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爭風(下)
夜已深,但玉水街依舊繁華,在這繁華的雨水街上,尤銘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了。僕射府就在面前,可是望着那紅磚碧瓦,自己就是不想回去。
不知不覺的,他又走到了僕射府門口。看着門口荷戟的侍衛,他幽幽嘆了口氣,轉身又離開了。門口的侍衛已經發現了他,快步追了上來,道:“大將軍,天色已晚,市面上不平靜,大將軍乃是萬金之軀,快些回府吧。”
尤銘甩開他們,道:“清平世界,哪有這麼多的事情!再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傷得了我嗎?都給我回去,不許跟着!”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那群侍衛面面相覷,道:“怎麼辦?若是大將軍出了什麼意外,自己長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得。”關鍵時候,還是侍衛長,道:“我先帶些人暗中跟着,你去告訴文先生。”
此時尤銘的酒也已經醒了大半,望着布下清輝的明月,他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玉帶,掏出一支白玉手鐲,放到唇邊輕輕親了一下,將他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道:“今晚我想過了,我要把你帶在身邊,和我在一起,血肉相連。”
不知不覺中,他順着月光來到了朱雀大街。這朱雀大街上居住的都是都是高官顯貴,富商巨賈,實是開封城中第一等繁華富貴之地。幾乎朝中所有的王侯將相都居住於此。唯獨手挽天下兵符,權勢熏天的尤銘居住在平民匯聚的玄武大街,而且他的府邸也極為狹小簡陋,比之朱雀大街的一般官員的住宅尚有不如,更別說那些地連數百畝,雕樑畫棟的豪宅莊園了。
時夜已深,朱雀大街上大多數的朱門俱都緊閉,卻有一棟住宅前依舊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尤銘心中奇怪,這宅院並非自己大哥或是哪個弟弟的宅院,怎麼竟會如此熱鬧。朝中不曾聽過有什麼新人崛起啊。
他略一沉吟,道:“出來吧,別藏了。你們這麼明目張胆的,還叫做暗中跟隨嗎?”
侍衛長只得帶隊出來,朝尤銘行了一禮,尷尬道:“大將軍,末將……”
尤銘伸手打斷他,道:“行了,我不怪你。我問你,前面那棟宅院那麼熱鬧,到底是誰的府邸?我怎麼竟不知道。”
那侍衛臉色現出一絲難色,囁嚅道:“這個,這個,……”
尤銘不悅道:“這個什麼這個!有什麼不好說的嗎?男子漢大丈夫的,說個話都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快說!”
侍衛長握着腰刀的手緊了緊,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是長樂長公主府。”
“長樂長公主府?”尤銘皺眉道:“每天都是這樣的嗎?”
侍衛長垂下頭,囁嚅道:“是,是這樣。”他跟隨尤銘已久,多少知道一些尤銘和長樂長公主之間的一些事情。故此,他才如此的害怕,不敢說出口來。
“哼,”尤銘臉色果然沉了下來,冷冷的道:“她倒是和那些傢伙熟得快。有多長時間了?”
侍衛長不敢隱瞞,只得實話實說道:“從公主被賜下這棟宅院后,就開始了。”
尤銘冷哼一聲,道:“真不愧是金枝玉葉啊。”他反剪雙手,道:“我去看看這朵京城名花。你帶隊回去吧。”
公主府門口的僕役見尤銘獨身步行而來,衣着也不甚華麗,以為他想渾水摸魚,趁機溜進公主府裏面做些宵小之事。遂攔住他道:“這裏是長公主的府邸,閑雜人等不得擅入。”
尤銘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他指着那些往來官員的馬:“他們就不是閑雜人等嗎?他們就可以進去嗎?”
尤銘手指正對着的那輛馬車的車夫盛氣凌人的道:“我家老爺是吏部考工司郎中,朝廷大員,自然進入公主府,拜見公主。”
“哼,吏部考工司郎中,”尤銘蔑然道:“不過區區從五品,芝麻綠豆大的個官,就敢叫朝廷大員。還真是有槍就稱草頭王啊。”他伸手打開他二人道:“竟敢攔我,真是大了你們的狗膽!滾!”抬腳就往門裏邁去。
那兩名僕役倒在地上,滿臉憤恨之色。他們掐住手指,吹了聲口哨,立刻有數十名手執棍棒的大手從院子裏面沖了出來,將尤銘團團圍住。
尤銘反剪雙手,傲然挺立,蔑然道:“果然是長公主啊,金枝玉葉的,見一面難如登天。還真有幾分皇家氣派。”
那些打手哪能聽不出尤銘話里的譏諷?紛紛大怒。一個看似首領的人,不知起倒,舉棒朝尤銘劈頭打來。尤銘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不經意的一揮灑,伸手握住。那首領只覺得像是被鐵鉗子夾住一般,動不得分毫。
尤銘冷笑道:“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做打手?老爺我教你幾招吧。”手腕一翻,那木棍立時高速旋轉起來。那打手頭領突然感到手心裏滾燙劇痛,慘叫一聲,鬆開手來。掌心已是血肉模糊,指節處更是見到了裏面白色的骨頭。
尤銘伸手在棍尾一拍,那木棍“嗖”的一聲,撞在他身上。他口中噴出一大口血,飛倒出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呻吟。
尤銘冷冷的道:“虧你還是練過武的,不過才斷了四根肋骨而已,就像一隻死狗一樣。丟人顯眼!我適才只用了兩分力,你就不堪一擊了。我要是用到五分力,你焉有命在?”他向那頭領走去,一旁的大手都被尤銘剛剛顯露的這一手驚呆了,渾身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紛紛後退。握着木棍的手,不安的扭動着。
尤銘踢起木棍,抓在手上,抵着他額頭道:“狗仗人勢的東西!真該一棍結果了你。”向下一戳,木棍竟**石板地裏面半尺有餘。那頭領嚇得大叫一聲,昏死過去。一股騷臭味重他身下傳來。
尤銘輕蔑的罵了聲:“沒用的東西!”轉身就往裏面走去。此時,再也沒有人敢去攔他了。
尤銘推開門,走進那間燈火通明,絲竹悅耳的廳堂,冷喝道:“諸位好雅興啊。怎麼不叫上本帥?要知道,本帥也是個喜愛美酒絲竹之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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