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第二年季國公弄了幾個西域小國國王，當著徐凡的面表演了西域特色胡旋舞，遼東的呂臣弄了幾十個薩滿弄了一個盛大的祈福儀式，保佑大漢風調雨順。

眼看着各地諸侯帶來的舞蹈隊越來越多了，徐凡覺得就自己和大漢的高層欣賞就太浪費了。於是就把產地移到章台宮外廣場上，這在先秦時期是要巡閱軍隊的產地，可以輕輕鬆鬆的安排幾萬人，適合做大型晚會的現場。

於是對長安的百姓而言，諸侯大會就是最盛大的節日，每天夜晚都可以看到各國各個文明，各個大陸不同的舞蹈表演。章台宮外廣場每年都圍滿了前來觀看錶演的百姓。

章台宮外廣場，天子徐愛民高坐首，而在他兩旁位置，左邊是以陳磊為首的三公九卿，右邊是以漠北國公韓靖大漢諸侯。

此次大漢的諸侯大會，國公級多派遣子嗣或者使者前來，只有漠北國公韓靖因為想要修通漠北運河前來長安城，所以他是前來諸侯大漢當中身份最高之人。而後則是賢者，各行各業優秀代表，還有大秦洲各國代表，最外圍則是來看熱鬧的大漢百姓。

“砰砰砰！”隨着一枚枚煙花升空爆炸，火樹銀花照耀的整個長安城都是一片明亮，今年的晚會正式開始了。

最先登場的卻是天竺的神女舞，帶有天竺本土特色，又極其暴露，在後世這樣的舞蹈可能屬於擦邊，但在包容開放的大漢而言，不是這樣的舞蹈他們還不過來看。

公孫弘看到一個年輕的人想看又有點不敢看的樣子，看他是農家裝扮就問道：“你是哪個郡的師弟？”

青年人拱手道：“會稽人朱買臣，敢問這位師兄？”

“薛郡，公孫弘。”

在大漢墨，法，農，儒，道是大漢最主流的五大學派，這其中墨家經過兩代天子的支持，已經成為了大漢第一學派，現在更是墨家的盛世，大漢三位丞相當中兩位是墨家巨頭，現在大漢的主流是墨，法，農三家聯合執政，儒，道則分別在海外發展。

學派大了，學子多了，為了辨認自己人，也是生活習慣帶來服裝不同，五個巨頭學派是各自有自己學派服裝的，可以一眼辨認自己人。

而後公孫弘奇怪道：“會稽郡繁華不輸給長安城？師弟怎麼好像沒有見過這些？”

朱買臣道：“那開放的都是城裏人，在我們鄉村大家還是按照傳統習俗生活，女子雖然可以拋頭露面，但正經人家的大家閨秀誰會穿成這樣。”

經濟發展會帶來社會的繁榮開放，但又會讓一部分地區的社會氣氛變得保守，會稽郡就是這樣，城市當中各大洲，各種文明，人種都有，開放程度不輸給長安城，但在很多地方，很多人卻又看不慣這種開放，受到刺激之後，反而變得更加保守起來了。

大漢這批新貴說好聽一點的叫創業一代，說難聽一點就是泥腿子，這些人經歷了大漢的風口，變得有權有勢，開始以自己理解的方式，模仿着上層的生活，模仿的樣式不同，只能出現了不同的樣子。

公孫弘笑道：“我大漢廣大，包容萬象，能容得下各種習俗。”

而後公孫弘問道：“師弟是賢者代表，還是農家優秀代表？”

朱買臣自豪道：“農家優秀代表，某是會稽郡的高級農社社長，在我們農社有一個上萬規模的養豬場，承包了50畝魚塘，上千畝的桑林，靠着多種經營，我們農社一年產值超過3億錢，利潤也有6000多萬，我們的村戶年收入超過了20萬錢，在整個會稽郡就沒有比我們更富裕的農社了。”

而後兩人交流，發現朱買臣也是寒苦出身，但也是自幼聰慧，愛好讀書，而後被當時的農家長老張德看中，收為弟子，學會了農家各種農業技術，並且年紀輕輕就帶領自己鄉村富裕，成為整個大漢少有的高級農社。

