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殘酷的真相
第1章殘酷的真相
夜幕降臨，江城東邊的一條叫白雲美食街的小食街燈火通明，這條小食街位置很好，附近有金融街與大學城，上班族與學生下班放學后都喜歡來這裏解決午飯與晚餐，空氣中瀰漫著各種美食的香味讓人口齒生津。
此時正是晚上十點小食街各個攤子都有很多人，特別是一家叫做張姐海鮮的店特別火爆，人都在店家擺在外面的燒烤攤火爐前排起了‘長龍’，店裏也坐滿了人。
一個廚師打扮帶着口罩的女人正站在火爐前認真翻炒着鍋里的佳肴，最後她左手一個利落的顛勺，右手不緩不慢的將菜盛到一旁準備的空盤中。
“小建，客人的蒜蓉花甲好了給客人送上去吧。”女人對着一旁給排隊的人發號碼牌點餐的少年說。
少年剛將最後一個號碼牌發出去對後面的客人說號碼牌發完了回頭應到。“好的青姐。”
聽到沒有號碼牌了沒有得到號碼牌的人都轉戰他場了，他家燒烤店一直都很火爆，廚師手藝特別好所以每天晚上人都爆滿，甚至有時候忙到兩三點都還有客人，所以老闆娘就弄了一個規矩，除了店裏的客人排隊的客人只能外帶，並且每天只有那麼多號碼牌。
雖然老闆娘也想多賺一點錢但也沒辦法她家廚師不止她這裏一份工作，她家廚師白天還有一份在大飯店當廚師的工作，晚上九點下班了就來她這裏兼職，如果太累了可能人家也不願意在她這裏做，她家生意這麼好可是全靠了這個廚師。所以老闆娘就弄了這個規矩。
現在還是五月份即使是晚上還是十分炎熱，更何況是在火前做菜，女人將口罩拉下透透氣順便將剛用完的鍋洗了，老闆娘張姐看着女人認真做事的身影微微嘆口氣。
可能人生就是這樣不公平吧，她家廚師人好溫柔，廚藝更是沒話說，對他們每一個人都誠心以待，知道她有胃病還經常給她熬蟲草花養生湯給她喝，可是這麼好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今生癱倒了那麼一些惡毒如財狼的親人。
“念青啊，這是這些客人外帶點的菜，真是辛苦你了。”張姐將手中的菜單拿給她。
楊念青接過菜單溫柔的笑了笑，“沒事，不辛苦的張姐。”女人臉上的笑牽動佔據整個右臉疤痕顯得有點猙獰，周圍的人眼中都有些異樣，楊念青甚至敏感的感覺到有些人在竊竊私語，她尷尬地對張姐笑笑帶上口罩轉身低下頭繼續工作。
張姐再次嘆了口氣，其實以前的楊念青很漂亮的，長得很像娛樂圈的一個明星，可是因為一次意外臉被燙傷了，永久性毀容，整容都很難恢復的那種，念青說是意外，可張姐知道這不是意外。
楊念青毀容是因為她媽媽往她臉上潑了一碗熱湯，她家就在楊念青家附近，她們附近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楊念青初中畢業就出來工作養家了，當時就在她這裏打工。
楊念青有一個妹妹叫楊纖梅，跟溫柔孝順的楊念青不同，楊纖梅比較勢利叛逆，她17歲的時候為了追星還騙楊念青說要買電腦學習，楊念青哪知道她是要拿錢去追星啊，就跟她預支了薪水給楊纖梅，楊纖梅就拿這錢去另一個城市追星了，誰知道遇見了壞人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她媽把這一切都怪到了楊念青頭上，還因為楊念青和那個男明星長得像一氣之下就潑了她一臉滾燙的湯，可這些怎麼能怪楊念青呢。也不知道這程盈是怎麼想的，都是女兒怎麼能這麼偏心呢，她有時候都懷疑楊念青是不是她親生的，要不然怎麼能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呢。
這麼多年也不對念青好點，也不看看她住的房子是誰買的，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家的房子都是也楊念青這些年的工資買的，如果是她有這麼好的女兒真是做夢都有會笑醒，唉，不想了，越想越氣！
張姐的心裏活動楊念青當然不知道，她手腳利落的準備客人的外賣，楊念青笑了笑，想到妹妹和妹夫今天回來了，她準備明天請一天假，回家給家人好好做一頓菜，妹妹弟弟最喜歡她做的菜了。
雖然很多人都說她的家人對她不好，但她覺得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已經很幸福了，有慈祥的父母，可愛的弟弟妹妹，雖然媽媽老是叫她多賺點錢幫助弟弟妹妹，但她覺得她是姐姐，幫助弟弟妹妹也是應該的，妹妹因為她還受過那樣的苦。
