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權能之主
權能之主？
仁理回憶起上次看到的那本書，似乎是叫做《至高神性的社交人生》。
權能之主…
難道是苦練上勾拳寫的另一本書？
正當仁理如此思考時，飛在空中的小小天神已是指着桌上的電腦開了口：“這就是我剛才說的，造物主離開前留下的線索。”
而後不等仁理詢問，小小天神便繼續說了下去：“造物主離開后，各個子敘事層的每一個【苦練上勾拳】也一起消失了。”
“現在我能找到的與造物主有關的線索，就只剩下這本書了。”
傾聽着小小天神的解釋，仁理緩步走向了面前的寫字桌，接着他握住鼠標，輕輕點開了這本名為《權能之主》的小說第一章。
隨即，一行行仁理再熟悉不過的文字與標點，出現在了屏幕上——
【第一章·禁忌小組，但是勞務外包廚房裏，一鍋熱油“滋啦啦”地澆在手擀的粗面上，把菜葉燙的焦黃……】
這不就是《至高神性的社交人生》那本書的內容嗎？改書名了？仁理想着，視線在小說的內容上一行行掃過，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文中的首個“破折號”上時，耳邊不出所料地響起了天路的警告聲。
【警告：您正在凝視「位格」遠超「人生」權能的事物，子權能「合理人生」將在三秒后關閉…】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來自天路的聲音與仁理近在咫尺。
仁理向著聲音的源頭看去，隨即便看到了短手短腳的小小天神正鼓着腮幫子大聲倒數着：“…3、2、1，子權能「合理人生」已關閉！”
而後，在仁理恍然露出的《好啊，原來一直是你！》的神情中，電腦屏幕上呈現着的每一字一句，都遽然化作了電弧、血肉與觸腕，旋即蜂擁着衝出屏幕，淹沒了仁理與小小天神。
由敘事層文字化成的怪異之物迅速填滿了整個卧室。
至於被其淹沒的仁理則先是默默抹去了糊在臉上的一大坨蠕動血肉，隨後才轉頭看向了一旁已被觸腕捆成了小小粽子的小小天神。
“你沒事吧？”
“唔——唔唔——”小小天神聽到仁理的呼喚，先是費力掀開了捂住祂口鼻的一條觸腕，隨後才喘着氣說道：“吶，仁理，你聽我說……”
“我們現在的「位格」不夠，沒法閱讀這些文字。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小小天神說著從觸腕間存在的縫隙中，伸出了祂那條短短的左手：“只要我們提升「位格」，變成與這些文字同層次的存在，唔……這些怪東西應該就會消失了！”
語畢，小小天神的手掌已伸到了仁理面前，旋即祂屈起四指，僅留有一根食指遙遙指向了仁理的腦門。
仁理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而後他也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往前一戳。一人一神，便在子敘事層的這一房間中，互觸到了對方的指尖。
指尖相觸后，小小天神再度大張着嘴巴發出了天路的聲音：“提示：「社交」權能的解放率正在提升……27%……37%……47%……57%……67%……”
與此同時，小小天神的身形迅速變得透明了起來，就如同要消失了似的。
“天神，你……”看着隨時可能消散的小小天神，仁理關心的詢問。
但回應他的，只有小小天神口中最後蹦出的一句：“「社交」權能解放率已提升至100%，現已揚升為定律級權能「登神」。”
旋即，臉上還掛着一抹遺憾與不舍的小小天神，深深望了一眼仁理。而後便在含笑間灰飛煙滅了。
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滿房間的血肉觸腕。
……
看着漸漸恢復正常的卧室，和屏幕上清楚可見的文字，仁理頓時感到了悲傷。
現在的他已能夠自由閱讀《權能之主》這本書的每一個字與每一個標點，但代價卻是小小天神付出的生命。
小小天神…死了？正當仁理因此越發感到落莫時，他腦海中兀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沒死哦~”
是小小天神的聲音。
“你還活着？”仁理聞聲一喜，同時不忘反問：“那你剛才為什麼要露出一副要死的笑容……”
“嘿嘿。”小小天神尷尬一笑：“剛剛氣氛都到那了。”
“……”仁理聞言握緊了拳頭。
“算了，你沒事就好。”仁理終還是舒了口氣，隨後確認起另一件事：“為什麼你的聲音，現在會直接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吶，倒也不是什麼複雜的事……”小小天神回應道：“咱倆融合了。”
仁理：“？”