相同的出身讓公孫弘對朱買臣有些好感了，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沒有優秀代表制度，他想要出頭，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感嘆道：“我等趕上了好時代了，朝廷願意重用我等這樣平民之子，師弟要好好為朝廷效力。”

朱買臣點頭道：“自當如此，朝廷免除了幾千年來的田賦，天子的恩情，我等還不完的。”

大漢幾十年來一直在減免稅負，現在更是直接免除了田賦，對農家來說，大漢朝就是最好的朝代。

朱買臣想了想問道：“師兄，朝廷會如何安排我等？”

朱買臣想不想從政，那自然是想的，雖然他的高級農社能管理上千號人，但成為漢吏能讓他有更加廣闊的天空。

公孫弘笑道：“先去政務學院學習一年，了解朝廷處理政務的流程，而後一般會根據你們的特長安排崗位，像墨家，一般去郡縣少府為吏，或者是去工廠為廠長掌柜等管理層，法家為法曹或者直接進入御史大夫府，這兩年朝廷增加了刺史府，這也是一個去處。儒家為學曹，或者是中小學校長，我們農家則為農曹，有優秀代表的身份，下到地方最低也是千石大吏，而且晉陞也是有優先的。”

公孫弘就是這條制度的受益者，本來按照他這個年紀，即便成為漢吏，也很難得到提拔，但因為他是第一批優秀代表之一，加上有天子的看中，三年時間就接連跨過了三道關口，從一個平頭百姓成為了2000石漢吏。不過現在推廣體育與文化下鄉的差事已經不能滿足公孫弘了，想要在大漢更進步，有太守的資歷是必須的，他現在在想辦法謀求一任太守。

而在這些優秀代表相互交流的時候，徐愛民也在和漠北國公韓靖交流。

韓靖抱怨道：“陛下，火車淘汰馬拉軌道車，現在又出了一個汽車和電車，而且看朝廷的規劃，要大力推廣汽車和電車，每年我等都要向大漢賣三百萬匹馬，這差不多是兩百億的市場，要是這條財路斷了，這讓我們漠北諸侯還怎麼活？”

大漠的特產就那麼幾個，牛，羊，馬還有羊毛，除此之外就真什麼都沒有了。幾十年前大漢開始修鐵路，造火車，上百萬在大漢軌道奔馳的馬匹就此失業。

好在後面大漢的百姓日漸富裕，車馬行業逐漸興起，長安城更是被譽為馬背上的城市，大漢每年都要從大漠購買三四百萬匹馬匹。

而現在大漢要推廣汽車電車，這次要失業的馬匹只怕要比拉軌道的多好幾倍，大漠的支柱產業直接受到重創了。

當代舞陽侯樊市人也跟着抱怨道：“不能向大漢賣馬，我等還怎麼活，乾脆朝廷收回我們的封地算了，臣也像兄長一樣，留在長安城為您效力，只求您能收留。”

不要看白天朝廷廢了三個諸侯國，諸侯震動。但漠北的諸侯沒有一個害怕的，開玩笑，要不是朝廷強力挽留，誰願意留在寒風凌冽，戈壁遍地的漠北，整個大漢比他們一樣惡劣的地方只有南洲和炎洲之地了。

就以舞陽侯國為例，它是除漠北國之外最大的諸侯國，大概相當於大漢三個郡的面積，有河北一半大小，但舞陽國卻一點都不富裕，國內有一半的地盤都是沙漠戈壁，甚至想要養牛羊都養不了多少。

說出來都是淚呀，舞陽國建國有30多年，到現在還得靠朝廷每年支持3000萬錢才能勉強收支平衡，但朝廷的錢也不是白拿的，他這個舞陽侯每年都要花一半的時間帶領國人在漠北種草，還要限制他國內牛羊等牲口的數量。

最開始他都不知道朝廷為什麼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後來一次水利令李德告訴他，防止大漠的風沙吹到河北關中之地。

當時聽到這話樊市人委屈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們在漠北受風雪，吃風沙，結果關中的老爺們為了少吃幾口風沙，花錢請他們來種草，他們這些諸侯過的連關中百姓都不如。

同樣是諸侯，有些人吃的腸滿油肥，有些人活的富麗堂皇，而他們落魄的都快成蠻子了。

這個時候他最妒忌的就是自己兄長樊抗了，本來這個舞陽侯是兄長的，但兄長為了留在長安城，把爵位讓給了自己，當時自己還感到於自己兄長仁義，現在看來這是把自己留在冰窟當中了。

