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送慈柩故鄉全孝道

在那個特定的時刻，麝月正處於深深的自我懷疑和絕望之中，她的心靈如同被烏雲籠罩，無法找到出路。她的思緒紛亂，彷彿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心中只剩下了斷自己的念頭。然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寶玉的突然轉身回歸，像是一束光芒劃破了黑暗，照亮了麝月的內心世界。她的心情在寶玉的出現下，瞬間得到了寧靜，就像是風平浪靜后的大海，重新找回了平靜。

王夫人見此情形，立刻洞察到了麝月內心的動蕩，她知道此時此刻，麝月需要的是溫暖和關懷。於是，她迅速地吩咐僕人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桂圓湯，這湯不僅能夠補氣養血，還能安撫人心。麝月接過碗，小口地品嘗了幾口，那甘甜的湯水似乎也帶着一份慰藉，漸漸地，她的情緒開始穩定下來，彷彿從一場噩夢中醒來，重拾了生活的希望。

王夫人看到麝月恢復了平靜，心中的擔憂也隨之煙消雲散。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寶玉那塊失落的玉，它靜靜地躺在床底下，彷彿是一件無價之寶等待着主人的歸來。王夫人立即讓人撿起那塊玉，並將其重新交給了寶釵，讓她小心翼翼地為寶玉戴上。這個動作不僅是對寶玉的關愛，也是對家族傳承的象徵。

王夫人的心中卻生出了新的疑惑，她想起了之前的那個甑寶玉，心中不禁充滿了困惑：“這塊玉究竟是從何而來？它的出現和消失都如此神秘，難道那個甑寶玉是假的？還是這塊玉自有其神奇的力量，能夠自由地飛回主人身邊？”這些疑問在她心中盤旋，讓她感到一絲不解。

寶釵聽到王夫人的問題，便耐心地解釋道：“這塊玉對寶玉來說，不僅僅是一件飾品，它是他的命根子，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剛才可能是不小心弄丟在床底下，這才導致寶玉再次暈厥。今後我們必須更加小心，確保這塊玉時刻陪伴在寶玉身邊。”

王夫人聽后，不禁感慨萬分：“這件事情本來就充滿了神秘與不可思議！那年寶玉生病時，有個和尚曾說我們家有寶貝可以解病，指的就是這塊玉。既然連和尚都知道這塊玉的存在，那麼它肯定不是尋常之物。而且你女婿剛出生時嘴裏就含着這塊玉，這樣的奇事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夠見證？只是我們至今仍不知道這塊玉究竟蘊含著怎樣的神奇力量！它既是寶玉生病的原因，也是他康復的關鍵，甚至還與他的生命誕生有關……”說到這裏，王夫人的聲音漸漸低沉，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的淚光，彷彿在思考着這塊玉與寶玉之間深不可測的聯繫。

寶玉聆聽着這些話語，心中逐漸領悟到了其中蘊含的深意。他反覆思考那些已經離世的人們的經歷，越發確信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偶然，而是有着其特定的因果關係。他將這一切默默地銘記在心，沒有表露出來。

就在這時，惜春開口提起了過去的事情：“記得那年我們丟失了寶玉的時候，我們還特意請來了妙玉進行卜算，她提到了‘青埂峰下倚古松’，還有那句‘入我門來一笑逢’。現在回想起來，‘入我門’這三個字，似乎蘊含著深遠的意義。佛教的法門博大精深，只怕二哥哥你難以真正領會。”寶玉聽了惜春的話，只是冷笑了幾聲，似乎並不認同。

寶釵在一旁聽着這些話，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尤氏見狀，忍不住說道：“你怎麼又提起佛門之事了？難道你還存着出家的念頭？”惜春笑着回答道：“嫂子，我不瞞你說，我其實早已戒掉了葷腥。”王夫人聽后，感慨地說：“好孩子，阿彌陀佛！這樣的念頭實在是不該有的！”惜春聽到王夫人的話，卻沒有再說什麼，保持着沉默。

