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匈奴的四大恨
大漢歷53年1月25日,匈奴國,都城新曲阜。
匈奴太子於單無可奈何對自己的父親軍臣單于道:“父親,大漢天子已經明確警告匈奴,我們不退出塞琉古故土,天子就要替天行道,教訓我匈奴國。”
於單在大漢的那段時間,可謂是受盡了冷遇,新建立的全球聯盟國沒有匈奴的份,後面還建立全球發展錢莊,還有各國派遣官員組建全球聯盟國體制都把他們匈奴國排斥在外。
於單在長安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但同時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匈奴自然是當世強國,但匈奴不可能以一國抵擋全球,這樣受到全球排擠的情況對匈奴國來說是極其危險的。
於單在長安城多待了一個多月,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財用來賄賂漢吏,想要擠進全球聯盟國的體系當中。但可惜他錢花了,賠笑也賠了,但還是一無所獲,漢吏告訴他,匈奴國退出塞琉古國的土地,才是加入全球聯盟國的前提條件。
軍臣單于冷臉笑道:“他徐愛民做了大漢天子還不滿足,還要做全球的皇帝,孤不過是吞了幾百里的土地,他反而要說什麼替天行道了,他大漢也配說替天行道這話,孤是不是也可以說四洲大陸的土著,討回公道。”
匈奴國大祭司歐陽榮警告道:“單于不可妄言天子的教化之功。”
這些年大漢吞併了四大洲,但匈奴國的土地也全部都是吞併其他國家的,這事情要深究下去,匈奴國立國的根基都會動搖,匈奴國佔據這片土地法理就是教化之功,這點即便是單于也不能動搖。
匈奴丞相張英勸說道:“單于,塞琉古國,國小民貧,佔據於我國無益,何不退出這些領地,和大漢交好進入全球貿易國體系當中,這才是正道。”
文官體系在自己佔據力量優勢的時候,會想盡辦法發動戰爭,但對於自己看的見的弱小情況下,他們害怕戰爭的情緒又會增加十倍,而現在匈奴國的軍事力量自然是遠遠不如大漢的,匈奴的官員自然不想打這樣一場必敗的戰爭了。
但軍臣的想法卻和幾十年前不一樣了,幾十年前匈奴國的土地有五百多萬平方公里,而在這麼廣袤的土地上,匈奴國的人口卻不過千萬,說其地廣人稀也不為過,匈奴國內部有大量需要開發的土地,草場,加上匈奴國工業化也在如火如荼的展開,所以匈奴國即便不進行對外入侵。開荒拓展的利益,工業化增長的財富也能滿足匈奴國內部各個階層的分配,那個時候匈奴國百族林立,是他父親用軍事威壓,拼湊出來的國家,軍事上不斷勝利,能讓匈奴國內部的凝聚力越來越強大,但只要戰爭失敗,強大的匈奴國就有可能土崩瓦解。
面對這種軍事收益和付出不成比例的情況,所以軍臣是主和派,他打算用經濟發展的利益平衡匈奴國各方勢力,這幾十年來他也是這樣做的也做的比較好,匈奴人的鋼鐵行業,紡織行業,石油化工行業都迅猛增加,二十年增加了十幾倍的產能嗎,甚至因為坎兒井等水利設施的修建,匈奴國的農業,畜牧業也在迅猛增加。
在經濟上新時期匈奴國各個階層都忙着賺錢,加上軍臣自己也把那些鷹派流放到北方,讓他們去開拓北方草原,所以匈奴國這二十年來都非常安穩。
但這兩年卻不一樣了,但現在匈奴國的人口超過了兩千五百萬,增長了一倍多,匈奴國內部好開拓的土地都已經開發殆盡,剩下的土地都是開發成本高,收益差的荒地,這幾年匈奴國開荒數量明顯下降。
同時工業發展的紅利也差不多耗盡了,匈奴國國內市場狹小(和大漢對比)。又不可能做到像大漢那樣約束上層,盡量把工業發展的紅利傳遞到匈奴國的底層,在利潤分配不公的情況下,工業發展很快就遇到市場飽和的情況,匈奴工業化發展也開始產能過剩,這幾年來工業增長量極其緩慢,內部經濟極其脆弱。
大漢歷39年,匈奴國就爆發過一場經濟危機,當時靠的出賣一部分利益得到大漢的支持,挺了過去。前年天竺國爆發經濟危機,很快就傳到到匈奴國了。天竺國是匈奴最重要的煤油市場之一,也是匈奴國最重要的棉布傾銷市場之一。
