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巫蠱之術
第179章巫蠱之術
“年輕,太年輕。”
“臉面這種東西能算的了什麼呢?”
“人這一輩子,難免犯錯,知道了、明白了、改正了便好。”
李真靠在椅子上。
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
“道長也曾做過後悔的事情嗎?”
風沖恢復了幾分神色,怔怔問道。
“當然有了。”
“貧道又不是什麼聖人,豈能不犯錯。”
“怎麼,想聽?”
看着此時顯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李真,風沖苦澀的笑了笑:
看向了東海,不知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麼。
他的目光看向了遠方。
聞言,李真神色動了動。
“不明白?”
“說不定,睡一覺便忘記了。”
眼睛一瞥,帶着些許來自活了上百年歲月長者的智慧俯瞰着他:
“就你小子特殊?”
他隨口說著。
風沖有些迷茫。
也不管風沖,能否聽懂。
風沖沉默了下來。
“熱鬧不好看,以後不看了就是。”
卻也沒去挑他話語裏的刺,只是給自己杯子裏添了點水的同時。
風沖頓了頓神。
李真淡淡笑了笑。
“所以,報仇這件事我並不後悔。”
不過是看了一場熱鬧而已,有什麼后不後悔的。
“想。”
李真朝他翻了個白眼。
“也沒有師叔祖的豁達,放不下這刻骨銘心的仇恨。”
旋而,就見李真臉上帶着些後悔與感嘆的幽幽一語:
“貧道當年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
點點頭,下意識的說道:
“但我不一樣。”
“為什麼不後悔?”
風沖:.
師叔祖,您擱這點我呢是吧。
“後來貧道才知道,有些熱鬧是不能看的。”
“我沒有師叔祖的實力,所以只能苦苦修行,以求大仇得報。”
“這些後悔的事情,於您而言說來也不過是小小煩憂罷了。”
“哼哼。”
“你想要怎麼做。”
“不然的話,有些人有些事會糾纏你一輩子。”
“不明白就對了。”
“就是不應該在第一次出京路過某座城的時候,看了一場熱鬧。”
李真神色有些怪異的看着他:
“你知道嗎,要是貧道當年不看那場熱鬧,現在哪裏會管你的死活。”
“後悔的只是辜負了一些人對我的期待。”
你小子,說的簡單。
“所以接下來呢?”
“呵呵~”
“師叔祖您是仙人一般的人物,遊戲人間。”
“這有什麼好後悔的。”
他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最終有些無奈的說道:
“大仇至今未報,首惡依舊逍遙。”
“師叔祖,我放不下。”
風沖手心死死握着就算昏迷也依舊不曾鬆開的長劍。
紅着眼眶,一字一句的敘說。
言語雖輕。
但落於李真耳中,卻猶如有人在用利劍劈砍。
一筆一劃的,刻入他的腦海里。
眉頭微微皺了皺。
多年不見,這小子的殺性變的有點大啊!
但旋而便將此事暫且放在腦後。
目光注視着風沖那雙通紅的眸子,風輕雲淡的說出讓他不可置信的話語:
“那你可以放下了。”
“血神教主前些年出門沒看黃曆,想要碰瓷貧道,結果自己死了。”
風沖眼睛陡然間又瞪大了一分。
眉頭間,隱隱似有青筋跳動。
“死了.”
“就這麼簡單的死了?”
一時間,他有些無法接受。
並不是不相信李真。
只是那種幾十年間時時刻刻將一人放在心裏,恨不得生啖他血肉的仇敵。
眼下,竟然就這麼輕飄飄的死了。
那種命運的荒謬感,讓風沖有些手足無措。
“對,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聽着李真再度確定的言語。
風沖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原地。
在這一刻,他彷彿是失去了人生目標一般,茫然恍惚。
但卻又像是放下了什麼一般,如釋重負。
額頭死死抵在院落里的青石地面上,久久不起。
隱約間,青石似被水跡浸染。
看着他這般模樣,自然有些不忍。
往上湊了湊,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卻被一旁悠然喝茶的李真制止。
哭吧。
有些事情哭出來,就好了。
哭過之後。
這仇恨,也就該放下了。
到時候.
