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沒太大意思
念叨過三遍之後,李大嘴略微放下心來,心中也有了決斷,雖然和李西山都姓李,也就是所謂的本家,但是畢竟顧大劍仙也是自己人,也更把李大嘴當朋友,而且也算是有事相求過李大嘴了,真不能把顧大劍仙再當外人。
李大嘴笑了笑,這位叫李西山的陌生本家,真就不能怪李大嘴了。
雖然有了決斷,依然是李大嘴毫無疑問的第一憂愁事。畢竟這份百人榜單還會繼續排下去,那就真的要找準時機了,畢竟李大嘴別說了解李西山,就是這個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顧清遠拿回的百人榜單,暫時沒有李西山的名字。
顧清遠把這份貨真價實的純粹武夫百人榜遞給楊見山,楊見山微微皺眉。
顧清遠瞥了一眼李西山,對楊見山說道:“只要不去惹這榜單上的九十九人,問題不大。”
張大腳排在八十名開外。
問題不大,不是說楊見山,實在是意指李西山。
張大腳那一腳,顧清遠根本看不到眼裏,楊見山沒能躲開,李西山十分狼狽,卻沒傷到分毫。
張大腳已經踏進武夫金身境門檻了。這份百人榜,武夫境界確實差距不大。最高的,也不過是個金身境,離真正的羽化境御風遠遊,應該連個根本方向還沒有人能找到。
但要說這裏面的武夫境界,和外面的武夫相比,就拳腳斤兩來說,確實重了不少。
李西山自己說出的龍門境,確實問題極多,便是顧清遠都不敢確定讀書人到底有沒有個龍門境。
畢竟在顧清遠看來,青衫讀書人有個半吊子洞府境就不錯了。但是看年輕人種種作為,一個洞府境,似乎也不對。哪裏不對,顧清遠就無法深究了。
修士有萬千條修習路徑,雖不是條條道路都能登高,但是於修士本人,卻不能說就錯了。
雖然顧清遠不認為李西山的境界就是實打實的龍門境,但是相比少年楊見山的武夫身份,還是更可靠一些。
委實是哪怕對上金身境武夫,只要不被武夫近身,有個龍門境之下的觀海境,一心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都有個龍門境了,只要一心逃跑,哪怕是帶着楊見山,問題也不大。
更何況,還有這份榜單,躲開這百人榜上百人,面對金身境以下的武夫,就更穩妥了。
這些,以前顧清遠真沒當回事,不過,在與李西山之前一番對話之後,顧清遠還真抓住了一條脈絡,此片天地,和外面天地相比,武運確實高出很多。顧清遠站得太高,反而忽略了最大的真相。
之前,顧清遠一直以為這邊武夫遍地和自身體質有關,畢竟是一直以來不可逾越的天塹,人族和妖族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此。妖族的肉體,比人族強橫很多,不過修習道法一途,人族似乎更加得天地青睞,要不然,也不會任何妖族的修道關隘都有個煉體成人。
不過現在,作為元嬰境修士的的顧清遠,也覺得,應該是這邊虛無縹緲的武運才是根本原因。虛無縹緲的武運,武夫都極難覺察,就更不要說修士了。恐怕純陽宮掌門師尊子青道人也沒能覺察。畢竟掌門師尊出劍,也從來沒有針對過這邊的純粹武夫。
顧清遠忽然心有所動。然後顧清遠、李西山、楊見山先後站在玉瑩崖下。
顧清遠用背後仙劍挑起一副骨架,果然還未腐朽。一劍斬斷,瑩白骨頭裏面,已經是淡金顏色。可不就是個金枝玉液的景象了?骨骼和血液,都變成了淡金顏色。畢竟是這邊的武夫第一人,還是能走到玉瑩崖山腳的的武夫。
“沒太大意思。”李西山卻不是一般的失望。
顧清遠也這麼認為,無非就是筋骨堅硬一些。
李西山邊失望搖頭,邊撿起幾副骨架,丟給楊見山,楊見山從李西山手中接過那幾副骨架放進根燒火棍里,重新別回腰間。
顧清遠微微皺眉,連被自己斬斷的那一副骨架,也沒放過。
顧清遠冷哼一聲,原地消失不見,也不管李西山楊見山,自己回玉瑩崖去了。
李西山不知道哪裏又惹顧清遠生氣了,撇了撇嘴,小聲向楊見山嘀咕一聲,“你就說他心眼多小吧!”是真的沒太大意思,又不是金枝玉液圓滿,塑金身大成。不過,自己讓楊見山撿起來收着,無非是個過日子的習慣,就跟豪門大少爺撿起桌上掉落的一粒米飯一個道理,也就是和人品有關和錢多錢少無關就是了。
當然,顧清遠也根本沒當成寶貝。哪怕被李西山楊見山當著面收起來,顧清遠也根本沒當成寶貝。
楊見山實在不想和李西山說話,當下手腳並用,向玉瑩崖攀升。
李西山覺得被兩人冷落了,十分生氣,真想不到楊見山時過境遷,胳膊肘竟然拐到顧清遠那裏去了。
李西山飄飄然,先楊見山一步落在玉瑩崖崖邊。楊見山落腳的地方被李西山佔了,只能臨時換了個落腳的地方。李西山撇撇嘴,反應挺快。
楊見山坐下后,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向腰間燒火棍。
李西山卻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少胡亂顯擺為妙。
楊見山並不知道這骨架的用處,李西山卻十分清楚。其實也不是骨架有用,若是運道好,能從這些骨架中煉出一小粒純粹金身,要是還有個飛升境境界,嘖嘖。
李西山忽然覺得,這根燒火棍竟然成了燙手之物。這根燒火棍,其實是件被煉化之後的方寸物,也是一條幫老瞎子看家順便收過路費的老黑狗的本命物。
上次楊見山不想交過路費,就只能繞遠路了,連累李西山跟着吃苦極多。
李西山笑了笑,看了眼楊見山腰間另一側。
楊見山不為所動。
顧清遠眉頭擰成疙瘩,想了好久,然後才起身,在玉瑩崖崖壁間挑選一壇酒,然後回到石桌旁,坐好后,才把酒罈放在石桌上面。
三個青盞擺好之後,李西山搓了搓手要動手,卻被顧清遠拿過酒罈。
顧清遠冷哼一聲,“不敢勞煩李公子大駕。”
李西山悻悻然,卻並未縮手,就在那裏等着,等顧清遠把三個青盞都倒滿酒,才慢悠悠端來一盞。
倒不是李西山對這酒有多上癮,實在是這片天地,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東西了。百年來,春水煎茶、松花釀酒,確實不只是心境,不管是茶還是酒,顧清遠都已經做到極致。與更好的相比,不過如此,與自身相比,確實難以再進一步。
楊見山喝得有點快,第一盞之後,三人就開始自斟自飲了。
楊見山喝得最快,卻最不勝酒力,兩盞之後,就滿臉通紅坐在那裏自顧自發獃。
李西山撇撇嘴,要說嘲笑,實在是半點念頭也沒有,要說羨慕,倒是真的。
顧清遠眉頭就又擰起來了。人生很多事亦如飲酒,最差的就是那千杯不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