,向著陶明亮晃了晃。
陶明亮只是搖頭,連聲說:“不成,不成!”
受了我的迷神控念影響,居然還如此堅持,足見廣慧在他心目中的可怖。
我道:“為什麼不成?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解決。我解決不了,背後還有純陽宮,純陽宮解決不了,後面還有七十二正道大脈的同參,還有高天觀的陸地神仙黃元君,他廣慧再厲害,難道還能敵得過滿天神佛?孫猴子厲害不,鬧騰大了一上稱,不照樣五行山下壓五百年?”
陶明亮道:“不能說。”
我哈哈一笑,道:“行,那我說你聽,說對了你就點點頭。你是廣慧選定的備命寶閥,對不對?”
陶明亮臉現驚恐,微微點了下頭。
密鬼徒的屍解成仙三備要,一是替物,二是劫法,三是寶閥。
雲笈七籤里講:夫屍解者,屍形之化也,本真之煉蛻,軀質遁變也,五屬之隱適也。
人死要屍敗、魂散、魄走。
肉身是人在世間的依託,沒了依託就是孤魂野鬼。
所以想屍解成仙的第一要務,就是煉一替物,做為肉身的替代品,確保屍體衰敗腐朽后,魂魄在人間依舊有依託。
這替物可以是身外之物,也可以自身器官。
如此劫法時機一到,誦咒施法,便可以將魂魄依附替物繼續修行,待百十年甚至千百年後,天機一到,就能於世間重生。
這是正道屍解修行的法門。
密鬼徒等不起千百年,百十年也不想等,於是就有九獄屍解。
每次屍解前,準備三個生人,分別為渡命寶閥、正命寶閥和備命寶閥。
屍解成功,立即便在渡命寶閥上復生為仙;
屍解失敗或者劫機未到就死了,則可以在正命寶閥上奪舍重修。
備命寶閥則是正命寶閥的備份。
渡命寶閥一般都是隨屍解仙同時行動,正命寶閥和備命寶閥則根據需要調教培養,以備奪舍后的需求。
廣秀是正命寶閥,陶明亮則是備命寶閥,都需要與屍解仙同食人血肉來維持聯繫。
廣秀一死,陶明亮就等於是正命寶閥,廣慧死後隨時可以在他身上奪舍重生!
但廣慧不可能告訴他這件事情。
我問:“這件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陶明亮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在金城買壽續命的時候,給我施術的那位老神仙說的。他告訴我,要是想擺脫這件事情,隨時可以找他幫忙。當時我正在廣……咳,那人的指點下混出了場面,不太相信那位老神仙的話。可去年我看到……”
說到這裏,他面現無法抑制的恐懼,竟然有擺脫我控念的徵兆。
我立刻打斷他說:“不用再想,我現在告訴你,廣慧生與死,其實只在你的一念之間。我已經與在世仙人來少清合夥設了殺局,只等把廣慧引進去就一定能誅殺他。到時候,他肯定要對你奪舍重生,我教你一個法子,斷了他奪舍重生的可能,他就必死無疑!當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去做,甚至告訴廣慧,不過那樣的話必死的就是你了!而我們,只不過是添些麻煩罷了。”
陶明亮便問:“你們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我啪地一拍巴掌,笑道:“難怪你能在京城這地界混出這麼大的名堂,心思真是靈通。這樣也好,明人不說暗話,我們純陽宮準備出山顯聖,原是打算在金城來做,可高天觀的小陸元君不允許,我們就只好來京城了。顯聖揚名,法勢財術缺一不可,財勢這兩項就要從你這裏出了。等到我們純陽宮顯聖揚名成功,財勢通天,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到時候,你必定可以更上一層樓,在這四九城做個真正的大人物!”
說完這話,我便撤了對陶明亮的迷神。
陶明亮看着香頭,神色陰晴不定,許久才說:“普真人,我需要個保證,我並不認識你。”
我微微一笑,伸手道:“把手機給我。”
陶明亮掏出隨身手機,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掏出另一部手機遞給我。
我給葛修打了過去,接通便道:“葛老仙爺,是我。”
葛修驚疑不定地道:“你不是閉關了嗎?”
我說:“我在京城陶明亮這裏,有些事情要與他辦,他對我純陽宮門人的身份和能力有些疑惑,你給我證實一下吧。”
葛修人老成精,一聽這話頭,便立刻接道:“好說,把電話給他就是。”
我把免提打開,放到茶几上。
陶明亮便道:“葛老神仙,我是陶明亮。”
葛修道:“陶老闆,肩花還疼嗎?”
陶明亮道:“陰天下雨還是疼。還有件事情,我的受命牌被人毀掉了,我想去金城補救一下,不知你那邊方不方便?”
