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以暴君之名
“…………啊？”
聽到這番話，肖亦自然也是不由得愣住了，依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真的變成暴君了嗎？嘶……難不成，那些民眾沒有被影響，但相對的，被影響的是他才對？他被規則怪談的神秘力量灌滿從而惡墮了？”
“抱歉……我稍微有點不能理解您說的話……”那青年繼續說：“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您，舍雷亞殿下……不對，現在應該稱之為舍雷亞陛下。陛下……的確是因為規則怪談的緣故，做出了人神共憤之事，施行暴政壓迫着人們。”
“人神共憤……”肖亦聞言，也不禁眉頭一皺，“看那些人那麼痛恨他的模樣，恐怕實施的還不是一般的暴政吧？那這……這還救得回來嗎？還有可以與民眾和解的機會嗎？”
“只能說，很難……”
那位青年正打算再說些什麼時，突然間！他們所在的小巷之內，又響起了腳步聲和罵罵咧咧的聲音。
“此刻此地，都不是適合談話的時機。”那青年神色凝重的說道：“肖亦先生，請隨我往這邊走，去到皇宮，見到舍雷亞陛下，去跟陛下好好談談吧，陛下現在……也正需要你。”
“哦……哦。”肖亦點了點頭，同時又不禁覺得，這話聽着怎麼有點怪啊？
仔細一想，其實舍雷亞這人說話有時候也挺怪的怪的，也許是這個青年受到他的影響了吧？又或者說……奧蘭國人說話都這樣？
不過，眼下也沒有再去思索這些瑣事的閑情了，在那個青年的帶領下，肖亦也是繞過了奧蘭國民眾層層包圍，逃離了此處。
隨後，肖亦就跟他就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皇宮之前。
但是，與那富麗堂皇的皇宮一點一點也不相稱的是，皇宮的城牆和大門滿是污穢，髒亂不堪且隱隱有着一股臭味。
還有不少人在在皇宮門口徘徊着，且都帶着一臉的怨氣。
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是那些民眾所為，這就是他們對於暴政的不滿的發泄。
“…………走這邊，這條路不會有人看到的。”
青年仔細的在皇宮大門前張望了許久，確認不會被別人看到他們的行蹤之後，帶着肖亦穿過一條小路，然後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城牆處。
只見那青年敲了敲城牆，那原本平整的城牆竟是多出了一條門行縫隙，並向內打開！
看來，這就是皇宮內人員在這種特殊情況之下，用於秘密出行的暗門。
“進來吧，小心撞頭。”青年說著，便低頭彎腰走進了那道暗門之內。
肖亦也緊隨其後，待他鑽進門內后，就見那青年與幾個拿着武器的衛兵打扮的人在交流着什麼。
而那個衛兵，在見到肖亦進來后，也是露出了微微驚恐的神情。
他們連忙用武器比向肖亦，喊道：
“什麼人！？別動！該死……暗門被發現了嗎？”
“別激動……”青年立馬叫停他們，“都住手，這位可是陛下的貴客，切勿無禮！”
那些衛兵一聽這話，也是鬆了口氣，然後也放下了武器，並在確認沒有人再進來后，急忙上前把暗門給關住了。
見到他們這般模樣，肖亦也看出來現在奧蘭國內的情勢是有多麼緊張，他也不由得好奇，這舍雷亞到底是幹了什麼事才導致這樣的情況的啊？
隨後，在那個青年的帶領下，肖亦在這座皇宮裏轉來轉去，終於來到了主大殿，見到了舍雷亞。
“哈…………”
此刻雖然夜深了，但舍雷亞看上去似乎一點要休息的意思，他依舊坐在御座上，忙碌着什麼事。
與此同時，他也在不斷的發出嘆息聲，看上去很是苦惱的樣子。
而其他人則是默不作聲的守候在一旁。
“陛下，肖亦先生已經到來……”
這時，肖亦也跟着青年來到了殿內，那青年也大聲稟報道。
再次見到舍雷亞，肖亦心中不免有了些想法。畢竟他可是聽說舍雷亞此刻已經變成了暴君啊。