想到這裏她的笑容淡了一些，楊念青想到這個月自己幫酒店獲得了五星級酒店的評價這個月的工資獎金到手再加上她兼職存下的錢就夠幫弟弟石平買套小一點房子了可能還會剩一點錢，妹妹還說想換新車，自己給添點應該夠妹妹換輛新車。她覺得她很幸福，真的。楊念青再一次笑了笑。
“媽媽，你看，小龍蝦好香啊，我想吃。”一個稚嫩的童音打斷楊念青的思緒。楊念青抬頭就看見一個女人牽着一個四五歲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女人將小男孩抱起溫柔地對他說，“然然對小龍蝦過敏，不能吃小龍蝦的，然然忘了上次吃小龍蝦身上還長了痘痘嗎。然然乖，媽媽一會給你買糖啊。”
小男孩戀戀不捨的看着楊念青鍋里的小龍蝦嘟着嘴說：“好吧，再見了，小龍蝦。”
小男孩的媽媽失笑的搖了搖頭，注意到楊念青的視線對她笑了笑。
楊念青對她禮貌的點點頭，注視着這對母子離開。孩子啊，她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應該也會這麼可愛吧。楊念青炒菜的手頓了下，有些惆悵。她搖搖頭，繼續手上的動作，是她跟那個孩子沒有緣分，沒福氣做他的媽媽，希望他下輩子投一個好胎吧。
楊念青將最後一位客人的菜弄好交給他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九分了，楊念青將圍裙脫下伸了個懶腰，動動脖子。終於忙完了。
張姐走過來對她笑了笑“真是辛苦了念青，你快回家吧，這裏有我和你陳哥忙，快回去休息吧。”
“是啊，青姐，還有我幫姐姐姐夫呢。”少年張建攬着張姐的肩膀對她笑。
感受到張姐們的好意楊念青感覺心裏暖暖的她溫柔的笑了笑道，“好的張姐，陳哥，小建，那我先走了。”
告別了張姐他們楊念青就騎着她的小毛驢回家了。
楊念青家住在一棟小樓房內，小樓有四層，每層只有一戶人家，楊念青家就住在三樓，她剛到樓下鎖好車就發現她家燈還開着，爸媽他們還沒有睡？不會是在等她吧，大晚上回家還有人等門，楊念青幸福的笑了，是誰說她父母對她不好的？她們明明對她很好。
因為已經很晚了，周圍很安靜，有一點聲音都會很明顯，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楊念青上樓的時候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到了三樓她發現她家門沒有關緊，楊念青無奈的搖搖頭，怎麼這麼粗心，這要是小偷偷偷進來都不知道吧。
楊念青走進玄關還沒有關上門，就聽見妹妹楊纖梅的聲音。“媽，姐姐說在我生日的時候就給我買輛新車，要一百多萬呢，還說到時候來看你。”
楊念青皺眉，她是打算給妹妹換一輛新車，但妹妹嫁人後常年住在京都，她已經大半年沒有見過妹妹了，她也還沒來得及跟妹妹說，她也沒有錢幫妹妹買一百多萬的車，而且她天天都會回家，更別說來看她媽了，她媽她天天都看得見啊，她妹妹不是只有她一個姐姐嗎，她妹妹說的這個姐姐，是誰？
鬼使神差的楊念青沒有出聲，靜靜的站着，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玳青要來啊，玳青，我的好女兒，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你了，纖梅，你是說真的嗎，你姐姐她真的要來嗎？”程盈喜極而泣激動的抓住女兒楊纖梅的手。
母親手的力道抓到楊纖梅有些疼，心中不喜她面上卻笑嘻嘻的說：“是啊，媽，姐姐她的確說要來看你。”
楊念青靠着牆不自覺的握緊了手。玳青？媽的好女兒？她是誰？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
“媽，我大姐真好，還要給二姐買車，比楊念青那個賤女人好多了！”楊石平羨慕的望着楊纖梅說，楊纖梅對他得意的挑眉。氣得他火冒三丈，如果不是他離大姐太遠現在跟大姐親的就是他了，他可是大姐唯一的親弟弟啊。
大姐？我不就是石平的大姐嗎？石平為什麼會叫我賤女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楊念青內心驚疑不定很是慌亂，她不知道接下來父母的話為她解惑了一切疑問。
“說什麼呢，她楊念青能和你姐比嗎？要我說啊，小盈當年將顧蓉蓉的女兒和我們的女兒對換是換對了，要不然以我們家的條件怎麼能讓我們玳青如此優秀啊，而且這些年有楊念青累死累活賺錢給我們用，我們過得多好。得多虧小盈將孩子換了，我們家才得一個免費的奴隸，這個奴隸現在還是個免費的提款機。”楊松得意洋洋的說。