但現在匈奴國不但在煤油市場要和南洋競爭,甚至最重要的棉布市場也被天竺布趕出來了,加上羅馬國南北戰爭結束,羅馬人可以把全部的資源都投入到工業化建設當中,而他們發展的最快最好的也就是紡織業,還有迦太基人的紡織業也在迅猛發展,三方在大秦洲激烈競爭紡織業的市場,在這種激烈的競爭下,匈奴國的紡織市場不但萎靡,而且利潤與快速下降。可以說匈奴人的業,面臨四面楚歌的窘境,海外的市場一點點被吞噬,而匈奴國的工業實力又沒有辦法完成產業升級。
導致匈奴國的輕重工業壓力極大,利潤極低,天竺出現一點危機,馬上就傳導到匈奴國,引發匈奴股市的金融危機,而後是全國性質的經濟危機。
想要解決這場危機一就是擴大外來市場,主要就是大漢市場,這也是軍臣讓自己太子去參加大漢的萬國博覽會,就是想要多找到一點市場來消化庫存,解決匈奴國的內部產能過剩,二就是對外開拓,尋找新的土地,新的市場,新的原料產地。
而就在這個時候塞琉古內亂,塞琉古的貴族邀請匈奴國的軍隊幫忙抵擋叛逆,這讓軍臣喜出望外,佔據人口眾多,資源豐富的塞琉古國是解決匈奴國內部矛盾最好的方式了。
即便這樣做會得罪大漢,但軍臣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為他已經很難承受匈奴各方給他帶來的壓力,他不能解決匈奴國產業上的矛盾,他這個單于都有可能被推翻。
這兩年他那個二弟伊稚斜對匈奴國活動頻繁,匈奴國不少城主和軍方高層和他都有聯繫。因為北匈奴國這幾年擴張極其順利,可以說是一個勝利接着一個勝利,佔據的領地已經不比匈奴本土差多少了,雖然在軍臣看了那些都是貧瘠的冰原,打的也是一些只有木棍的野人。這種戰爭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根本不在軍臣的眼中。
但架不住伊稚斜會宣傳,匈奴人也喜歡聽這些勝利,尤其是面對匈奴被大漢壓制的現實,現在匈奴已經有20年沒有擴張領地了,這對於原本一個軍事帝國來說,是比較違反傳統的事情,伊稚斜卻可以給匈奴百姓帶來情緒上的興奮。
匈奴國已經有一代人沒有經歷過戰爭了,更加沒有經歷過漢軍的打擊,承受過亡國的痛楚,他們對戰爭的殘酷了解不多。但對自己家中的軍功卻羨慕不已,動不動就要說要繼承家族的榮耀,但連戰爭都沒有,怎麼繼承榮耀,不喜歡打仗的軍臣已經被越來越多的匈奴貴族抱怨了。
以前還有發展紅利的時候,這些抱怨最多停留在口頭上,但現在匈奴國發展都陷入停滯,一時間矛盾被徹底點燃,從上到下都開始埋怨軍臣對外太妥協,不夠強硬。
這一切軍臣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匈奴國立國太短,底蘊太差,成分太雜,大家都是因為利益匯聚在一起,說難聽一點就是一起對外搶劫在分配利益,但他這個單于沒有辦法帶來匈奴貴族對內壓迫,對外掠奪,那麼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單于。
同時在軍臣主持下的匈奴國工業化體系也變得越來越龐大,而匈奴可沒有大漢那套官營體系來平衡工業的發展,甚至可以說匈奴國的工廠主才是真正的資本家,他們為了增殖可以毫不留情的盤剝自己的同胞,匈奴國這些年工業發展的越快,席捲的人口越多,工匠的規模變得越龐大,但工匠的收入不但沒有上升,反而開始下降,於是匈奴國的內需開始變得越來越少了,經濟危機自然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資本開始有了自主的意識,甚至連軍臣都被綁上這輛資本的戰車,他需要有更多的原料產地更多的商品市場。匈奴國沒有對內開拓的空間了,偏偏匈奴國的工業系統迫切需要新的商品生產和原料產地,這就逼的軍臣即便是冒險也要吞併塞琉古國。
軍臣卻看向自己的少府令金日狄道:“少府令,我匈奴國的軍功和大漢的差距如何?”
