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與山賊聯軍的決戰

劉氏看了一眼捂着額頭面色難看的丈夫蘇修道，然後再看了一眼一臉驚愕目瞪口呆的朱旭哈，愣了一下后，這才明白自己剛才鬧了個烏龍。

主要也是因為今天的當眾社死事件對她造成的心理陰影有點大，雖然早都過了臉面薄如紙的年齡，但是作為一個地主婆平日裏也是在人前頤指氣使，吆五喝六的存在，結果卻當著一群小年輕的面被嚇得尿褲子，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姥姥都不好好意思給她開門那種程度了。

沒當場昏死過去都是她臉皮厚了。所以才回去的馬車上又看見丈夫卻那麼興奮的大吼大叫，自然就怒從心頭起，給他暴揍了一頓。

這回到家裏悶頭就睡，剛睡醒就聽見丈夫房間裏又傳來熟悉的那句“自作孽不可活”，瞬間又讓她想到了自己剛剛遺忘的社死瞬間，立刻怒氣值暴漲，一怒之下順手拿起了旁邊的雞毛撣子就沖了過來。

誰曾想卻是眼前這種尷尬的場面。

不過她反應還是很快的，立刻擠出了一絲笑容，乾笑道：“這位應該就是朱先生吧？你別誤會哈，我，我是想讓你看看我家這個雞毛撣子好看吧？”

蘇修德麵皮抽搐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了，把頭別過去不忍再看。

朱旭航眨了眨眼，臉上有一些茫然，然後也明白過來，點點頭一臉認真地道：“這個雞毛撣子啊，色澤艷麗，羽毛清亮，不長不短，實乃在下平生所見雞毛撣子之中的極品啊！不錯不錯，蘇夫人實在很有眼光。”

蘇修德聞言抬起頭一臉欽佩地看着朱旭航，心中給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不愧是靠着嘴皮子吃飯的男人，這麼生硬的借口你都能接住，還把一個平平無奇的雞毛撣子硬是誇出稀世珍寶的感覺來。

不愧是你啊！一個立志要給巡撫方大猷當好狗的男人。

劉氏看朱旭航這麼給面子，也立刻就坡下驢，急忙笑道：“沒想到朱先生對雞毛撣子還這麼有研究，那我可得當做傳家寶了。那你們聊，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我安排下人給你們準備酒菜哈。”

說完后急忙關上房門，一陣風似的逃走了。

等回到自己房間，劉氏才想起來了其實真正害的自己的當眾社死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朱先生，最應該揍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但是一想到剛才那麼尷尬的場面，還有對方身上的的巡撫特使的光環，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不過心中這一口悶氣卻出不去，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晚上那個老東西上床后再揍他一頓出出氣。

……

待劉氏離開后，看着臉色難看的蘇修德，朱旭航也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原來的話題，一張嘴卻冒出一句：“蘇夫人挺有趣哈。”

蘇修德立刻怒目而視，朱旭航臉皮一抽，急忙強行回到原來的話題上：“蘇員外，既然這鐘燁如此狂妄，想要一戰定勝負，那正好對咱們來說也是一個一舉消滅他的好機會啊。蘇員外，你這次真是立了大功了。我現在就去找王大虎他們商量，答應鐘燁決戰的要求。回頭我再寫一封回信，你派人再送去給那鍾燁。人家主動提出挑戰了，那咱們也不能失禮露怯啊。”

王大虎？蘇修德心中一動，成功捕獲要素。

他突然一臉悲憤地道：“朱先生，我蘇家為了你的大事，付出了這麼多，連我和我夫人今天還被那鍾燁一番羞辱，實在是蘇某平生奇恥大辱。可是你對我卻是各種防範和不信任，今天還跑來對我興師問罪，我實在是有些心寒啊。所以，這件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我不想再參與其中了。”

朱旭航一樣急了，你可不能這時候提桶跑路啊。你這要是跑了，那其他的大戶們有樣學樣，都不給提供錢糧了。

沒有了錢糧，那些山賊草寇們更不會拿這個巡撫特使當回事了。

說白了，朱旭航這次玩的就是一個空手套白狼的把戲，用除掉鍾燁以及承諾一些政治資源來拉攏說服這些大戶鄉紳，讓他們出錢出糧。

然後又轉身用大戶們的錢糧和封官許願來驅使那些山賊草寇來衝鋒陷陣。

雙方合作的基礎自然就是鍾燁，嚴格來說就是對鍾燁的仇恨。

就跟那個比爾蓋茨女婿的段子一個道理，兩頭忽悠，各取所需，獲利最大的自然是他這個中間人了。

眼看着到了關鍵時刻，這時候要是蘇修德這個大戶中的重要人物退出了，那其他人肯定會心生疑慮，就有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應，最終他的圖謀就會徹底破滅。