該生活生活,該修行修行。
這世上,總有些能讓他再度煥發激情的事情。
時光飛逝。
自打風沖辭別李真,重歸海外。
晃眼間,便已經過去了三年。
三年時間不長。
可也不短。
它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甚至,見證一場又一場的生離死別。
以及,荒誕而又離奇的皇家變故。
景明五十六年。
自打那次蛟姐衝撞了大周的國運金龍之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為帝王,和國運緊緊相連的關係。
皇帝趙平的身體,就開始一天不如一天。
最初時還能堅持上朝。
但近一年,卻是連朝都很少上。
反而相較於諸多大臣,這幾年來進入皇宮中最多的卻是一位位醫師。
這足以證明,趙平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
其實,這事也不足為奇。
畢竟趙平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
他老了,不再年輕。
再加上他不曾修行的緣故。
能活到現在,還要多虧眼下世界產生的變化。
讓他得到了不少在靈機作用下擁有了神奇效用的靈草、靈果之類。
這才,一直能在繁重的事務下活蹦亂跳。
但這些東西顯然不能讓他長命百歲,百毒不侵。
故而,他病倒了。
這個消息如同地震一般,給京城的所有人帶來的極大的震動。
然而,卻也不一定就是壞消息。
在某種程度上,在某些人眼中。
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趙平已經當了太久太久的皇帝了。
久到整個大周變成了他的一言堂。
他們這些王公大臣徹底成為了皇帝的傀儡,不敢違背分毫。
雖然榮華富貴,該有的東西一點也不少。
但這種日子過起來,總覺得沒什麼滋味。
有些人,甚至開始懷念起道君皇帝的時候了。
雖然世道壞了點。
但那個時候,皇帝他是真敢放權啊。
哪裏像現在.
而對於趙平做了太久皇帝不滿的人,也並不止這些人。
同樣,還有一個人。
一個極其特殊的人。
太子!
他已經在太子這個位置上,足足坐了四十餘年。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產生的話。
他或許,還要再坐上幾年。
直到人生將要走到盡頭的時候。
才會有機會,坐上那個自從他懂事以來。
就一直有人和他說的那個必定屬於他,卻一日都未曾坐上的位置。
然而試問這樣.
太子他,會甘心嗎?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天下豈有五十年之太子乎?
他如果不嘗試做些什麼。
或許,就真的有了。
於是乎。
一個比皇帝病倒,更讓京城中人震動的事情發生了。
皇宮後宮,有人意欲借巫蠱之術詛咒皇帝。
而當此消息流出的時候。
皇宮已經戒嚴,一批又一批的羽林衛已經接管了宮禁。
同時,又有大批的查異司之人暗中進入皇宮。
對後宮,展開了翻地三尺般的清掃。
事後聽說,做出這事的是一個年紀四十餘歲的妃子。
年老色衰,多年不曾得到皇帝寵幸。
外加,被久困於冰冷宮殿之中。
久而久之,便心生怨恨。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說了這般巫蠱手段,歹念一起。
便做出了這般駭人聽聞的事情。
可惜,事不密。
被身邊一宮女告發。
最終下場,卻是慘之又慘。
而這也不是結束,僅僅只是開始。
後宮中受其牽連之人,不知凡凡。
據說,那幾天從皇宮中運送屍體的車。
都是一批又一批的往外來。
那個場面,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李真正在院子裏看書。
書不是普通的書。
也不是不正經的書。
而是一本很正經的書:《參同契》。
在研究過周易之後,李真將目光放在了此書的身上。
意外中發現,這本書的內容和他的修行簡直就是不謀而合。
同樣是描述陰陽之道,同樣指出欲求長生不死必須順從陰陽變化。
對他的修行,起了些借鑒的作用。
甚至,借之推演出了不少有趣的術法。
煤球等等垂象樓里的成員,也因此沾了光。
細數李真身上這些年所學、所悟術法之道。
一共可以分為幾類。
有符籙。
有陣法。
有煉器。
有觀運看相。
還有獨門的秘傳擒拿手印。
零零總總,勉強也算是有了些底蘊。
所以他當時就驕傲的和自然以及二青、煤球幾個說:
“想學什麼就自己挑,貧道肯定傾囊相授。”
自然挑了符籙,她早就相中了這個。
只是之前,一直不好意思開口索要。
二青則是選了觀運看相,有些出乎李真的意料。
但聽煤球說,這玩意最近早出晚歸的。
一天天就趴在人家道觀門口看漂亮的小姐姐。
撇了撇嘴,便也隨這發了春的牛去。
至於煤球
這狸奴卻是個難伺候的。
想了又想,挑了又挑。
最後,問了李真一個問題:
“什麼術法修行起來最簡單?”
