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賭
鬼佬接過袋子,極其熟練且興奮地打開,然後把臉埋了進去。
抬頭,他故作嫌棄地道:“你的錢有股臭味。”
洪震南聽不懂英文,所以沒有出聲。
肥波倒是聽懂了,但他只是賠笑,也不敢翻譯給洪震南。
“但是我喜歡!”鬼佬變臉很快,話鋒一轉:“拳賽準備得怎麼樣了?”
肥波:“我們已經賣出去很多門票,非常賣座,沒問題的。”
鬼佬滿意點頭,一邊數錢一邊問:“很好,人手和安保呢?”
肥波翻譯給洪震南,洪震南直接說:“一切都安排好了,沒有問題。”
鬼佬嘴角翹得更高:“非常好,謝謝!”
然而,洪震南緊接着就問:“這次比賽,我可以分多少?”
話音剛落,鬼佬的作用也隨之一頓,他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再度抬頭,他嚴肅地說:“你先出去吧。”
這句是中文,證明他會聽也會說。
洪震南盯着他,正要開口,肥波此時連忙插話安撫:“你先出去吧,我知道怎麼談,讓我來跟他談。”
洪震南站了起來,轉身之際,洪塵看到了他眼裏的殺氣。
想來,他也知道鬼佬是什麼意思,因為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這一次,洪震南明顯不想再繼續給鬼佬做義工,所以直接問了出來。
他走到門口,洪塵主動開門,跟着他一起離開。
走出警局后,洪震南立刻對洪塵說道:“剛才的鬼佬是這片兒的警察局長,他手裏的權利不小,在這塊地方不管你是開店鋪還是擺地攤,大大小小的生意都要給他上供,武館也是一樣。頭些年他們剛回來的時候還好,為了安安穩穩地開武館做生意,給就給了,但是近幾年不打仗,這些英國鬼子的胃口又開始慢慢變大了。”
洪塵跟在他身邊,點頭說:“師父,整個香江都這樣嗎?”
洪震南冷笑一聲,“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偷腥的貓嗎?遲早撐死這幫王八蛋!”
洪塵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警局。
隨後,洪震南帶着洪塵,跟很多人見了面,有大大小小的商人,有聲望不錯的老人,還有碼頭上的工人,漁販,更有一些看起來就不是正經生意的人。
相同的是,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很尊敬甚至畏懼洪震南。
這也證明洪塵之前的猜想沒錯,洪震南不是黑社會份子,但已經開始有點那個意思了。
不是洪塵故意為洪震南辯解,而是生在這個時代和這片土地上,如果沒有自己人抱團求存的意識,那真的很難想像會被鬼佬欺負成什麼樣。
無法洗白的是,抱團到最後變成黑社會肯定是有問題的,可是,如果沒有暴力存在,那所謂的抱團也就毫無意義。
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長,就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的轄區收保護費。
由此可見,這應該也是未來井噴式爆發增長的古惑仔數量和社團的重要原因。
洪塵見了很多人。
從這些人的身份地位來看,就能知道洪震南已經足夠安分守己,同時還能側面證明這個時代的本地華人根本無法進入甚至真正靠近權利。
肥波已經是洪震南認識的最能代表政府和最有權力的人之一。
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就算解決了鬼佬局長,後來者還是一樣,甚至會愈發變本加厲。
下午,洪震南終於帶洪塵見完了所有人,回到家后他立刻趕走洪塵,自個兒去休息了。
洪塵先去和鄭師傅吃了約好的晚飯,又跟肥波叔談了會兒心,然後回到自己的院子,從床底下抽出一隻箱子。
打開后,滿滿一箱黃金綻放出獨特的誘人光芒。
過去三年,他可不是簡單的殺人了事,畢竟那些目標們可是個頂個的有錢。
取了十根金條,放好箱子,他又從床板下邊摸出兩件東西。
一把橫刀,一支手槍。
橫刀自然還是幾年前那把,不過此時不論是刀鞘還是刀柄上都有些難以洗刷的暗色沉積。
那位不知名的老師傅手藝很好,這柄橫刀切過肉,刺過內臟,也砍過骨頭,雖然洪塵本身使用的時候也很注意,但時至今日仍能保持完好和鋒利,也能證明它的鍛造技藝十分精湛。
手槍是美國貨,來自一位純正的美國大兵。
夜幕籠罩。
金條在懷,橫刀貼身,手槍在腰,徑直出門。
落後的時代,自然也有落後的好處。
沒有明亮的路燈,也沒有處處籠罩的監控。
哪怕是鬼佬聚集的所謂高端住宅區,除了巡邏的警察多一點兒以外,也沒什麼特殊可言。
洪塵沒有在外面逡巡太久,輕而易舉地便潛伏進去。
開門撬鎖不過瞬息。
腳下無聲地上樓,推開半掩的卧室。
床上躺着兩個人,一個是白天剛見過的鬼佬,另一個自然是他老婆。
更加令洪塵感到欣慰的是,床邊還有一張嬰兒床。
妥了。
十分鐘后,客廳。
洪塵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金髮女人。
睡衣凌亂,手腳被綁,嘴巴被堵,雙眼縱然淚水漣漣也難掩驚懼。
“叫你老公起床了。”洪塵語氣溫柔。
女人轉頭,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她先是動手推搡,而後着急地用腳踹,可對方仍是不醒,於是,她只好挺着急速起伏的胸膛,可憐兮兮地看向洪塵。
洪塵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
涼水撲面,被迷暈的男人終於醒來。
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被捆綁的妻子,眼睛瞬間瞪大,接着他又看到洪塵,愣了一下后,手腳並用猛地起身撲向身後的柜子。
他速度很快,拉開抽屜拿到手槍后毫不猶豫便轉身迅速開槍。
咔!
咔!
咔!
不管是聲音,還是洪塵的笑容,都令他絕望。
洪塵卻沒有急着跟他說話,反而看向一旁的女人。
“夫人,你輸了。”
女人搖着頭,淚花兒從眼角甩落,滿臉哀求。
鬼佬這時才從驚悸中回神。
他邁開一步想要靠近妻子,但很快又停了下來,不敢和洪塵靠近。
“你想要什麼?我記得你,今天早上,和洪震南一起去過我的辦公室。”
“哦,你在威脅我?”
“不,沒有。”鬼佬放下槍,強行壓下臉上的憤怒,盡量平靜地道:“如果你想要錢,我可以立馬給你,我家裏存了很多錢。”
洪塵搖頭:“我對錢不感興趣。”
鬼佬眼睛一眯:“那你不妨說說伱要什麼?”
洪塵笑了笑,從沙發後面提起右手。
刀身上流動的反光讓鬼佬心頭一寒。
洪塵持刀靠近沙發另一頭。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頓時迅速搖頭,嘴裏嗚嗚喊叫,同時拚命挪動身子朝洪塵靠近。
洪塵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刀尖挑開沙發上的衣服,露出一張安然睡熟的小臉。
鬼佬瞬間怒目圓睜。
“你……”
“你確定要叫?”洪塵眼帘微挑。
鬼佬立刻閉嘴,但眼中依舊如同要噴火。
洪塵沒再管他,轉頭看向女人:“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他。不過你剛才打賭輸了,總要賠點什麼東西給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