所以他肯定是不能讓蘇修德這時候退出的。

“蘇員外，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我朱某一向對你都是非常欣賞和欽佩的。對於蘇員外在諸城縣的賢名更是早有耳聞。所以這次才拜託你去引來鍾燁前來。你怎麼能說我對你不信任呢？”

朱旭航苦口婆心地說道。

蘇修德冷哼一聲道：“你說得好聽。我們出錢出糧，你卻到現在連你聯絡的是哪些山寨都不願意告訴我們，豈不就是對我們這些人不信任？不是心疼那些錢糧，但是最起碼我們要知道自己的錢糧到底給誰吃了用了，而不是被人給趁機私吞了。”

這話說得簡直殺人誅心，聽得朱旭航血壓一下子都上來了。

蘇修德簡直就差指着鼻子說他們的錢糧是被朱旭航給私吞了。

朱旭航氣得霍然起身，指着蘇修德的鼻子，手指顫抖了半天，最終氣得一甩袖子怒道：“罷罷罷，我不告訴你們只說是擔心人多嘴雜，影響大事。既然蘇員外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又有何妨。”

蘇修德心中暗喜，但是面上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朱先生不必勉強，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那還是別說了。”

朱旭航知道這個時候要是再不說，那蘇修德真有可能就會退出了，所以決定還是要跟他透露一點。

接下來，朱旭航壓低聲音說出了幾個山寨和其首領的名字，還吹噓了一番他們手下的人馬有多少，又安撫了一番蘇修德，然後匆匆告辭離開了蘇家灣，連夜直奔鐵擔山去了。

不過朱旭航一行人一離開蘇家，就有一個黑影跟了上去。

到了後半夜，那個黑影重新回到了蘇家。

蘇修德一夜未眠，一直在書房等着。

“老爺，朱旭航幾人離開蘇家之後的確是去了鐵擔山。下人跟到了山腳下，就沒有再跟。但是可以確定是他們一定是上山去了，因為我看到山上有人下來接應他們上山。”

蘇修德舒了口氣，看來朱旭航這次沒有騙我。

他坐回桌前，立刻寫了一封信，封好之後交給那黑影低聲道：“連夜送往信陽鎮，一定要親手交到鍾燁手中。”

黑影沒有多問，把信揣進懷裏，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蘇家。

蘇修德看着心腹家丁的背影，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剛才從朱旭航嘴裏套消息，其實就是想賣給鍾燁那邊。

倒不是說他想倒向鍾燁那一邊，只是這次的信陽鎮一行，讓他親自領教到了鍾燁的老辣和精明，所以他對朱旭航帶着一群山賊能否一舉幹掉鍾燁實在沒有多少信心。

而且鍾燁名聲在外，官軍都滅了兩波了，知縣都給嚇跑了。

他們這些大戶們一個個排着隊跑到信陽鎮去交保護費，可不就是因為大家都怕鍾燁么。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鍾燁那邊又很守規矩，真的對他們秋毫無犯。這讓一些人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又開始心疼自己送出去的那些銀子。

要是朱旭航不來的話，心疼也就一陣過去了。

可是朱旭航一來之後一頓挑撥，又是各種吹噓畫大餅，讓大家覺得鍾燁蹦躂不了幾天了，所以就一個個被說服，參與到了這次的“倒鍾計劃”當中來。

但是今天這一趟，卻讓蘇修德腦袋清醒了一些。

鍾燁這樣的人真的就那麼好對付嗎？兩撥官兵都搞不定，還把自己全搭進去的猛人，就憑一個紙上談兵的所謂巡撫特使和一群山賊草寇就能滅了？

思前想後，他準備再給自己加一層保險。

在供狀之上再來一封內部情報。這樣的話，如果最後勝出的是鍾燁，那麼蘇家也會因此保全。

如果鍾燁輸了，最終被趕出諸城縣。那他也沒有半點損失。

說白了就是兩頭下注。

……

信陽鎮，鍾燁起床后，在院子裏練了一趟刀法，出了一身汗，感覺渾身輕鬆。

伺候他飲食起居的侍女小竹子打來熱水讓他洗臉，然後給他梳頭髮，換衣服。

原本他是沒有侍女的，習慣了任何事情都自己做。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啥事都習慣自己干。