“楊念青當然沒有我們玳青好了，她顧蓉蓉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有我女兒好，說來她楊念青還真是命大，當年我將她換來本來是想餓死她的，都懶得喂她飯懶得喂她奶的，她盡然還活下來了，也是當時不敢做得太明顯，雖然在鄉下重男輕女很正常但是也不能無緣無故不餵養她，總要做做樣子的，沒想到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盡然還叫她活下來了，真是命硬。”程盈語氣尖酸刻薄，臉上也帶着惡毒的笑。
“也幸好當年沒弄死她，要不然我們從哪找個乖巧的奴隸啊，當年她和她雙胞胎哥哥長得愈來愈像了，我從來不讓她看電視，就怕她發現什麼，沒想到纖梅盡然喜歡上她哥還發生了那樣的事。”說到這裏程盈瞪了女兒一眼。
“媽～”楊纖梅拽着程盈的手撒嬌的搖了搖。程盈又瞪了她一眼繼續道：“當時她很內疚，還給纖梅燉了湯補身，我也就將計就計將那碗湯潑在她臉上，毀了她的臉，誰還看得出來，她以為我那是一氣之下做出的舉動又怎麼會怪我，我稍微做一點後悔的表情她就又像條狗一樣黏上來，哈哈哈～”
楊纖梅也跟着笑得意的說:“我還記得她當年偷偷懷孕了，也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她還想生下來，她懷孕誰來賺錢給我們用啊，難道還想我們家幫她養孩子？怎麼可能，我就在她給我做的湯里加了打胎的葯讓她喝，哈哈哈，她還從來沒有懷疑過我，還以為我原諒她了歡歡喜喜的喝了，結果孩子沒有了她還以為是自己身體不好沒留着，真是搞笑。”楊纖梅抱着程盈撒嬌。
“媽，我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你也獎勵一下我唄。”
程盈拍拍女兒的手笑道：“你想要什麼啊？”
“就是那個刻着鳳凰的血玉吊墜啊。”
“那是楊念青的，你拿來幹嘛，而且如果被人發現，你姐姐會很麻煩的。”程盈皺着眉，那個吊墜是當初換了孩子后在楊念青手裏發現的。
吊墜不大，大概只有成人一個指節那麼大，被楊念青緊緊握在手裏，所以她才沒有發現，也幸好她們生孩子那家醫院是鄉下縣城的醫院沒有監控器，她又是白天生的，晚上就出院了，換孩子才會那麼成功，可能顧蓉蓉以為那吊墜被誰偷了吧。
“哎呀，媽，那吊墜好看嘛。難道你是怕楊念青親媽發現，然後將楊念青接回去和大姐爭家產嗎。”
程盈嗤笑一聲“我怕什麼，你大姐和楊念青那龍鳳胎哥哥長得一點都不像，你以為他們沒有懷疑過啊，他們指不定查過呢，你也不看看他楊念青現在是什麼樣。身為雙胞胎妹妹跟自己長得一點都不像，許諾飛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懷疑，不想承認罷了，一個毀容的怪物，怎麼比得上我們玳青，她媽要是看到楊念青肯定不會想認她，認回去不就是丟人嗎？我們玳青那麼好，我當年可捨不得她了。”
“你看那顧蓉蓉給你姐姐起名叫玳青，我不是給她女兒起名叫念青嗎，都是我想念我的女兒啊，玳青現在還那麼想着我，要我說還是女兒好，媽媽貼心的小棉襖，你想要那吊墜明天我給你找來就是。”
“謝謝媽。”楊纖梅臉上甜甜的笑內心卻暗暗腹誹，捨不得你還不是換了，還不是重男輕女，要生了男孩看你舍不捨得。楊松和楊石平也在一旁笑着，整個一副闔家歡樂的樣子。
楊念青靠着牆噤若寒蟬手緊緊捂住自己嘴不讓自己發出聲。今天所發生的一起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楊念青悄悄的退出去。而楊家眾人也沒有發現他們所說的已經被當事人聽到。
五月天連深夜也十分炎熱，楊念青漫無目的的走在松江公路大橋旁的人形道上，因為已經是深夜，路上別說是人，連車也沒有一輛，陪伴她的也只有冰冷的路燈河流的水聲。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一陣涼風吹起，在這麼悶熱的晚上也讓她感覺到冷意，楊念青抱緊雙臂跪坐在路邊，這個時候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她從來沒有覺得如此孤獨過，好像被全世界拋棄。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她以為的慈祥父母，她以為的友愛弟妹，原來一切都不過是她自己的以為！父母弟妹所說的每一句話不停得迴旋在她的腦中。
“為什麼········”心臟疼得令她感覺窒息，她急促的呼吸彷彿那樣會讓她好受些，楊念青眼淚不停的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她身子一晃差點軟倒在地面上，她雙手撐着地，看着地面漸漸被她的眼淚打濕，強烈的絕望讓她忍不住質問出聲。
