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一盤散沙與太陽神要建神國

晁錯聽到外面的聲音淡然道：“聲音小了，以下官經驗來看，遊行示威的人應該沒有破萬。”

鄭齊愕然道：“看樣子並不是很着急。”

晁錯道：“晚輩在長安城這幾年，經歷的遊行示威大大小小上百次，最大規模的一次遊行的人群超過了30萬人，那還是當年百姓請求太上皇不要退位，這根本算不得什麼。下官這就出去和遊行示威的工匠交流。”

和鄭齊不同，他在長安城看過太多遊行示威的事情了，在太上皇這幾十年孕養下，長安城百姓的傲氣可是整個大漢獨一份的，只要遇到不公不滿都有可能遊行示威，加上長安城百姓清閑的時間多，他們會加入進來，長安城幾乎每個月都會有遊行示威，在長安城規模不超過萬人的遊行示威，連官署都不會去管。

來到陳縣官署外。已經有漢吏在大門阻擋遊行示威的隊伍。

“晁錯這個奸臣出來了。”領頭的人馬上大叫道。

工匠們頓時激動大吼道：“打倒酷吏晁錯！打倒酷吏晁錯！”

晁錯大聲道：“爾等有什麼需求可以派出代表和本官來交流。”

領頭的馬上說道：“我們要廢除苛政！”

“對，我們要廢除苛政。”工匠都是聽說了朝廷要再次進行變法，要提供廠長的權利，甚至還要給廠長開除他們工匠的權利，這是工匠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工匠里的流氓工匠了，他們知道這個新法實行，自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這次遊行示威他們是最積極的。

晁錯道：“你們知不知道朝廷新政第一步就是要砍掉管事的名額，今年要砍掉一半，以提升工廠的利潤，你們不想讓他們走，難道是自己想要離開，要知道工廠能生存下去的前提是能盈利，而陳郡已經有很多工廠的收入已經極其危險了，現在是經濟上行期勉強還能有一定的盈利，但只要處於經濟下行的時候，入不敷出是必然的事情，朝廷就是發現了這個趨勢，才進行變法的，你們要想清楚要損害自己的利益維護那些不勞而獲的管事。”

晁錯的話讓遊行的工人們遲疑起來了，他們的生活核心就是工廠，對於工廠內，誰是關係戶誰是二代的事情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們對那些整天無所事事，卻有高額俸祿的管事早就不滿了，要朝廷真針對他們的話，有不少工人是樂意見到的。

當即就有很多人離開了遊行示威的群體，畢竟陳郡這裏不是長安城，當地百姓還沒有長安那種巴黎老區的政治覺悟。同時他們也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槍了。

領頭的着急道：“不要聽這酷吏亂說，他說了自己來陳郡是實行廠長制度，要加強廠長的權利，甚至還可以開除工匠，大家想想，憑什麼這個酷吏能這樣做，我們從父輩就開始在工廠做事情了。”

晁錯笑道：“只有工廠的利潤好你們才有好生活，而朝廷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這點，要是廠子倒了，你們還會有現在的好生活，一長制就是為了廠子好，現在廠長倒是不能開除員工，於是那些流氓員工肆無忌憚偷懶，這損害的還不是大家的利益，這些人不認真做事，廠里卻要養着他們，廠里效應不好，到時候倒閉了，所有人都沒飯吃，你們願意被這些流氓工匠拖累嗎？”

這一下遊行示威的工匠更加遲疑了，大家都是一個廠裏面的，誰有本事誰沒本事，誰偷懶誰沒偷大家是一清二楚，要是因為這些人拖累廠子倒了，那大家都沒飯吃，他們早看這些害群之馬不順眼了。只是大家都有點沾親帶故，或者是從小看着長大的，不好說他們，現在如果廠長做了這個惡人，他們內心是反而鬆口氣的。

他們沒有想的那麼深入，內心還帶着一點樸素的主人翁意識，反而覺得這對廠子是好事情。

大漢有一點比後世的好，那就是在產業剛剛建立的時候就確立了破產的制度，同時明確告訴工匠，廠子效益不好，朝廷覺得資不抵債，或者是效益不好就會破產，而這四十年時間大漢也一直踐行這個理念，不管是縣工廠，郡工廠，少府工廠都不缺乏破產的，那些工匠，少數被重新合併到新工廠，大部分都按安置去了南方了，而私人工廠破綻的更是比比皆是。

所以大漢的工匠雖然也有以廠為家的理念，但他們也對工廠破產的事情看多了，危機感更強一些。晁錯既然說了一長制是為了讓工廠更好的存活下去，大家也就相信了，因為朝廷沒有騙過他們，一長制對他們權利的損害他們也不夠深入了解，反而覺得這是為廠里好，加上朝廷的矛頭對的是那些他們平時關係戶不滿，遊行示威的隊伍開始挖掘，只留下一些流氓工匠了和領頭的管事了。

晁錯搖頭道：“連個遊行示威都組織不好可見陳郡和長安之間的差距。”