葛修道:“陶老闆,這事我幫你問問,回頭與你聯繫。當初幫你施術的那位忙得很,不得空的話,你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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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明亮道:“請老神仙幫我提一提,只要能幫我過了這個坎兒,我一定重重回報您老人家的恩情。”
葛修道:“陶老闆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這不是分內的事情嘛。你先幫那位真人把事情辦好,回頭我得了准信兒就給你回話。把電話給真人。”
我說:“我聽着呢,說吧。”
葛修道:“之前說好的那事,已經差不多了,您什麼時候回金城,我這邊就發動。”
我說:“最多七天,京城的事情處理完,我就回去,你現在就可以做準備了。”
“那我可就等您的好消息啦。”
葛修痛快地掛上電話。
我看着陶明亮。
陶明亮道:“您是神仙,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面,我這生意雖然是靠那個人給搭的橋,可這麼多年能做這麼大場面,可不光是那個人能撐得起來的,方方面面都有股在裏面,我可以分您三成利,再多就掏不起了。沒了這場面,我一樣要死,倒不如不折騰這一回。”
他說著比畫個數字。
我說了個“好”,道:“我給你一道符,三炷香,符貼身帶着,你每天晚上找個無人的房間,豎一面鏡子,背對鏡子,一旦符紙無火自燃,就是我已經得手,廣慧要來找你奪舍,把香點起來,插在東北角,對香磕頭叩拜,拜九九八十一次,叩拜的時候念請呂祖神咒。念完咒語,脫掉上衣,如果背上有符顯化,就把香熄掉,如果沒有符顯化,就把香舉過頭頂,高喊呂祖救我。”
說到這裏,我掏出紙筆,就着黃裱紙寫下神咒。
“志心皈呂祖,救脫人間苦,疾病無纏綿,安寧天擁護,拾干十二支,二十八宿主,天神玉女聞,盡皆降吉杵,寶劍自光芒,殺斬妖魅阻……有此聖靈咒,萬魔成束首,太上呂帝君,急急如律令。”
陶明亮認真讀了幾遍,仔細把符、咒、香都收好,便要領我出去找廣慧。
我一把拉住他,道:“急什麼,這看房暖床的人還沒選呢,難道陶老闆想反悔?”
陶明亮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喜色,道:“真人儘管選就是了。”
唯貪不戒。
外道,不怕貪,只怕不貪。
我選了看房暖床的人選,陶明亮才算是真正放下心。
等選完出來,廣慧也已經聯絡完了。
洛丹仁波切正好有空,確定今晚就見面。
我們當即出發前往靈吉寺。
趕到靈吉寺的時候,正是月上中天。
廣慧帶我進了主持室,道:“普真人先坐,我煮些茶來,等洛丹仁波切到了,正好邊喝茶邊談。”
我應了一聲好,見廣慧轉身,便往牆上那幅佛像瞟了一眼。
佛像雙眼無神。
藏在畫中的眼珠子不見了。
我把之前準備的畫了眼睛的黃裱紙灰捏在手心,在蒲團上坐了。
廣慧很快就端了茶桌茶具和泥爐過來,在我面前擺了,又彎腰去點泥爐。
我便問:“和尚,廣秀這個正命寶閥死了,再用陶明亮這個備命寶閥誘餌,萬一仙獄屍解失敗,你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廣慧猛得舉起泥爐向我砸過來。
我左手接住泥爐,右手揚起把紙灰打向他。
紙灰落到廣慧身上,燃起星點火焰,最後在他喉嚨處凝成一對光點。
眼睛,藏在這裏。
廣慧一無所覺,猛得扯開腹部皮肉,抓出一把腸子就要朝我打過來。
牽線擊出。
瞬間洞穿光點所在位置。
一對血淋淋的眼珠子從喉嚨里飛出來,被牽絲釘到牆上。
廣慧的動作僵住了。
他面色古怪地看着我,說:“你在陶明亮那裏的佈置是在騙我?”
我說:“養了那麼多年的備命寶閥,怎麼可能不施術控制?我對陶明亮說的話,其實就是說給你聽的。要不然的話,你又怎麼會乖乖上鉤?”
廣慧又問:“你怎麼知道我的替物藏在什麼位置?”
我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自以為隱秘的手段,在我純陽宮的手段面前可笑得不值一提!”
廣慧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我只差一獄就可立地成仙,就算沒了替物,也一樣可以奪舍重生,在人間繼續修行!你以為我只有陶明亮這一個備命寶閥嗎?你大錯特錯了,等我再回來,我會去殺光純陽宮的道士……”
他慢慢地盤膝坐到地上。
雙手在胸前結印,慢慢閉上眼睛。
腸子順着破口往外流了一堆也沒有理會。
神情安詳,彷彿沉睡。「最近脖子還行,中秋三天,我會盡量把之前欠的更新補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