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腳踏實地與要仰望星空

卓虹在開完會議之後，帶着幾個漢吏就去第二工業紡織區，視察視察工地的的進度。

“令君。”管理第二紡織工業區的坊監董宇戴着一個藤帽前來迎接。

“第二紡織工業區有多久才能建設完成？”卓虹看着千溝萬壑的地面問道。

董宇馬上回道：“污水溝，排水渠已經建設好，最多有四個月時間就可以完成第二紡織工業區的基礎建設，最後交給紡織作坊進行廠房建設。”

卓虹邊走邊問道：“時間太慢了，能不能加快進度。”

等上四個月還不知道要流失多少作坊。

董宇無奈道：“這就是這已經是日夜趕工了，工人幾乎每天都做事到天黑才停止，已經沒辦法讓工匠加班了，要再加快進度就要多招收一些工匠，但這樣成本就壓不下來了。”

卓虹道：“多招募一些上郡的農戶，他們俸祿低，要求少，也比關中百姓更加勤奮。”

而就在這個時候卓虹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宋岩大哥，整個高陵縣就你們住的最差，難道你就不想改變這一點嗎？只有罷工爭取自己的權利才能改變這些，天助自助者，你們要學會爭取自己的權利啊。”

徐愛民不甘心自己第一次社會實踐就這樣失敗，經歷了一個晚上恢複信心之後，又跑到工地上來，想要說服宋岩他們爭取自己的合法權益。

“你這小孩怎麼就這麼固執，某跟你說多少遍，我們這些人來關中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了鬧事的，遊行示威這一鬧，高陵縣的差事還做得下去，惡了本地的縣令，只怕以後鄉親們都沒有這麼好的差事可以做了。”宋岩不為所動。

但聽到這花的卓虹卻大怒，他還在嫌棄工程進度慢了，居然有人想要蠱惑工匠罷工，影響他第二工業紡織區進度，他當即怒髮衝冠，想要找到那個挑事的人。

他剛走了不到幾步就被一個人阻擋住，他愕然叫道：“陳衛尉，您怎麼來到我們這個小縣城。怎麼也沒聽手下的人前來彙報？”

卓虹說的陳衛廷，是原本大漢九卿之一的衛尉，屬於皇帝的警衛，不過到大漢之後，衛尉開始從九卿等級，下降到大漢兩千石的部門，地位上雖然有所下降，但重要意義卻沒有改變。

現在衛尉屬於天子直轄的部門，只對天子負責，一向都是天子的心腹擔任這個部門長官，最開始的國舅陳勝擔任衛尉，陳勝就藩之後，這有陽縣老人陳震擔任衛尉。

雖然現在很多人動不動說自己是天子門生，但像卓虹這樣的漢吏卻明白，天子真正的門生只有當年在陳家裏教導的23個學生，而陳震就是其中之一。

卓虹有的羨慕的看着陳震，陳震年紀不過二十齣頭，卻已經是兩千石的高官，憑藉著天子門生的身份，以後最低也是九卿級別，運氣好一點的話說不定連三公都能當上。

而他在退休之前能成為兩千石太守都是運道好的事情，但他也只能羨慕陳震的機遇，沒辦法誰讓人家跟對的人呢。

陳震指着不遠處的徐愛民小聲道：“那是太子，陛下讓太子進行社會實踐，卓縣令請不要干擾。”

卓虹驚愕的看着不遠處的小孩，怎麼也想不通，太子爺怎麼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領地上？而且看樣子是要對付他，想到這裏卓虹一臉惶然。

陳震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想歪了，淡然說道：“放心，太子不是針對卓縣令，你只要當做什麼事情沒發生就可以了。”

“下官明白！”卓虹只能小心翼翼的帶着自己的手下離開工地。

而卓宏離開之後，徐愛民也失望離開了，宋岩根本不想去遊行示威，不管他怎麼說都不為所動反而是一個勁的在這裏埋下水管道。

話分兩頭，卓虹來到官署之後心臟狂跳，太子爺來到自己的地盤上，他不可能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回到縣衙之後，卓虹派遣手下了解這其中其中的原委。事情本就不複雜，他手下找幾個工匠把事情的原委了解的明明白白上報卓虹。

卓虹知道之後也是哭笑不得，丞相給太子定了一個社會實踐課的內容，結果太子跑到自己的地盤來實踐，而且太子想學着墨家巨子的玩法。上來就是遊行示威，想要為第二工業紡織區做工的上郡農戶，爭取好的伙食和房子，在卓虹看來這不過是太子的小孩過家家而已。

