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的一天
“啊......”
林一猛得坐起身，按住了胸口，指尖顫抖。
他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低下頭髮現什麼傷口都沒有。
是夢嗎？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才發現自己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
桌上沒有李奶奶送的小兔燈，手伸進口袋裏也沒有那件金剛杵。
難道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嗎？
不過那感覺太真實了。
一想被洞穿胸口的場景，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小林，早上好啊。今天來的也很早嘛。”李主任面帶微笑地伸手拍了拍林一的肩膀打斷了林一的回憶。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肉包子的香味。
李主任手提着一個透明膠袋，裏面的包子還冒着熱氣。
林一回過神，起身朝李主任笑着打了個招呼，“主任，早。”
“吃早餐了嗎？”李主任晃了晃手裏的袋子，語氣十分的溫柔：“要不要嘗嘗剛出爐的大肉包，可香了。”
大肉包的香味實在誘人，林一有被饞到。
他視線掃向包子，上面有一股煙霧狀的黑氣覆蓋著。
這是什麼東西？
是他眼花了嗎？
林一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看過去，黑氣並沒有因此消失。
“怎麼了小林？”李主任察覺林一神情有些不對，臉上露出了一絲關切。
“呃......沒事.....”林一搖了搖頭視線轉向李主任，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不自然，“不用了，謝謝主任。”
他內心慌亂極了。
為什麼在他的眼中李主任也變得不一樣了。
青白色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僵硬又詭異，暗紅色的液體順着她的額頭一滴滴落在肩膀上，像一朵朵盛開的梅花。
那雙原本溫暖明亮的眼睛變得渾濁又冰冷。
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氣息。
“不用那麼客氣，我說過在這裏就是一家人。”
李主任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又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林一，“等會愛心物資就到了，你先去幫忙卸下貨。”
林一看着手裏的紙一下子愣住了。
是一張收貨清單，上面記錄著這批物資的種類和數量。
這不是昨天就收到的物資嗎？
到底什麼情況啊！
林一心裏充滿了疑惑。
為什麼醒來之後一切都變得很奇怪。
“小林...怎麼又發獃。”李主任又拍了拍林一的肩膀，叮囑道：“清點的時候仔細點，別發愣。聽到沒有？”
“聽到了，主任。”
林一看着李主任的臉，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疑惑，伸出手在對方的臉上擦了擦。
結果手上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
他小聲嘀咕着：“難道真是我眼睛有毛病了？”
李主任：“......”
她從一進門就感覺到林一這小孩神情和往常不太一樣，這會又神神叨叨的，該不會察覺到了什麼吧？
一想到這裏李主任神情一變，直勾勾地盯着林一，眼神銳利了幾分：“小林，有什麼問題或許困難直接說，千萬不要自己憋着。”
林一連忙否認：“沒有任何問題和困難，愛心社區對我來說像家一樣溫暖。”
“那就好。”這個回答讓李主任很滿意。
她表情一瞬間鬆弛了下來，語氣柔和地說道：“去忙吧。”
林一低着頭走出了值班室，他可以確定自己的眼睛真的出問題了。
怎麼辦？去哪裏看眼科更便宜？醫保能不能報？能報多少？
腦海里閃現了許多想法。
他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唉！
林一泄氣地蹲在地上看着自己賬戶上所剩不多的餘額。
這病怕是治不了。
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
算了，不就是看東西奇怪了點，也不是什麼大事。
反正他膽子也挺大，就當是接受新事物好了。
在對自己進行了一番自我安慰之後，林一重新打起精神開始工作。
然後他又重複了一遍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對話。
再次勾起了內心的疑惑，難道他現在才是在做夢？
林一用力揪了一下手臂，強烈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可是昨天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林一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這種摸不着頭緒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小林啊，這三天還要你辛苦一下，替老王值個夜班，他把腿摔了得休息幾天。”
“上班時間是晚上八點到第二天早上八點，白天你不用來，工資會加六百的夜班補貼，有問題嗎？”
李主任又一次跟林一說起了值夜班的事情。
這一次林一選擇拒絕。
儘管他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為了自己這條小命還是謹慎點好。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他還是要值夜班，只不過從值三天變成了值一天。
就在今晚。
看起來值班是必須的，他無法逃避。
那麼是不是意味着死亡也是無法避免的呢？
林一不想就這樣認輸，他還年輕，不想英年早逝。
如果老實待在值班室，不遇見那幾個人，是不是就能安全度過。
林一不知道，但他想要試一試。
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都不能放棄。
接下來又是熟悉的場景，林一推着小車到了居民樓。
電梯平穩地落在了4樓，和之前一樣。
他按部就班推着小車繼續往前走，整個樓道里只有車軲轆被推動的聲響。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林一感覺毛毛的，好像樓道里不止他一個人。
是他太敏感了嗎？
林一突然停下了腳步，迅速朝身後看去，空蕩蕩一片，沒有半個人影。
他盯着地上的水漬沉默了三秒，果然是想多了，又產生了錯覺。
車軲轆聲再次響起，林一繼續朝401和402走去。
他沒有發現身後的水漬正在緩慢地蠕動聚集在一起。
再次敲開402的門，把物資搬了進去。
這次他的眼睛沒有出問題，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李奶奶照舊又給了小兔燈。
這次林一沒有再推脫，十分爽快地收下了。
他知道值班室里沒有手電筒，小兔燈便是唯一的移動光源了。
一想到這裏林一又想起最後那隻燃燒的手臂，還有撲過來的黑影。
整個人直愣愣盯着小兔燈發獃，又被李奶奶戳了戳肩膀，“幹什麼呢，瞧你這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看着李奶奶眼裏流露出的關心，林一就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
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下去了。
沒影的事情何必讓老人家跟着一起擔憂。
“沒事，您看我吃嘛嘛香，身體倍棒。”林一說著還故意露出了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李奶奶還真就伸手捏了捏，“不錯，就是小了點。”
林一逗樂似地接了一句：“奶奶，男人不能說小的。”
“滾，你就是個臭小子。”李奶奶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林一，“就知道貧嘴，快點回去休息。”
“行，那我下次再來看您二老。”林一朝沙發上的老人喊道：“爺爺，我走了。”
老人沒有回頭，依舊是揮了揮手做回應。
林一走後，李奶奶的家裏傳來一陣咔呲咔呲的聲音，坐在沙發上的老爺爺伸手把脖子擰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腦袋在地上咕嚕滾了一圈，滾到了李奶奶的腳邊。
臉上坑坑窪窪，還有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嘴巴一張一合十分用力。
李奶奶緩緩蹲下抱起老爺爺的腦袋，“臭小子長大了，有心事都不跟我們說了。”
老爺爺生氣地張開嘴咬住了李奶奶的手，呆坐在沙發上的身體也動了起來。
雙手用力拍打着沙發，表示抗議。
“好好好，不是臭小子，是好孩子，是好孩子。”李奶奶無奈地摸了摸自家老頭子的腦袋，“小林可真是你的心頭寶，半點都說不得。”
“最近那些髒東西越來越不安分了，我看明天還是讓小李送他離開吧。”
老爺爺鬆開了嘴，耷拉着臉，把頭扭到一邊。
李奶奶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不過今晚我打算出門替小林守一守，免得有不長眼的衝撞了那孩子。就不知道我們家這個小老頭願不願意一起嘍。”
老爺爺聽到這話又把頭扭了回來，親昵地蹭了蹭李奶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