金日狄無奈道:“大漢新式的平爐鍊鋼,轉爐鍊鋼我匈奴國已經掌握了,其中最大的平爐一次可鍊鋼20噸,已經可以滿足製造鋼炮的需求,大漢的31式步槍也已經仿製完成,除非大漢軍方有新式的武器,不然我匈奴國武器製造方面已經追趕上大漢了。”
而後軍臣又看向將軍行列問道:“你們有沒有信心戰勝漢軍?”
匈奴大將軍夏傑道:“大漢的軍隊不超過10萬人,屬下有信心帶領匈奴勇士戰而勝之,超過30萬,屬下也有信心帶領匈奴勇士抵擋住漢軍進攻。”
張英怒道:“大漢派遣60萬大軍,你如何應對,難道打算一死以謝天下嗎?”
夏傑氣憤道:“你們這些文人就沒有一點軍事常識,我匈奴距離長安城有上萬里之遙,漢帝怎麼可能派遣60萬大軍,即便有鐵路,光維護後勤就要花費300萬人手,漢帝除非想和我匈奴國拼的同歸於盡,要不然,萬萬不可能出現60萬大軍的事。”
夏傑道:“戰爭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當年夏傑就和漢軍在西域交戰一場,而結果就是他被韓信狠狠的教訓一頓,身上都留下三發子彈。
知恥而後勇,接下來這二十年,匈奴國的軍工體系一直都在想辦法製造出合格的鋼炮,步槍,以追趕大漢。而在工業化時代,是沒有秘密的,只要出現產品,知道了方向,砸資源發展科技樹,就可以很快追上,後世徐凡他們用了40年時間,而這個世界,匈奴國努力了二十年時間,在武器裝備領域也追趕上大漢了。
現在匈奴軍隊,一水的仿製31式步槍,能打10斤的鋼炮,能打100斤開花彈的重型榴彈炮都研發出來,而且每個營都有火炮配比,可以說在裝備上,匈奴軍就是盯着漢軍來配置的,匈奴軍也一直以漢軍作為假想敵,比起當年匈奴軍的武器裝備,現在的匈奴人火力強大十倍。
強大的匈奴軍隊夏傑帶來了底氣了,當年他百戰百勝,就是在漢軍手中敗了一場,他早就想報這個仇了。
“兵者國之大事,單于還是要謹慎為好。”其他匈奴將軍勸說道。
匈奴國其他將軍卻不像夏傑那樣自信,這些年匈奴國的軍事裝備升級的快,但誰又知道漢軍進步了多少,這些將軍可沒有忘記當年的潰敗,匈奴軍隊在世界島中心,縱橫馳騁,百戰百勝,打出了匈奴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赫赫聲威,他們本以為自己和大漢的差距不大,但那一戰漢軍就直接打崩了匈奴人十幾年來積累的自信心。這些將軍不像夏傑那樣有自信,他們反而更加擔心漢軍的軍事力量。
這讓軍臣很無奈,他雖然自信現在匈奴軍隊的力量比當年強了10倍,但他卻不知道大漢的力量比當年強了多少,軍臣最多只能做到知己,不能做到知彼,對這場戰爭的前景,他也感到惶恐,但局勢卻逼着他必須要打這一仗,不然匈奴國內部矛盾就沒有辦法消除,他匈奴單于位置都坐不穩。
軍臣道:“我等是受到塞琉古貴族邀請清繳叛逆的,在道義上是我匈奴國佔據上風,漢帝幫助這些叛逆本就不得人心,現在更是欺壓我匈奴國。”
“漢帝一直說我匈奴和大漢是血脈兄弟,但漢帝卻不認可我匈奴這個兄弟,幾十年來一直在欺壓我們,先是把我大漢的先祖從中原趕到了草原,而後又在冒頓單于時期,把我匈奴從草原趕到了神洲中部,我匈奴國的老上單于也是死在大漢第一代漢帝手中,現在二代漢帝對我匈奴的欺壓更甚,我匈奴國派遣太子為使者,恭恭敬敬去長安城朝拜,但漢吏卻欺壓我兒,漢帝組建全球聯盟國,卻不讓我匈奴國進入,漢帝這是在赤裸裸的鄙視我匈奴人,這種恥辱你們能忍嗎?”
