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看不上的你當寶
楊振在家裏浮想聯翩的遐思神往。
卻愣是半點兒都沒有去考慮,接下來他需要面臨的奧物競賽,或者說更遠一點兒的大學生涯。
他覺得這種事兒,隨便應付一下也就完了,這些東西,現在已經不需要浪費他更多的精力了。
卻不知道已經有人,開始沖他發起了神助攻……
就在轉天元旦過後,市四中再次開學的時候,楊振就被班主任周國慶,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問,“前天派出所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就是我喝醉了,被人趁機做了個局唄。”楊振一臉坦然,“只是派出所覺得我在撒謊,直接給定性為了嫖·娼,我當然不能接受了,所以拒絕了簽字,當時學校盧主任也在場的。”
周國慶盯着楊振的臉。
眉頭皺的很緊,“這事兒派出所已經知會學校這邊了,校領導也正在研究該怎麼處理,你說你沒事兒喝的哪門子酒啊,這下好了,長記性了吧。”
楊振嘿嘿一笑,沒有吱聲。
周國慶看到他笑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覺得腦門青筋直跳。
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可別覺得這是個小事兒啊,真要有人較真兒的話,那是要上升到學生品質和道德高度上的,到時候,對你影響可就大了。”
看到老班愈發嚴肅的表情,都有些為他着急上火了。
楊振也稍微端正了一下態度,“我敢保證,那天晚上自己是真醉了,也根本不可能打電話叫什麼小姐,更不會去吃什麼亂七八糟的葯……
“所以很明顯,整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套,無非就是我作為受害者,現在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暫時還洗脫不了嫌疑罷了。
“事情就是這樣,我也不是警察,既然訴求得不到支持,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怎麼處理是派出所和學校的事兒,和我無關,也別想讓我承認。”
這次輪到周國慶沉默無言了。
最終只能無力的擺了下手,“你先回教室吧,別的事兒也不用多想,老老實實認真上課就行了。”
他帶了楊振一年半,肯定更傾向於認可自家學生的秉性。
只是,有了派出所在後面背書,學校會站在學生的立場上嗎?
按說是會的。
畢竟,市四中是不需要給派出所面子的。
但是,既然人家擺明了就是在設套,甚至是影響到了派出所,誰特么知道會不會進一步做通學校領導的工作?
在這片土地上,人情往來是可以影響到很多事情的,甚至有時候,這種影響會表現得超乎想像。
這才是周國慶不願意去看到的一面……
只是,這個世界上是有一種心理學效應,叫做墨菲定律的。
講的是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就總會發生。
所以,就算周國慶已經苦口婆心,為自家學生據理力爭了,可惜學校方面,還是做出了對楊振的處理決定,在取得市教委的同意后,決定取消楊振的保送名額。
得知消息的楊振,表面上不悲不喜,心裏卻直接樂開了花……
這助攻,來的可真夠及時啊!
於是中午放學后,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回家了,假都不請。
就差把“老子不樂意”給寫到臉上了。
想玩是吧,那就不妨玩大一些唄。
保送名額而已,我還真特么就不稀罕要了呢。
而且他現在也多少有些確定,對方的目標,可能就是自己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去託人打聽,既得利益者,估計很快自己就能主動浮出水面了。
畢竟一個京大的保送名額,在他看來是真的無所謂,但相對於別人而言,那可就完全是兩碼事兒了。
也正是因此,所以楊振才覺得,這事兒繼續發展下去,最終拿到這個名額的人,就算不是直接受益人,這背後,也必然會有一條利益交換鏈條,隱藏在其中。
到時候順藤摸瓜,很多事情也就能慢慢看清楚了。
邏輯就是這麼簡單!
。。。。。。
回到家裏的楊振,先是把事情給老爸講了一遍。
然後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打算再繼續參加奧物競賽和接下來的高考了,等會兒我去找鍾誠,看看有沒有渠道,直接去香江或者國外讀大學,反正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會比京大差。
“退一步講,就算兩邊都走不通,那也是我自己能力不行,大不了明年再進縣一中,重新再考一次嘛,這一年的時間,我耽誤的起。
“但是,平白無故遭受的那個冤枉,是一定要找回來的,這不是出一口惡氣的事兒,而是真的終究不能被假象蒙蔽,做人就得這麼較真兒,最起碼在這件事兒上,我裝不了糊塗。”
楊長山伸手拍了下自己兒子的肩膀。
幾乎沒怎麼猶豫,“你也長大了,能有自己的主見很好,所以我沒什麼其它好說的,如果你覺得自己已經想清楚了,那就去做好了。
“你老子沒有其它的能耐,也給不了你更多的助力,但還不至於從後面拖你後腿,而且不管以後怎麼樣,反正總會有一個家,會是你的退路。”
楊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過老爸說這麼一大段話了。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但楊長山也沒有再給他開口機會。
一番話說完,就拍了拍衣服,然後轉身就去了爺爺的果園。
只留下一個穩重寬厚的背影,讓他怔怔的出了好一會兒的神……
一個小時后,他一路溜達着,走到了縣城北部的開發區,找到了正在電子廠里忙着的鐘誠。
這家電子廠規模並不大,但職工卻有上百人,從事的,也基本都是來件組裝的代工業務。
比如家用小電器啊,MP3啊,山寨手機啊啥的。
都沒什麼技術含量,主打就是一個熟練操作,說白了,掙得也是那種辛苦錢。
楊振之前也沒少往這邊跑。
所以對這邊並不陌生,也沒有直接上去打擾鍾誠的意思。
直到對方忙完了,喊着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才聊起了此番的來意。
鍾誠聽完后,先是沖他比了個大拇指,“你可真是敢想敢做啊,真不是一時衝動,就萌生出來的想法?”
楊振笑了笑,“真不是,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不考慮清楚這一步邁出去的後果?”
鍾誠對此有些不置可否。
他覺得能說出“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的人,本身就有些簡單幼稚。
但凡成熟一點兒,都不會下意識去強調這一點,因為聽起來就有些刻意。
就反問了一句,“可是按照伱的意思,香江和國外的大學,擺明了就是一個幌子,實在不行就一年後再回來參加高考的所謂退路,也只是你的拖延方式罷了。
“那我倒要問一下,你又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能做出來一些成就的?”
楊振半個屁股靠在辦公桌上,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你覺得自己做不到事情,可不要想當然的,就認為別人也不可能做到,那會顯得你很狹隘的。”
鍾誠也不生氣。
反而樂呵呵的往後仰了一下身體。
然後繼續審視着他,“說這些虛的就沒意思了,總得拿出點兒實際的,值得我在後面給你打掩護吧。”
說實話,他雖然見識不算多,卻也遇上過各種各樣的角色,其中不乏一些夸夸其談,擅長紙上談兵的。
但是任你說的天花亂墜,到頭來沒能落到實處,又有什麼意義?
商業領域的事兒,就是這麼現實。
能把概念玩出花兒的肯定有。
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不見兔子不撒鷹才是常態。
而楊振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像極了那些初入社會的小白,滿懷豪情壯志,一腔青春熱血,等經受過現實社會的毒打和蹂躪后,才懂得什麼叫做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