這個時候那些流氓工匠也開始小心逃走了，他們喜歡狐假虎威，現在工匠都散了，他們擔心被晁錯盯上那就慘了，民不與官爭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在這些流氓工匠的帶領下，遊行示威的人群快速離散，很快就留下那些對砍一半編製不滿的管事了，這些人大概有幾百人。

晁錯淡然道：“看熱鬧的都離開了，正好能辦點正事，本官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砍掉管事的名額是朝廷定下的策略，不會因為你們遊行示威而改變的，你們這些蛀蟲吃了朝廷這麼多年的米祿，現在應該自力更生了。”

領頭管事馬上換上委屈的口吻道：“老朽等人為朝廷當牛做馬幾十年時間，現在朝廷看我等老了，就要裁我等，這公平嗎？”

但晁錯不為所動，就朝廷給你們的待遇還在當牛做馬，你當你生活在暴秦時期嗎！

“今天我等雖然失敗了，但我等不服氣，我等一下去長安城，要面見天子去告御狀，要讓整個大漢都知道你晁錯是酷吏，冷血無情欺壓孤老。”

晁錯眉頭緊皺，最討厭這種撒潑打滾，不講道理的人，但他們的威脅又是實實在在的。

從天子弄出意見箱之後，每年都會出幾起告御狀的事情，因此被拉處罰的漢吏不可計數，其中還有兩位是2000石的太守因為違反漢律，直接被天子勒令提前退休了。

要知道在大漢兩千石已經是一方小山頭了，其權勢之大並不比戰國時期的諸侯差多少，結果卻倒在幾個普通百姓身上。告一狀這模式對漢吏的威脅已經超過了御史大夫了。

他雖然正大光明，但被他們這樣弄也不是好事，於是想了想：“不要說本官把他們趕上絕路，長沙郡，零陵郡，武陵郡要進行官營變法，那麼缺乏足夠的管理人才和工匠，你們要是肯上進，在技術學校通過考核，本官可以安排你們去南方三郡。”

領頭管事遲疑道：“長沙郡？”

陳郡是大漢的一線城市，那麼南方的長沙郡，武陵郡，零陵郡只怕連三線都不如，在很多人的印象當中都是南方蠻荒之地。

晁錯嚴肅道：“長沙郡經過朝廷幾十年開墾，已經不復以前的蠻荒景象，這已經是你們最好的選擇了，去了長沙去當差到了退休時間，你們還可以回來，要不然的話你們也可以現在退休養老，或是去新大陸，現在那裏也在修鐵路，缺少大匠，你們要不要去新大陸。”

這些管事不敢出聲了，新大陸招募了500億修建鐵路網，他們當然知道，陳郡還獲得了50億鐵軌的訂單，整個陳郡的鋼鐵廠都在忙。

但他們從報刊上知道，新大陸到處都是野人，野獸，各種神怪故事聽的他們一愣一愣，有這個對比之後，他們瞬間覺得長沙郡還行。

晁錯道：“本官要和你們說明，南方三郡產業不興，名額有限，你們自己抓緊。”

“我等明日就去技術學校。”這些管事馬上抓住了晁錯丟的橄欖枝。

當所有人離開之後，晁錯鬆口氣慶幸道：“還好墨家的人沒有組織這次遊行示威。”

那些有關係的管事，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乾脆想辦法調離了陳郡，沒了這些人拱火，晁錯砍管理極其順利。

同時各廠的廠長也開始把那些自己看不順眼，討厭的工廠，流氓工匠趕到陳郡技術學院。

那些人還不想走，但廠長並且明確告訴這些工匠道：“以後你們的編製就到了技術學院了，俸祿也就不歸我們廠出了，而是歸技術學院出，你們不去學院那就相當於自動離職。”

被逼無奈這些人只能重新上技術學院了，他們本來以為到了學校最多糊弄糊弄，假裝自己在學技術。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時候最能學技術的時候都沒學好技術，現在年紀都大了，他們怎麼可能願意下功夫去學技術？

但這些流氓工匠萬萬沒想到的事，迎接他們的不是學校的課桌。而是教官的皮鞭。

陳縣尉大吼道：“從今天開始，你們6點準時出操，一日三練，早晚體能訓練，上午進行軍事訓練，下午進行技能課，敢不聽命令，乃公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啊！”這些工匠全部傻眼了，這是學校？

晁錯知道被趕出來的工匠是什麼德行，就這弄到長沙郡去，不是給賈誼找麻煩，所以他找到縣尉，讓他對這些過來培訓的工匠進行軍事化的訓練，練掉這些人的懶骨，打散這些人的懶散習氣。

大漢歷41年6月3日。

“嘟嘟嘟！”一列火車緩緩地停靠在長沙北站。

“一個個排好隊，站站在廠牌下面，熟悉的人相互照顧一下。不要站錯了位置了。”一個領隊大聲吆喝道。

而從火車上下來的人，看着四周的牌子，有寫着陳郡鋼鐵廠的，也有寫着陳郡第一紡織廠的。每個廠的工匠站在自己廠的牌子下面。很快就站了十幾列了。

這些都是來支援長沙建設的陳郡工匠，看着火車站四周的景象倒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雖然比不上陳郡，但是卻也不是他們想像當中的蠻荒之地。差不多有陳郡小縣繁華，也不算差。

