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被選擇的
“嗯嗯!!”把着雪初不放的小傢伙表示了一百個認同。
他甩了甩尾巴,很認真的點頭道,“不吃苦!”
“……”
無人再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受了極大刺激以至於精神恍惚的音瀾身上。
對方的瞳孔已經縮成針尖大小,一眼看去,連理智思考這種東西是否存在都應該存疑。
雪初拍了拍桌面,勾起嘴角,渾身上下都沾滿了不耐的氣息,“或許我該先提醒你一下,這是我的地方。”
“在我的地方拐我的孩子……你的那身血脈可不是什麼值得拿出來作為籌碼的珍寶,”她故意頓了一下,細細觀察對方已經快要伸到心口的手,眼角的笑容越發深了。
“還要說什麼歇斯底里的話么?還是說,沒有了尤來加你就活不下去?”
雪初目光轉為平靜,評價道:“很遺憾,我實在不太相信。”
“除非——你先死一次證明給我看。”
大妖的確很無奈。
在龍島上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是個麻煩。
那個人……無論是在龍族還是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都是缺乏的,愛也不夠,狠心也不夠,就連自以為作出決定的犧牲,也不過是兩相不討好的無趣戲碼。
大概任何種族都是這樣,只要那個決定並非是決然的,那便理所應當的認為一切皆有迴轉的可能,可事實上,心非草木。
“你讓我死……?”音瀾的眼神清醒了一瞬,只一瞬,她就再次陷入更加幽暗的泥沼中,“逼死了我,你就可以——”
“不,”並不想再和歇斯底里的對手搭戲,雪初揉了揉眉心,直直地看向了身邊杵着的容栩。
“去把她打暈送走。”
“好。”
“砰——”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容栩愣愣扭頭,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緊緊盯着從門口竄出來的兩個人影。
希寧半抱着暈過去的音瀾,而姍姍來遲的蒂爾……
蒂爾手裏拿着一塊已經失去了光澤的,對她來說巨大的龍晶。
弗洛西婭憋不住笑,“看來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希寧無奈扶額,“這已經算好的了。”
她目光漂移了一瞬,想到蒂爾在初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做出來的反應,忍不住再次重複道:“蒂爾……這已經算是收斂了。”
收斂……?
感受到自家好友投來的詫異眼光,希寧費了點勁把人搬到門口,不用回頭都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場景。
“那這個人怎麼辦?”希寧指了指音瀾,就算自己心裏再怎麼清楚現在的狀況已經是意料之外的平和,她也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這畢竟是尤來加的母親。”
“不想見到她了!!”
被提到的尤來加自己主動抓住銀熙鬆開的手重新捂住了眼睛。
像他們這種有傳承記憶的種族,親人的關係並沒有那麼深厚,更何況,被他當做親人的早就另有其人了。
希寧沒想到最先做出反應的居然是在其中牽扯的最深的那一位,過了大概兩分鐘,在弗洛西婭都以為她不會再有什麼話語的時候,希寧突然出聲:
“那豈不是還得上龍島一趟,讓人把她看管起來?”
弗洛西婭詫異:“所以你剛剛就是在想這個?”
希寧重新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微微一笑,“不然呢?好歹這些年也有了些長進,更何況,苦主都主動說話了。”
“只是,要用一個什麼理由比較好呢?總覺得不誠心的合作對象就是一個隨時會塌陷的隱患呢。”
“希寧小姐,”被她目光有意無意掃到的艾爾維亞苦笑,“您並不需要看向我。”
“畢竟有前科不是么,”雪初隨意搭了句腔,抽空安撫了被搶先了就冒黑氣的容栩一把,直接看向了懷裏的苦主本尊。
“你能做到吧?”
“唔……”尤來加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表示疑惑,就再次被身體裏盤距的另一縷氣息頂了包。
“能做到,只是……”
“那就好了,”雪初無情打斷龍族老祖宗的遲疑,再開口,就已經不再是問句,“能做到就自己做好。”
“尤來加好歹還主動選擇你作為了老師。”
“好吧,雪初小姐都這樣說了,再推辭便是我的不對了。”
懷裏的小龍崽身上再次出現了與本尊不符的成熟情緒,他的瞳孔透着金光,身上多了幾分包容,“此事便交給我吧。”
見有分量的人接過這件事,希寧心裏的情緒才算是真正落了地,“既然這樣,那還需要我送上去嗎?”
送上去,指的自然是那座龍島,在交易過後,原本隱秘而具有危險性屏障已經完全對他們開放。
“不需要,”雪初瞥了眼還佔着身軀的某龍族祖宗,語氣算不上好,“龍族的事,自然是龍族收尾。”
言下之意,便是讓希寧直接從此事中抽身了。
弗洛西婭壓着笑,“這人好歹也是個龍族,說不定還能換點什麼呢。”
反正她才不信音瀾的舉動和龍族毫無關係,尤其是這種吃雞不成蝕把米的作風……簡直就是像了個十成十。
“換龍晶,”蒂爾舉了舉手上毫無光澤的石頭,碧色眼眸眨了眨,慢吞吞補充道:“要給個教訓。”
教訓……希寧同步想起了龍族之前完全就是不情不願的嘴臉,誠懇點頭。
雪初:……
雪初擺了擺手,決定讓他們自己決定。
於是得到准信的搞事三人組便直接湊成了一團,再加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無縫加入進去的艾爾維亞……
雪初……雪初表示非常放心。
她緩緩從門口走過,想起了什麼,遙望着底下的無方城,自言自語道:“真是奸商作風啊……城主需要仁愛么?”
“不,”跟上來的容栩看着她,眼底滿是篤定和清明,“無方城才不需要庸碌的情感。”
說完這些,他頓了頓,嘴角動了動,像是在笑。
“你想起了什麼?”雪初沒有看他,就好像這句話也只是隨口一問,平靜的,淡然的從齒間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