“吶！你照下鏡子就明白了。”
當小小天神如此講述時，仁理髮現自己的身體竟開始不受控制的走向了桌邊的鏡子。
而後，仁理就在鏡中看到了現在的自己——他的前額兩邊不知何時已各長出了一根蔚藍的長角，背後則還飄浮着一條如綢緞般隨風舞動的藍綾。
仁理，變成了半人半天神的模樣。
“吶！”小小天神的聲音適時響起：“很帥嘛！仁天神。”
“仁天神……”仁理咀嚼着這個新稱呼，同時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電腦前，接着他再度握住鼠標，閱讀起了《權能之主》這本書。
這意味着。
在小小天神的幫助下，仁理暫時化身成了與【苦練上勾拳】相似的存在。並於此刻，在子敘事層閱讀起了上層敘事者離開前留下的線索。
仁理往電腦前這一坐，就是一整夜。
直至天將拂曉，仁理終是一字一句的讀完了這本總計136章，近36萬字的網絡小說。
而後仁理經過梳理，大致明確了三件事——
第一，這本原名《至高神性的社交人生》，並在第53章被改名為《權能之主》的書籍，用文字記錄了仁理所生活的世界，一個生活着各種各樣、或危險或詭異的禁忌的世界。
而一直以來，把仁理對於禁忌的認知修飾成合理形式的存在，似乎就是創造這本書的那個上層敘事者。
第二，這個上層敘事者，也就是小小天神口中的造物主，在兩個多月前留下了一則《請假準備存稿》的留言后，便離開了。
隨着祂的離去，《權能之主》停止了更新。而諸位仍在堅持注視着《權能之主》世界的「至高神性」，也就是「敘事層存在」們，失去了繼續注視這個世界未來的媒介。
因此，仁理所在的世界由於失去了來自敘事層的基石，正在逐步走向真正的毀滅。
第三，也是仁理和小小天神共同討論后，認為當下最重要的一條線索。那便是造物主在離開前，曾一度把視線停留在了一個名叫“李人”的人類身上，顯然對其極為重視。
例如在第136章中，祂將李人選為了天路的「神選」，就恰恰證明了這點。
由此，仁理和小小天神想到了一種或許能夠解救《權能之主》世界的方法——
那就是讓這位“李人”身上的故事繼續進行下去，以此讓《權能之主》恢復更新。
“我們這樣做……真的能拯救世界嗎？”對於和小小天神討論出的這一方法，仁理心中有些沒底。
“吶！你就放心吧，這辦法指定行得通！”小小天神鼓勵着仁理：“為了讓我們的世界存續下去，必須要有一位上層敘事者。”
“可是……”仁理有些猶豫：“我從沒寫過小說。”
“吶！別擔心。”小小天神繼續鼓勵着仁理：“你看這電腦里不就有現成的素材嘛。”
循着小小天神的提醒，仁理打開了電腦桌面上的一個名為《寫作素材》的文件夾，其中不僅保存着諸如《故事-羅伯特·麥基著》《敘事學導論》《刑法一本通》等一系列用於寫作的書籍，還有名為《控制》《收容失效》《瘟疫公司》《腦葉公司》《廢墟圖書館》《美麗水世界》《雲頂之弈啟動器》《哈迪斯1-2》的一個個用於打開遊戲的快捷方式。
這些……是寫作素材？
仁理的目光掃過一個個陌生圖標，不由露出了費解的表情。
與此同時，小小天神還在繼續指導着：“而且呀！咱們的任務，並不是續寫這本書。”
“而是如實記錄咱們世界發生的事，然後呈現到各位「至高神性」的眼前。”
話音落下，桌邊鏡子中的畫面在小小天神的意識操控下，竟如液晶顯示器般開始發生變化。隨後不多時，仁理便隔着鏡子看到了一條長着螃蟹鉗子的大海蛇。
以及站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中央，即將被大海蛇吞入腹中的李人。
“以我們現在的狀態，頂多只是一名記錄者。無法過多的干涉敘事。”小小天神補充解釋着：“只有在李人遭遇困難的時候，我們才能給予他一些幫助……”
“比如，用「神選」的方式。”
仁理聞言點頭，隨即他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敲擊起了鍵盤。
不多時，他便循着小小天神的提示，模仿着【苦練上勾拳】的用詞習慣，把他從在車裏遇到小小天神開始，直到剛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碼成了文字。
接着仁理將這些文字導入了在《作家助手》中新建的第一百三十七、第一百三十八章，並仿照【苦練上勾拳】的口吻寫下了作者的話，最後才設置了定時發佈到敘事層。
……
與此同時，在仁理生活的世界，在正被蟹海蛇追殺的李人眼中…
遙遠的地平線盡頭，有一位寬肩窄腰、八塊腹肌、頭頂雙角、背後飄蕩着藍綾的黑髮靚仔，腳踏着大地緩緩站起。
這位赤裸的巨人裹挾着震耳欲聾的地鳴聲起身，並隨之遮住了夜空、星星與月光。
今夜，沒有天神。
仁理俯視着大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