李真當時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簡單?
修行還有簡單的事?
煤球便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那種可以天天曬太陽睡懶覺,也能變得很厲害的術法,我就要學這個。”
看着它不住的往自己身上飛的眼神。
李真頓時有些綳不住了。
這小東西,內含誰呢?
於是,他就點着這陰陽怪氣狸奴的腦袋。
沒好氣的告訴它,如果它找到了這種術法的修行方法的話。
請務必、一定要來告訴他。
煤球便覺得他沒說實話。
明明你一天什麼都不做,就變得這麼厲害,還不願意說。
不說就不說吧,本喵還不稀罕呢。
不過最後,它還是從這幾門裏挑選了一門。
是李真心血之作的秘傳擒拿大手印。
當然,不是因為它多厲害。
而是它覺得,興許練好了以後抓魚就不用親自下水了。
對於它的想法,李真哭笑不得。
卻也懶得管,任由它去。
而巫蠱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動靜有些大。
當自然帶着些訝然的語氣念着這些消息的時候。
樹下躺椅上的李真,放下了手裏的書。
抬起頭,疑惑的看了一眼自然:
“巫蠱?”
他像是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這上面是這麼說的。”
自然同樣有些懷疑消息的真實性,但傳來的消息確實如此。
“這”
李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能說,歷史有其必然性。
雖然世界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世界。
但有些事情,卻總也逃不過。
但和原本那些巫蠱所不一樣的事情是。
這個世界有靈機,能修行。
那這巫蠱,可真就不一定只是糊弄人的東西了。
而是很有可能,變成現實。
一想到往後。
有個滿臉皺紋帶着大兜帽,呲着黃牙的人。
偷偷摸摸躲在不可見人的暗處,拿着伱身上的毛髮、血液做引,暗戳戳的畫個圈圈詛咒你。
李真身上就起了些雞皮疙瘩。
這玩意或許不能致命,但卻是十分噁心。
一旦招惹上了,那就是個大麻煩。
這下子,李真似乎有些能夠理解消息上所說的。
為什麼皇宮會戒嚴,為什麼會清查後宮了。
這是觸犯到皇帝的逆鱗了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趙平
當真,快要不行了嗎?
如此想着,李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怪異的神色。
有些疑惑,有些感懷。
但最終還是消弭在一抹平淡之下。
是與不是,和他的關係都不大。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若他不能逃脫這個輪迴,將來也終將會有這麼一天。
與其為別人的死去而感傷,倒不如想想自家的修行。
畢竟,他可是卡在了這個築基的關卡上已經好久好久。
久到對於往後該如何突破,是一頭霧水。
“難道說”
“真要像蛟姐一樣,挨上一頓雷劈才成?”
說實話。
如非逼不得已,李真真不願意。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皮糙肉厚的。
那可是天雷啊,不是鬧着玩的。
琢磨着這些事情,他又翻開了手中的書,躺了下去。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
它並不因某個人的關注與否,停下發展。
景明五十六年。
八月。
一則從皇宮中流傳出來的消息。
再度,震驚京城上下。
十五日。
太子照常進宮看望病重的皇帝。
然而,一去不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