夏傑怒吼道:“不能!”
其他將軍內心惶恐,單于說這麼多大漢欺壓他們匈奴國的事情,這是擺明了是不打算離開塞琉古國了。
而以大漢的跋扈,肯定又要教訓他們一頓了,就是不知道這場大戰規模會是多大,會不會和上次一樣,交戰一場之後,雙方都了解對方的實力,就停止紛爭了,上次他們匈奴國犧牲了一個單于,這次會不會又要犧牲一個單于,以換取大漢對他們的諒解?
此時這些將軍內心想的雖然很多,但也只能跟着怒吼道:“不能。”
軍臣看向大祭司歐陽榮,丞相金日狄,兩人只能苦笑高喊:“不能!”
軍臣堅定道:“大祭司,你帶領匈奴國所有祭祀,夫子,在我匈奴國土只能宣傳我國的四大恨,要讓匈奴國所有百姓都知道,大漢對我匈奴國的欺壓,對我們匈奴人的鄙視。”
大祭祀歐陽榮勸說道:“這樣宣傳是不是太不留餘地了,匈奴國和大漢要和解的,這種宣傳容易誤導百姓同時反噬我匈奴國。”
軍臣堅定道:“現在是漢帝要對付我匈奴國,我們沒有退路,萬眾一心才能求生存,本單于要每一個匈奴人都把仇恨發泄到漢人。”
匈奴人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失敗的單于,大漢要維持全球體系,必然還是會接受匈奴國進入他的那個全球聯盟國體系,但他卻沒有退路了,所以他乾脆用這樣的方法提振匈奴軍隊的士氣。
大祭司歐陽榮只能點頭道:“諾!”
而後他看向自己的丞相道:“丞相,你準備好武器裝備,後勤補給。”
張英道:“諾。”
軍臣看向夏傑道:“大將軍你帶領三萬大軍跟孤以前是塞琉古國。”
張英馬上阻止道:“單于,此戰兇險異常,還是讓大將軍夏傑來主持吧,匈奴國還少不了您。”
但軍臣卻拒絕道:“此戰對我匈奴我來說至關重要,成了,我匈奴將會成為大秦洲霸主,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孤一定要親自指揮。”
後面即便這些匈奴國的高層勸阻,但軍臣依舊一意孤行。
在匈奴國各地祭祀,夫子的宣傳下,匈奴國的百姓都知道漢人欺壓他們太子,並且鄙視他們為野蠻人,大漢各個諸侯國都能加入全球聯盟國,甚至連羅馬,迦太基這樣的外人都可以加入,但就是他們匈奴人不能加入,這明顯是漢人在歧視匈奴人。
匈奴國百姓聽到這些事情,內心極其憤怒,這些年匈奴國經濟每況日下,大家都日子都不好過。但匈奴人傲氣卻是依舊存在的,匈奴建國之初就滅了幾十個國家,後面更是屢屢擊破強國,像安息這樣的大國也被匈奴人一戰滅之,環顧全球,他們匈奴人除了敗過漢人,就再也沒有敗過了,所以匈奴國的百姓一直認為自己的天下第二強國,並且也一直以天下第二強國的百姓自傲,哪怕經濟差點,匈奴國百姓想起自己的天下第二強國的公民,也能抬起高傲的頭顱。
而現在匈奴國的這宣傳者才讓匈奴百姓發現,自己這個天下第二的實力,並沒有得到大漢的認可,最起碼大漢沒有尊重他們匈奴國的實力,還欺壓他們。
加上匈奴官府宣傳的四大恨,這下讓匈奴國百姓這些年苦悶有了宣洩的地方了。
我說匈奴國實力這麼強大,但這些年發展的怎麼這麼不順?
原來是大漢在忌憚他們匈奴國的力量,一直打壓他們匈奴國。
偏偏這還是有事實作為依據。軍臣說了四大恨都是歷史上都發生過的,甚至有兩大恨都是他們親身經歷的,他們萬王之王老上單于就死在大漢開國皇帝手中。
一時間整個匈奴國都掀起一股愛國熱潮,大漢的車輛被打砸,機械被損毀,布匹被燒掉,甚至商賈都被打傷,要不是有匈奴衙役保護,說不定都要出現死人的情況,匈奴國民族主義情緒極其高漲,嚇的大漢的商人都不敢來這裏行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