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相識是最大錯誤
甲衛權的一句話,讓丙煥錢很難做人。
本來,他們三個人兒時一起長大,甲衛權在初中時,也與丁有才同過兩年班,後來又同過一年事。
丁有才也是要面子的人,他伸手準備與甲衛權握手,本來就是要面子,用當下的話來講,就是把格局打開,甲衛權不僅不與他握手,還責怪丙煥錢不該叫丁有才“哥”,並且拿丁有才與自己對比,換誰心裏都會不舒服。
丁有才收起笑臉,轉身與一位工人抬着橫匾,上樓去了。
甲衛權見丁有才不理會自己的打擊,就又對丙煥錢說:“小丁這人就是格局太小了,不然,也不至於混到這地步。”
丙煥錢“嘿嘿”了兩聲,說:“走!到我工作室里坐一會,有今年新摘的武夷山九龍窠大紅袍。”
甲衛權故意用手摸了摸額頭,說:“今天就算了,酒喝多了,你送我回去休息。”
丙煥錢不好說什麼,兩人又迴轉…上車,丙煥錢將甲衛權送到家門口,並幫他敲了敲門。
一個年輕女人開門,扶了甲衛權進去,丙煥錢本想進去坐坐,又沒得到主人邀請,在門口逗留了兩分鐘,只好回公司來。
丙煥錢來到辦公室,有好幾位商業大佬在坐着等他,他注意到“上善若水”的匾已經安放在恰當的位置,有人在用目光關注它。
見丙煥錢走進來,眾人紛紛起身握手打招呼,又有人在恭維他,說這個橫匾大氣、上檔次、跟丙總很配…
丙煥錢忙說是本市的大才子、文史館丁館長的墨寶,眾人又稱讚了一番…從字面到字意…
丙煥錢不見丁有才,丁有才讓工人釘好匾就走…他一刻也不想見到甲衛權…認識甲衛權,是他一生最大的錯。
丁有才總懷疑小時候是不是真的存在,那時候,他與甲衛權真的是形影不離,晚上睡都睡在一起。
甲衛權讀書早…不滿6歲就去上了一年級,學校雖然離家有點遠,但他那每天在公社裏上班的爹,會用自行車帶着他去。
丁有才就不一樣了,學校遠,他身體弱,年齡太小走不了,快8歲了才去上一年級,這年甲衛權已經上四年級了。但在同一個學校,課餘仍是在一起玩。
甲衛權小學讀了七年…那時候小學是五年制…他老爸硬逼着他考上了初中,
丁有才進初中時,甲衛權本來要讀初三了,突然又降班…和丁有才同了班…重新從初一讀起…
又沒能讀到畢業,甲衛權的第二個初二之後,他老爸見他實在是讀不進去幾個字,就設法讓他去參了軍,這年,甲衛權16,丁有才14。
兩人從此分開,丁有才甚至認為,他們倆永遠不會再相見了…那幾年裏,甲衛權就沒回過家,丁有才很多次感到遺憾和失落…總想起與甲衛權的友誼。
丁有才高三那年,就會快要高考了,甲衛權突然來他學校,穿着一身筆挺的軍裝,皮鞋特亮…但,他不是來找丁有才。
這年丁有才18,甲衛權20。
甲衛權是來找乙麗顏的。
乙麗顏與丁有才一直同班。
甲衛權操着一口京腔,當乙麗顏將甲衛權領到丁有才面前時,這讓丁有才很不適。
但多年對友情的念想讓丁有才馬上釋放出熱情來,相反,甲衛權卻顯得很冷峻但又不失風度。
甲衛權說他這次回來是探親。
探親?看望父母當然也是探親,丁有才不多想,說等下一起去校門外的小店裏吃午飯,甲衛權卻加重了語氣,說自己是專門回來看乙麗顏的,又說他的好多戰友,女朋友幾乎每星期都會寫信給他們。
丁有才看了看乙麗顏,乙麗顏對他使了下眼色,忙將目光移開,說她先回寢室里洗衣服了,等下吃飯時再過來。
丁有才忙說午飯他來安排,快洗完衣服出來,他想和甲衛權單獨多聊一會兒,甲衛權卻說“你先忙,我在校園裏轉轉”。
吃飯的時候,乙麗顏不斷的向甲衛權誇讚丁有才的才華…全方位的…丁有才自己都覺得有點過。
吃過午飯,甲衛權就不太高興的回家去了。
後來,丁有才才想到,乙麗顏這是借他當了一回擋箭牌…讓甲衛權誤以為,他們倆正在談戀愛。
丁有才那時候太年輕…又太優秀…少年輕狂,不會將這些小事情放在心上的…甚至這之後,他也感覺,自己是不是真有點喜歡乙麗顏。
丁有才其實已多次否定過了,他總覺得自己與乙麗顏更象是親兄妹,從小學到高中,一直在一起,平常說什麼事情,互相都是用一種親兄妹的語氣,做什麼事情,相互之間都有一種親兄妹之間的依賴和義務。
後來,丁有才上大學,乙麗顏落榜,那年代,沒幾個人能考上大學,落榜才是正常的事情。
丁有才鯉魚跳龍門…進了大學…意味着要端鐵飯碗,他認為,自己不可能再與甲衛權相遇到一起了,他甚至想像過,甲衛權肯定會與乙麗顏走到一起。
但是,大學四年後,畢業由國家統一分配工作,丁有才感覺命運太會捉弄人,他被分回本市某區政府機關上班。
在辦公室里做科員,頂頭上司,辦公室主任,正是已退役回來三年多的甲衛權,甲衛權同時還擔任着副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