寶玉的心中縈繞着那些悠揚的詩句，“青燈古佛前”，這四個字如同重鎚一般敲打在他的心靈深處，讓他不由自主地連連嘆息。他的思緒飄渺，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古老的時代，與古人共鳴。忽然間，他又想起了另外兩句詩，“一床席”，“一枝花”，這些簡單而又充滿意境的詩句，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他轉頭望向身邊的襲人，眼中不禁湧現出難以言說的悲傷，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周圍的人們看到寶玉時而露出微笑，時而又被悲傷所籠罩，他們不解其中緣由，以為這只是寶玉的老毛病又犯了，卻沒有人能夠窺探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們並不知道，寶玉此刻的心情波動，是因為他在翻閱冊子時偶然間看到的那些詩句，這些詩句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裏，但他並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只是默默地將這些詩句珍藏在心底。

在另一方面，眾人目睹了寶玉從死亡邊緣奇迹般地復蘇，他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經過連續幾天的精心藥物治療，他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轉，逐漸恢復了健康。賈政看到寶玉已經痊癒，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現在似乎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他的心思便轉向了家族中的其他事務。他想起了賈赦的命運仍舊懸而未決，不知何時能夠等到赦免的消息，同時，老太太的靈柩已經在寺廟裏停放了許久，這讓他一直心有不安。經過深思熟慮，賈政決定將靈柩送回南方安葬，以便讓老太太能夠在故鄉安息。於是，他便召來了賈璉，與他一同商討這個重要的家事。

賈璉聽了賈政的話后說：“老爺的想法很對。現在趁着丁憂的機會，把這件事辦好更好。將來老爺復職后，只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但是我父親不在家，我也不敢擅自做主。老爺的主意很好，只是這件事需要花費幾千兩銀子。衙門裏的緝贓工作已經無法再找回這筆錢了。”

賈政說：“我已經決定了。只是因為大老爺不在家，所以我叫你來商量一下具體的辦法。你現在不能出門，這裏也沒有其他人。我想把幾口棺材都帶回去，我一個人怎麼能夠照顧得過來？我想讓蓉哥兒一起去，而且他媳婦的棺材也在裏頭。我想這筆銀子只能從其他地方借來，應該就夠了。”

賈璉回答說：“現在的人情世故變得淡薄了。老爺正在丁憂期間；我們老爺又在外面。一時之間借不到這麼多錢了，只好拿房產地契去抵押。”賈政說：“住的房子是官府蓋的，怎麼能動得了？”

賈璉說：“住房是不能動的。外面還有幾所房子可以出售，等老爺復職后再贖回來也可以。將來我父親回來了，如果還能再次出仕，也可以贖回來。只是老爺這麼大年紀了，辛苦了這麼一場，侄兒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賈政說：“老太太的事是應該做的。只要你在家裏謹慎一些，把事情處理好就好了！”

賈璉說：“老爺放心好了，侄兒雖然糊塗，但絕不敢不認真辦理這件事。況且老爺回南方去的時候，肯定要多帶些人去，留下來的人也有限了，這點費用還是可以應付得來的。就算老爺路上缺少一些錢用，經過賴尚榮的地方時可以請他幫忙。”賈政說：“自己家的事情怎麼能讓別人幫忙呢？”

賈璉在得知賈政的請求后，沒有猶豫，立即表示同意。他迅速離開了房間，心中開始盤算着如何籌集所需的資金。賈政看到賈璉如此果斷，心中稍感安慰，便轉向王夫人，希望她能夠暫時掌管家中的大小事務，以保家業不致於陷入混亂。

與此同時，賈政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旅程做着準備，他精心挑選了一個吉日，以便開始他的行程。一切安排妥當后，他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家中的寶玉，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身體已經痊癒，恢復了往日的健康。而賈環和賈蘭兩位年輕的子弟，也都投入到了學習之中，他們的認真態度，讓賈政感到一絲欣慰。

賈政決定將家中的一切事務都交由賈璉來處理，特別是對年輕一代的教育和管理。他特別囑咐賈璉：“今年是科舉的重要年份，環兒因為還在守孝，無法參加這一重要的考試；而蘭兒，儘管他還年幼，但守孝期滿后，也是有機會參加科舉的。你一定要確保寶玉能夠陪同他們一起赴考。如果他們中有人能夠考取舉人，那對我們家族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榮耀和名譽的恢復。”