一想到舍雷亞之後有可能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然後命令自己去做些什麼事的話，那對於肖亦來說可就有些不好辦了啊。
肖亦也已然決定，必要時刻就用必要手段，哪怕不惜使用棍棒教育，也要打醒這傢伙才行。
然後，下定決心的肖亦，看向了舍雷亞。
而舍雷亞，這時聽到聲音，也是抬起頭來，用那雙已經滿是疲憊的聲音看向了肖亦。
“……肖亦！”
但下一刻，舍雷亞發出驚喜的聲音，原本疲憊的神色也是立馬變得有精神，甚至直接撞開了身前的桌案，朝着肖亦走來！
“我接到情報說有人到來之後，就立馬確認了那就是你，在得知你到來之後，我便立馬派人去接你了，不過……我們現在的情況稍微有些不太好，你沒有因此受傷吧？”
“那……那倒沒有。”
“那就好……說起來，我在危機降臨之後不久就與龍國那邊取得過聯繫，聽說你消失不見，完全不知去向了？肖亦，這段時間以來，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呃……該怎麼說呢？我只能說，我被人撈去當小白鼠了。”
“小白鼠？這……沒出什麼問題吧？”
“那倒也沒有，非但如此……而且我還由於那件事，獲得了不小的好處，現在就相當於被改造過了，稍微變強了許多。”
“嘶……稍微變強了許多？”舍雷亞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多還是少，不過，他還是很高興的樣子，“不過知道你沒事就好……”
“啊……嗯。”
肖亦輕輕的點了點頭，但他心中也產生了一個疑問。
見到舍雷亞一如既往的模樣，肖亦不禁疑惑，誰說他變成暴君了啊？這不跟以前一樣，還是一副溫良的樣子嗎？
於是，肖亦也不禁問道：
“舍雷亞啊……我聽說伱不是惡墮了嗎？怎麼看着不像啊？”
“……惡墮？”舍雷亞疑惑道：“誰說我惡墮了？”
“……他說的”肖亦當即指向了那個青年，“他說惡墮成暴君了。”
“……啊？這……我……”那個青年也是一愣，他在舍雷亞面前，緊張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樣啊……”舍雷亞只對他說：“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而後，舍雷亞又看向肖亦，說道：“誠如他所說的，我的確成為名副其實的暴君，畢竟……我的手，的確染上了許多人的鮮血，許多人的生命被我奪走了。”
“……”聞言，肖亦也微微正起臉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舍雷亞緩緩的回答說：“肖亦你知道我們國家是一個信仰神的國家對吧？因此，我這個皇帝並不是這個國家最高掌權者。教會那邊，掌握着比我更大的權利，可以說，沒有他們的認證，民眾是不會認我這個皇帝的。
在這一次無比奇怪的規則怪談開始后，無數的詭異突然侵襲了我們國家，我的父親也在那場侵襲中死去了。但是，我沒有時間為父親哀悼，教會的最高掌權人，也就是教宗，即刻立我為帝，並讓我配合他。
我一開始的確是這麼打算的，然而，教宗卻說，他認為這是一場來自至高之神的試煉，唯有將民眾獻祭給那些詭異，便能平安度過這場試煉。我試圖勸說，然而，他卻說，只要能保證以他為首的神之代行者活着就行了，其他人犧牲一些又何妨，再生出來就是了。
我因此與他決裂，然而，人們卻認為教宗是正確，且因為教宗說為大家而犧牲的人，死後定然能獲得恆久的幸福，所以大家都紛紛表示願意犧牲，甚至開始爭先恐後想要獻祭自己。
我由此深刻的理解到了，以宗教立國的弊端。所以，為了不讓人們無意義的死去，我與教宗就此決裂。但是，僅僅只是決裂還不夠，若是不阻止他的話，人們只會繼續死去，所以，我……”
說到這裏，舍雷亞不由得頓了一下…………
“所以……”肖亦隨即說道：“你就……殺了他嗎？”