但也有不少小年輕工匠聚在一起，惡狠狠道：“晁錯，小爺和你沒完，小爺的父親把操勞的事情做完了，小爺就是來享福的，還想讓小爺來做牛馬，門都沒有。”

他們就根本不想來長沙郡，只是技術學府的鞭子實在太難扛了。但現在來到了長沙郡，脫離了鞭子的恐懼，這些人就又有一點惡習複發了。

但他一個小弟小聲的說道：“大哥，太守賈誼據說是晁錯的老大，他當年敢跟大漢的丞相對着干。只怕是一個比晁錯壞十倍的酷吏。”

大哥頓時臉色惶恐道：“我等這次一定要好好乾，讓新的太守也知道我們兄弟的本事。”

這時候賈誼出現在隊伍的前面笑道：“歡迎各位來到長沙郡，今日的長沙郡雖然不如陳郡繁華，但這裏的機會卻比陳郡多，只要你們認真做事情，本官向你們保證必定有出頭之日。長沙郡的廣大天地，必定成為你們大有作為之地。”

大漢歷45年3月12日。

亞歷山大城，大漢總領事館。

張辟疆剛剛回到大秦洲，他的老朋友，托勒密國宮廷大臣狄奧多斯就找到他，提出一個讓他極其吃驚的要求，就是想要大漢幫助他們修一座和長安一樣的都城。

張辟疆奇怪道：“貴國的國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宮廷大臣狄奧多斯道：“這些年我國也有很多貴族去了大漢學習，他們見到長安城之後，認為那是神話當中的神國，只有神靈才能居住在那樣的地方。國王是太陽神的化身，自然應該居住在神國當中。

這奇葩的理由讓張辟疆囧囧有神。

這些年東西方文明的交流越發頻繁了。大漢的賢者會，諸侯大會並不是那種封閉的會議，那個是徐凡一直樂意讓大漢的百姓直觀了解大漢政務，所以賢者會，諸侯大漢都會開闢出一些地區，供百姓觀看，而這些年大秦洲的貴族也喜歡上去看大漢的賢者會，他們可以在此會上了解大漢的內情。

來到長安城的大秦洲貴族，無不被長安這座未來的城市震懾住了，恢弘的城市，高聳的建築，發達的交通，強大的工業區，富裕的公民，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都讓大秦洲的貴族對大漢天子心生敬畏，認為大漢天子擁有的權利比神話當中的神王都要強大，如果這個世界真有神王的話，那必定是大漢的天子。

而這些留學生回到自己的國家諸侯，馬上就變成了精漢，不斷向人吹噓自己在大漢經歷的一切，龐大的城市，繁榮的國家，各種神器一般的工具，尤其是大漢這兩年已經開始大規模普及電報，電燈也開始有實驗性的物品了，這更加讓這些貴族認為大漢掌握了神靈的力量。

托勒密國本就是一個多宗教的國家，他們國家一向自稱自己是太陽神，但聽說大漢都城的宏偉，新的國王就像看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也想要把自己的都城建設的和那些貴族吹噓的一樣。

張辟疆無奈扶着自己的額頭道：“你知不知道我大漢對長安城的投入是多少，每年花費了1萬塔蘭塔黃金，這種投入整整持續了40年時間。才有現在的長安城。你覺得托勒密國能拿出這筆錢嗎？”

宮廷大臣狄奧多斯道：“托勒密國和大漢是盟友，您就幫幫我國，當然我國也明白要建立一座長安城不現實，但哪怕規模小一些的長安城也是可以接受的，您想要開什麼條件都可以提。”

張辟疆搖頭道：“想要建立一座和長安城一樣的都城是需要極其龐大的物質基礎和精神基礎。”

宮廷大臣狄奧多斯道：“大使小瞧我國了，我國也是建設過龐大金字塔的國家，托勒密國的富裕更是在整個地中海首屈一指的。”

張辟疆想了想道：“我們的天子曾經說過一句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托勒密國要建立一個龐大的基礎工業體系，這包括鋼鐵行業，水泥行業，機械行業，礦業，這些都是建設用的最基礎行業，托羅密國有上千萬人口，要是團結一心的建設的話，弄個和長安城差一點的都城也是可以的。”

“你們先建立一個五小工業體系，滿足物質需求，根據大漢的計算，搭建這5個工業體系大致也就要個10億錢左右，本官再給你聯絡一些大匠，幫你們把這體系給搭建出來。”

“10億錢？”

“就是1萬塔蘭塔黃金。”

宮廷大臣狄奧多斯說不出話來了，托勒密好歹是一個人口千萬的大國，加上搭上的大航海時代的這波紅利，建設蘇伊士運河的紅利，這幾年托勒密國的財政收入都超過了3萬塔蘭塔黃金。

但托勒密國賺的多也花的多，托勒密六世要修他的宮殿，僧侶要修他們的神廟，貴族們要辦他們奢侈的宴會，這些都是需要花錢的，更加不要說他們這個群體還要大肆購買大漢的奢侈品，3萬塔蘭塔黃金都不夠他們每年的開支，哪裏還有錢來修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