後世有句老話說的好，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樊市人就是這樣的內心，得了舞陽侯的爵位之後，最開始他是驚喜異常，而後是擔心自己兄長在大漢混不出頭，尤其是自己兄長在大秦洲做武官的那些日子，在樊市人自己的兄長那就是流放上萬里了，他還擔憂自己兄長被天子遺忘。卻沒想到，一場盟匈之戰，自己兄長憑自己實力封侯，現在更是成為了大漢鎮北將軍，大漢重臣。

這讓樊市人妒忌異常，要是沒有交換爵位，這本應該是自己的人生，在大漢做將軍比在大漠做諸侯要好十倍。

徐愛民自然不可能真讓漠北的這些諸侯撂挑子。用這些諸侯鎮壓大漠對大漢來說是成本最低的選擇了。

即便大漢要供養這些諸侯，但每年的開支也不過十幾億錢，而在先秦，始皇帝花費30萬大軍鎮守河南之地。而要是大漢花費三十萬大軍鎮守邊疆，花費只怕百億都打不住。

徐愛民是想要推恩，但想推恩的是富裕的江南之地，而不是漠北。

而且漠北也是大漢最重要的兵員地，漠北的百姓，耐力好，素質高，沒有嬌驕之氣，大漢的陸軍有三成兵員是來自漠北。

於是他說道：“漠北運河項目，朕問過水利漢吏，他們沒有一個贊同的，說工程難度大，成本太高，效益太低，這樣朝廷幫助漠北各個諸侯修三千里的鐵路，讓北海可以用鐵路聯通漁陽郡，未來10年將會修上萬里鐵路，這樣漠北的特產也可以以最低廉的運輸成本進入大漢。

但汽車和電車是朝廷第二次科技革命核心產業，它們相當於蒸汽機的地位，朝廷是不可能放棄的，不過朝廷可以增加漠北三成的賞賜，你們也抓緊這段時間減少馬匹養殖的數量，增加牛羊數量。”

樊市人繼續道：“陛下，能不能增加一點學府和士兵的名額，漠北都是忠烈之士，大家都期盼着為大漢為天子效力，還請天子不要寒了這些忠烈之士的心。”

徐愛民和丞相陳磊，將軍柴武商議后道：“可以給漠北增加三成學子名額和士兵名額。”

韓靖聽到這話喜道：“臣代表漠北諸侯叩謝天恩。”

他們本也沒有對這個計劃通過抱有多少希望，只是會哭的孩子有奶，他們需要朝廷重視他們，和大漢其他地區的諸侯相比，漠北不但氣候嚴寒，土地貧瘠，甚至連自給自足都做不到，像遼東諸侯，西域諸侯，江南諸侯，南中諸侯他們即便沒有朝廷，也可以做到自給自足，最起碼不會統治崩潰。

但漠北做不到，從最低級的鍋碗瓢盆，到各種工具，拖拉機等農具這些都是需要在大漢本土才能購買，甚至連漠北的羊毛，牛，羊，馬都需要販賣到大漢才能賺取利潤，現在漠北比匈奴人時期富裕，就是因為打通了產業鏈，以前他們的牛，羊，馬很難進入中原，即便進去了也會被奸商殘酷壓榨，現在全部都沒有了，漠北的牧民甚至可以趕着自己的牛羊來中原販賣。

但世界是變化的，漠北的牧民比幾十年前富裕了十幾倍，中原的漢民比幾十年富裕了幾十倍，這一對比，漠北的牧民內心都不平衡了，但有這些優惠的政策之後，他們這些諸侯也好像國人交代。

大漢歷55年10月26日，長安城，劉府。

劉啟在自己父親回來后道：“父親，天竺丞相董仲舒邀請孩兒去天竺為少府令。”

劉恆還沒有說話，劉嫖卻吃驚道：“二弟，你瘋啦，去天竺那種窮國為漢吏，這能有什麼出息！”

陳午想了想道：“要是少府令的話，這倒是比留在大漢為小吏好多了，天竺畢竟是大國，少府令也相當於我大漢2000石漢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