“…………不止如此。”舍雷亞說：“我將所有教會的人都幾乎殺光了，因為只要有他們在，人們就會認為獻祭儀式是可以進行的，若是一個與神有關的人都不在了，獻祭儀式就無人有資格主持。那麼，人們就算再想要犧牲，也不會再自殺了。”
舍雷亞說著，他的聲音也越加低沉，他微微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手。
“這就是我做出的選擇，這也是我第一次殺人，還是殺那麼多人，估計能將一條江河給徹底染紅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我很平靜，因為我堅信，恐怕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吧……”
“……嗯？”聽完了舍雷亞的話，肖亦也不由得疑惑：“民眾就因為這個原因將你稱之為暴君嗎？你有傷害過他們嗎？既然沒有的話，那他們的反應就有些奇怪了啊。”
“我當然不只是殺人而已。”舍雷亞說：“規則怪談降臨，原有的秩序已然崩塌，我也不能再用溫和的辦法了，那樣只會害死更多人。所以，我殺人時都是公開處刑，展現給所有人看，以警告一些尚且還有常識的人。
然後，我們奧蘭國人口本就不多，只能讓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這樣才勉強構築防衛線，抵擋住了詭異們的進攻，讓大家活了下來。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用武力逼迫之上的。人們不會聽我的解釋，不管我說什麼都是錯的，所以我只能這麼做，由此，也導致了如今的情況，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當初以宗教，以神之信仰立國之時，就註定要背負起這份責任，而我這麼做，也無疑是背叛了整個國家。”
“原來如此……”肖亦點了點頭，他這下明白，暴君之名是如何來的了。
“肖亦……”舍雷亞看向肖亦，似是在吐苦水的感慨道：“我有時真的羨慕你們龍國，天賦皇權的同時，又還有着戰天鬥地的精神，統治者有着絕對的話語權，在面對這種危機之時，至少能保證內部絕對不亂，每個人都嚴格執行着命令。”
“不過相對的，上面也不需要人們的意見就能隨意下達新的制度，隨心所欲。”肖亦攤了攤手，“站在所有人的角度上來說，這也沒什麼好羨慕的。”
“這樣啊……”舍雷亞嘆息道：“有時候我真心覺得，人類為什麼那麼愚蠢呢？竟然會被那樣的謊言所欺騙，而且即便在滅亡的危機之下，也依然不願意捨棄自己的利益而團結合作…………”
舍雷亞的這番話，無疑是有些危險的，很難不讓人擔心他的精神狀況。
然而，肖亦望着舍雷亞那鎮定的臉龐，並無任何反應，只是淡然的問道：“……然後呢？”
“然後嗎？”舍雷亞苦笑着說：“正是因為清楚人們是那麼的愚蠢，所以我才必須要加倍努力才行。我不會懷疑我現在要做的事，哪怕此後永恆，我永遠和暴君之名綁定在一起，乃至因此被處死，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既然身為一國之君，萬人之上的存在，像這點會被萬人踩死的覺悟，還是得有的。”
“是嗎？那就好……”如此看來，舍雷亞並不需要自己擔心，肖亦也安心了許多，“那麼，你就繼續努力吧。還有，有什麼我能……”
“肖亦……”
肖亦正想說什麼，舍雷亞突然打斷道：
“你可不要說什麼幫忙之類的話啊，你現在……有着更為重要的事要去做吧？”
“啊……嗯。”肖亦說：“我……要去龍國，據說那裏有着一座極有可能埋藏着通關條件的高塔，我……要去結束這一切。”
“果然如此……”舍雷亞點了點頭，“那麼，你就不應該為我這裏的瑣事而浪費時間，儘快去結束這場噩夢，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還有，能與你見上一面……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