雖然剛來的時候覺得古人的長發和衣服都很麻煩，但是習慣了以後也沒覺得有什麼。

但是在進駐了信陽鎮，自封總鎮以後，田恆和呂赤羽都覺得他堂堂總鎮，琅琊軍主將，名動青州府的義軍首領身邊沒有人服侍，啥事情都要自己來太不像樣子，而且還上升到了琅琊軍的威名的程度，強烈建議要給鍾燁配侍女。

鍾燁拗不過他們，只能答應。

一開始田恆覺得鍾燁身邊至少要有兩個侍女，兩名小廝。

但是鍾燁覺得人太多沒必要，自己有手有腳，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最終雙方爭論之後決定暫時只配一個侍女。

但是這個人選從哪裏來又是個問題。

鍾燁手下的系統農民們倒是都忠心耿耿，絕對可靠。但是卻都是一群大老爺們，肯定不適合。

鍾燁每天在軍隊裏對着一群男人就足夠了，肯定也不想生活中每天有個男跟在屁股後面。但是換成小姑娘的話，肯定也賞心悅目啊。

就算啥也不做，看着也心情愉快啊。

本來田瀾毛遂自薦說照顧鍾燁的生活起居，但是鍾燁、田恆還有呂赤羽都齊聲反對。

鍾燁反對的理由是自己把田瀾當妹妹，她又是頭號手下的女兒，肯定不能讓她來伺候自己。

田恆是覺得自己好歹是當過知府的人，自己的女兒也算是大家閨秀，肯定不能給人當丫鬟的。

呂赤羽的理由也是差不多，但是究竟是不是這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看着三位大佬都反對，田瀾也只好作罷。

最後還是呂赤羽推薦了一個人選，是她以前從流民中救下來的一個孤兒。父母都餓死了，當時的小姑娘才八歲，也是餓得奄奄一息。

要不是呂赤羽救了她，她就算不餓死，估計也會淪為那些饑民們口中的食物。

小姑娘跟呂赤羽年紀差着兩歲，但是樣貌清秀，做事周到細緻，人也很聰明，很懂事，所以呂赤羽一直將她當做親姐妹一樣看待。

現在小姑娘已經十四歲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所以呂赤羽自然就想到了她。跟他商量之後，小姑娘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雖然外界傳的鐘燁多麼兇殘可怕，但是因為呂赤羽的關係，小姑娘對鍾燁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一聽自己有機會給鍾總鎮當侍女，自然一口答應。

而且她也知道自家的赤羽姐姐跟鍾總鎮的關係，所以也有了幫着赤羽姐姐看著鐘總鎮，讓他不要隨便拈花惹草的小心思。

鍾燁對小姑娘也很滿意，按照習俗，就給小姑娘起了一個小竹子的名字。

洗漱完畢后，鍾燁坐在桌前吃起了小竹子從小廚房端來的造反，就是包子、稀粥還有兩樣小菜。

很快吃完，小竹子端走送去廚房。

剛走出屋子，準備去軍營巡視一番，就看見親兵隊長林葳領着一個奴僕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稟告總鎮，這個人一大早就在鎮子外面等着，說是有一封信要親手交給總鎮。”

鍾燁看向那人問道：“誰派你來的？”

“回稟總鎮老爺，是我家蘇老爺派我來給總鎮送信的。我家老爺說事關重大，總鎮一看便知。”

那人急忙說道，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林葳接過來，用手捏了捏，然後遞給了鍾燁。

鍾燁拆開信快速看完，笑了起來：“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再回去吧。告訴你家老爺，他做的很好，我給他記着。”

那人急忙謝過，被一名親兵給帶了下去。

“派人將這封信送到呂指揮使那裏，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鍾燁把信交給林葳吩咐道。

林葳領命而去。

鍾燁此時心情愉快，只要鷹衛按照這封信上的名單查探，就能查證蘇修德信上的名單是真的。

那到時候自己佈置的後手一出，那這場跟山賊聯軍的決戰就更加沒有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