她已經很努力了不是嗎？她已經很努力的不抱怨，不反抗，不嫉妒，很努力的去學着滿足，學着幸福了不是嗎？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楊念青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再次忍不住質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她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要把她當奴隸，為什麼要殺掉她的孩子，為什麼要她承受這樣的命運。她知道不會有人回答她，可是還是忍不住，向來逆來順受的她也忍不住質問上天的不公。
“呵，楊念青！你是有多傻！你在期待什麼？呵呵······”楊念青自嘲，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盡如此之蠢。“楊念青，你活了三十年，盡將自己活成了個笑話，哈哈哈······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其實楊念青一直都知道程盈他們一直都不喜歡自己，楊纖梅和楊石平一直都看不起她這個姐姐，但她以為是她做得不夠好。就算是每天被罵，每天被打也是將眼淚往肚子裏吞對自己說沒關係媽媽爸爸也是為了我好，即使被程盈毀容也努力笑着說‘媽，我沒事‘！何其可笑！
她還記得她小時候經常沒有飯吃，程盈說是家裏窮，弟弟妹妹還沒有吃，她是姐姐要讓着弟弟妹妹，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每天勒緊肚皮過日子還暗暗發誓一定不讓弟弟妹妹餓肚子，但現在想想真是窮為什麼弟弟妹妹總是零食不斷，還特別胖？
弟弟妹妹可以去和小夥伴玩，她是姐姐所以她四歲就開始做家務，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弟弟妹妹讀書不好，可以一年一年的復讀，而她年年第一，可是家裏沒有錢，她是姐姐就要照顧弟弟妹妹，所以她讀完初中就出去賺錢養家。
她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妹妹，所以儘管她工作十幾年，儘管她當上大廚她做各種兼職月收入十幾萬也不曾買過一件新衣服，一句你是姐姐壓了她三十年！原來她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不是那兩個人的姐姐！他們只是把她當一個可以賺錢的奴隸，原來與她真正有血緣的人嫌她丟人根本不想認回她。
她唯一的親人，那個意外懷上的孩子儘是被她認為的可愛的妹妹親手殺死的！而她做了什麼？因為莫名其妙的內疚將楊纖梅當自己祖宗一樣服侍，楊纖梅年幼遇人不淑根本就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楊念青，這一切都是你自欺欺人造成的，你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上？軟弱了一輩子，就勇敢一次吧！”人性究竟有多惡？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楊念青搖搖晃晃站起身爬上了大橋邊上的圍欄，望着底下安靜黑暗的江水楊念青溫柔的笑了。
“孩子，媽媽來找你了。”說完楊念青縱身一跳，不過片刻就被江水淹沒。其實不是不恨不是不想報仇，只是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那些人的嘴臉太噁心，這個世界也讓人覺得醜惡，她已經再沒有勇氣去面對了。三十年前的今天她出生在這個世上，而三十年後的現在她厭惡了要離開了。
而遙遠的京都一個精緻帥氣的男人突然覺得心很痛，甚至忍不住痛哭出聲，把身邊為他慶生的家人都嚇到了。“諾飛？你怎麼了？”一個美麗的中年女人拍着他的背為他順氣。男人泣不成聲道:“我不知道，媽，我只是突然感覺心很痛很難過，很難過··········“說著他突然暈了過去。
“阿飛！”
“哥！”
小小萌新作者，請多關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