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收心(為月票加兩更)
第216章收心(為月票加兩更)
在北伐燕地的時候,曾經有一些宋將將那時候的燕雲軍隊和宋軍作對比。
就以腳上穿的為例,燕雲軍隊將士腳上大多穿着軍靴棉鞋,而宋軍裏面有很多人,腳上穿的甚至只是草鞋。
金人在攻滅遼國后,也並沒有對自家軍隊的建設,依舊給軍隊極好的待遇,同時因為女真本部族人比較少,所以拚命吸納其他族人,無論是遼東漢人,還是渤海、東丹、甚至是遼國契丹人,都在戰後被源源不斷地充入金軍之中。
但劉陵發跡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遼國徹底覆滅的時候,所以真正不斷吸納遼國遺澤的人並非是金人,而是他劉陵。
再加上他先是娶了遼國公主,而後,又在夾山替遼帝發國喪,近些年更是屢次大敗金軍,因此而吸引到了海量的故遼臣民。
現在,劉陵自立,稱國號為漢。
但無論是王府公文還是治下各處官府的公文內,都已經很多次明確提出,漢國治下的人不一定非得是漢人,無論契丹、突厥、草原、宋人,甚至是女真人,只要願意遵守“大漢”的律法,願意做大漢境內的良民,大漢的軍隊就會為你而戰。
你的身份會變成漢民,但在燕雲官府下發“照身貼”上,允許你將自己原來的族群名字寫在上面,大漢不會禁止任何種族的人加入,但明確禁止在國內互相歧視,甚至拉幫結派。
其實這樣做在周圍列國眼裏看來極其愚蠢,尤其是劉陵一開始就彰顯自己漢人的身份,現在卻號召所有人摒棄身份站在他的旗幟下團結一致,顯得既天真又幼稚。
“千年前,一本《春秋》,涵蓋無數人的一生,看似寫人,實則裏面寫的最多的,還是王侯將相,看似暗含褒貶,實則依舊是諍臣不得明言。
“大王的意思是,覺得這些史書,不對?”
“宋人朝廷那邊,認為你早就降了我,伱的家人,或許會因為你能活着而高興,但明面上,他們還需要在大宋過日子,所以他們能做的,只有炊ブ彌卸崬止πすΦ嗇里希望你已經死在燕雲。”
劉陵繼續道:“雲中有兩萬多漢軍,裏面大部分都是宋人將士,先前北伐失利被我俘虜,他們原先由韓世忠率領去遠征草原,跟金人在草原上殺的難解難分。
劉陵平靜地敘述道:“誰都可以修史,前朝的,本朝的,甚至是野史,都能從無到有杜撰出來;種老相公想必也讀過很多書,應該知道,在這些史書面前,大部分後人所做的,只有相信。”
“春秋,只是一部史。”
种師道嘴角揚起,露出一抹笑容。
种師道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你值得。”
但,裏面有一條很重要,那就是《春秋》並非官修;浩浩過往,當存之於悠悠眾口。”
“不,孤的意思是,不管你現在怎麼想,只要你死了,孤想怎麼寫你,就怎麼寫你。”
种師道:“.”
本王也覺得,大宋將校全都是一幫廢物,而這些宋人將士,卻讓本王刮目相看。”
“早就知道燕雲商賈極多,現在看來,大王反倒是最不會做生意的那個,給老夫的好處都是一條條陳列出來,讓人一眼就知道大王的底價是多少。”
种師道摩挲着茶盞,一言不發。
种師道本以為自己會聽到“良禽擇木而棲”之類的勸降話,而且也認為這次勸降不成后,漢王八成會殺了自己,但出乎意料,聽聽他扯的都是什麼啊?
“老夫年事已高,就算是壯年時候,也是大王口中所說廢物裏面的一個,大王現在卻對老夫推心置腹,卻又是為何?”
劉陵身子微微前傾,盯着种師道,平靜回答:
一出手,給的就是身前身後名,可謂大氣。
劉陵笑了笑,“其實,就算種相公今日拒絕的話,反而更容易上史書,因為本王會將今日的事宣揚出去,甚至可以讓專門的人物替您潤色,嗯,如果您拒絕的話,本王會這樣做的。”
种師道不想認同面前這個比他年輕很多的男人,便直接道:“春秋乃是儒家大義,既然大王知春秋禮義,那.”
讓您,永遠成為大宋的死忠,依舊是無論身前身後。
种師道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老夫已經很老了,將死之時不遠,若為大王所用,則過往七十多年的那點名聲就全敗了。大王厚恩,老夫感激不盡”
“為大臣不能忠,為將帥不能贏,”
劉陵緩緩道:“你以前是宋臣,那是因為你們朝廷不會用人,你在後世的宋史裏面,可能會上佞臣轉,但你願意為本王效命的話,本王可以讓你在大漢的國史里,修世家。
不要覺得這是什麼恩賜,本王只是給你一個機會,因為本王相信,你的本事只是被埋沒了,而絕非沒有,你若是願意帶兵,你手下的將士,都是跟隨本王南征北戰的精銳。
“種相公,雪從天而落,便是一世,落地后,無論是變成冰還是化成水,其實都跟原本的它沒關係了。”
“但,雪落地后,會臟。”
“呵呵.”
劉陵眼神一凝,隨即,彷彿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他站起身拉開窗戶,冷冽的風吹了進來,讓兩人都清醒了一些。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啊.”劉陵自然而然地感慨了一句,但聽到這句話后,种師道微微抬起頭,眼裏露出幾分震撼。
人家偶然心意所得的一句話,竟然也有如此大的氣魄。
相比之下,自家的那位官家呢?
畫花鳥魚蟲倒是得心應手。
朝廷里,全國各地,也不是沒有能幹的臣子和將領,但偏偏他只曉得在朝中“豐享豫大”。
“這次出兵,本王其實不會主動跟金人開戰。”劉陵看着窗外,頭也不回地說道。
种師道立刻打起精神聽着,哪怕他知道自己沒有可能回國去,也忍不住想去聽下文,因為說話的人是漢王。
“接下來,本王會佯裝攻金,然後趁着金人集結兵力在北面等候的時候,我會撤回長城,然後,全軍西進攻夏。”
种師道立刻開口了。
“攻夏?”
“對,”劉陵似乎沒注意到种師道簡單兩個字裏露出的複雜情緒,繼續道:“或者說,滅夏。”
“滅夏?”
种師道的呼吸粗重了一些。
種家,乃是西北將門,哪怕是种師道已經七十多歲,他過去大半生上戰場的時候,也都是率軍在跟西夏征戰。
“大王.”
劉陵認真地看着面前的窗戶。
“大王.”
劉陵伸手摸了一下窗戶,裝作沒聽見。
“大王.”
种師道站起身,嘶聲道:“若是大王真的攻夏,臣,願以軍旅之事,侍奉大王。”
劉陵立刻轉身攙扶住种師道的手,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傳來韓昉的聲音。
“臣韓昉請見大王。”
“何事?”
“高麗國使者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