賈璉和其他家人聽到賈政的話，都表現出了極大的敬意和服從，他們紛紛表示會盡心儘力，確保家中的年輕一代能夠在科舉中取得好成績，以此來為家族增添光彩。

賈政在臨行前，對家中的每一位成員都進行了深情的叮囑，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家人的關愛與期望。他不僅強調了家族的傳統和榮譽，還特別提到了家庭和睦的重要性。在他眼中，家族的每一個成員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的幸福和未來是他最為牽挂的事情。在告別了宗祠，那個承載着家族記憶與榮耀的地方后，賈政來到了城外，在那裏，他靜靜地念誦了幾天的經文，以此來凈化心靈，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新生活。隨後，他帶着忠誠的僕人林之孝等人登上了船隻，開始了他們新的旅程。賈政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告別，沒有驚動親朋好友，只有家中的男女成員默默地送他一程，之後便各自返回了家中，繼續他們的日常生活。

寶玉，作為家中的年輕一代，受到了賈政的特別囑託，他需要去參加科舉考試，這是當時社會對於年輕子弟的一種期望。王夫人，寶玉的母親，為了確保兒子能夠順利完成學業，不時地檢查他的功課進度，她對寶玉的學業充滿了期待。而寶釵和襲人，作為寶玉的好友，也在他備考的過程中給予了他許多鼓勵和支持，她們時常提醒寶玉不要放鬆警惕，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學習。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寶玉在病癒之後，雖然身體逐漸恢復了健康，但他的思想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變得對功名和仕途不再感興趣，甚至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也顯得異常淡漠。這種改變讓所有人都感到困惑和不解。

寶釵心中其實藏着一個讓她苦惱的秘密，她不願意向人透露，因此對於寶玉的冷淡態度，她也只能選擇默默承受。儘管周圍的人並沒有察覺到寶釵心中的苦悶，寶玉也沒有主動提及自己內心的轉變，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寶玉的這些變化，雖然沒有引起家人的過多關注，但卻在他自己的心中掀起了波瀾，他開始思考自己真正的人生方向和追求。

在一個寂靜的午後，雪雁獨自一人坐在她的房間內，淚水悄然滑落，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寶玉的失望與怨恨。她默默地思索着：“寶玉的心，真是鐵石心腸，他對待我們這些女子，總是那樣無情無義。過去，他總是用甜言蜜語來迷惑我們，讓我們對他傾心，而如今，他卻連最基本的忠誠都做不到。但有一件事情，始終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他現在對待襲人也是冷淡如水，儘管二奶奶向來不喜親密，但自從他們圓房以來，無論是襲人還是二奶奶，都未曾懷有喜訊，難道麝月就不曾對他的冷漠表示過不滿嗎？看來，天下的女子多半都是一片痴情，我們付出了那麼多的情感與心意，卻不知最終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正當雪雁沉浸在自己的憂愁之中時，五兒輕步走來，看到了雪雁淚眼婆娑的模樣。五兒關切地問道：“姐姐，你又是為林姑娘的事情傷心嗎？我總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以前總聽人說二爺如何溫柔體貼女子，因此我母親才多次將我帶入這府中；然而，當我親自經歷了幾次他生病時的悉心照料，現在他痊癒了，卻連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留給我，甚至現在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了！”

雪雁聽了五兒的抱怨，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戲謔地說：“呸！你這個小蹄子，心裏究竟期待寶玉如何對待你呢？作為女孩子家，也不覺得害羞！他明明光明正大地在家裏閑坐，哪裏還有空閑來理會你？”雪雁接着笑着，用手指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又問道：“你說說看，你到底算是寶玉的什麼人呢？”

五兒聽了雪雁的話，頓時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分，臉頰立刻湧上一抹羞紅。她想要解釋，自己並不是真的期望寶玉以何種方式看待她，只是覺得他最近對她的關心大不如前。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有人大聲通報：“外頭有個和尚來了，那和尚在外面胡言亂語，說要拿走一個蠟油凍佛手，太太已經讓人請二奶奶過去商議對策。”眾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都感到不知所措，只能暫且等待，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