卓虹想了想找來縣丞呂樞問道：“第二工業紡織區的工匠伙食和住的環境都很差嗎？”

呂樞馬上到：“每日飯包夠，還有一兩個蔬菜湯，這伙食已經不差了，縣令您要知道他們一頓吃兩斤米的人不在少數，農戶就這特點，胃口大。至於住宿方面，你也知道他們做完工就要回老家，縣署也不可能給他們修房屋住，只能就近在工地搭建窩棚居住，正好工事做完之後，讓他們拆除窩棚即可，幾年來一直都是這個標準”

卓虹道：“想辦法改善一下工匠的居住環境和伙食，工地上都是重體力活，沒有油水的話，工人也沒力氣做事情，每天加一餐肉，早上加一個雞子，一直住窩棚也不是辦法，想辦法弄幾頂帳篷給他們住。”

呂樞雖然不明白縣令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還是點頭道：“諾！”

另一邊徐愛民放棄了組織宋岩他們遊行示威的想法，但他並沒有離開高陵縣，而且繼續逛着高陵縣其他地方。他見識到高陵擁擠的紡織工業區，也見識到在軌道附近如同鳥群一樣多的小吃車，每當有火車或者軌道馬車停留的時候，這些人就會蜂擁而上，高舉自己的食物，高陵縣城雖然小卻也有屬於自己的繁華。

六月十五日，高陵縣，高升客棧。

徐愛民他們這幾天在高陵縣的所作所為一一記錄到自己的社會實踐作業當中，而後就準備回長安城。

英雄嘆口氣道：“我們明明這麼想幫他們，為什麼他們就不要我們的幫助呢？”

英雄還是覺得可惜，他聽說在關中遊行示威是最好玩的事情，但他卻一直沒有碰到，本來想自己組織一場的，結果沒人聽他們的。

陳賣淡然道：“這才是正正常的事情，只要他們沒有傻，就不會聽四個小孩的建議。更不要說農戶比起工匠，本就組織差了很多，現在還沒有一個核心能把他們組建起來，自然是一盤散沙，即便他們有改善自己生活的想法，但也不可能聽我們的。”

張辟彊淡然道：“我卻以為，朝廷還是要多關注這樣打工的農戶權益，甚至墨家也要多關中他們，作坊主可不會講道德，他們講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現在這些作坊主被朝廷逼着增加工匠俸祿，他們肯定不會心甘情願。甚至會想辦法推翻均富貴的法令。”

“而這些農戶就是他們最好的武器了，500錢俸祿，在關中連一個學徒都招不到，但卻可以讓上郡的農戶對他們感恩戴德，現在高陵縣令用他們，關中的作坊主知道有這樣一群便宜老實的農戶可以盤剝，你們猜這些作坊主還會不會雇傭工匠？”

徐愛民驚愕道：“這可是朝廷法令當中的巨大漏洞，可不能讓那些奸商得逞。”

而後他提筆疾書，把張辟彊剛剛的猜測全部寫上去，並且提醒朝廷一定要重視。

這個時候夥計忽然敲門道：“四位小公子，外面來了一個民工，說是來找四位小公子的？”

“民工？”四小先是一愣，沒想到有誰會在高嶺縣認識他們，而後馬上想到了可能是宋岩。

於是徐愛民道：“請上來。”

果然跟着夥計上來的民工就是宋岩。

他看着徐愛民他們激動道：“多謝四位公子的幫助我等農戶，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某想到四位公子都是讀書人，就賣了四本《三傑傳》做謝禮，希望伱們能喜歡。”

徐愛民愕然道：“什麼叫幫助你們農戶？”

陳賣三人也是面面相窺，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逛高陵縣城，根本沒有幫助宋岩他們。

宋岩卻激動道：“你們走後不久，縣衙就提升了我們的伙食，現在我們每天可以吃一頓肉和一個雞子，而且住的窩棚也變成了帳篷，我等在這縣城也不認識其他人，就認識幾位公子，這不是你們做的是誰做的。”

宋岩留下四本《三傑傳》就離開客棧，只留下面面相窺的四小。

徐愛民想了想道：“會不會是高陵縣令本就有想要改善農戶生活的想法，正好被我等撞上了。”

陳賣和張辟彊冷笑道：“哪裏會有這麼巧的事？某更加願意相信高陵縣令，意外的知道了太子你的身份，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來討好你。”

徐愛民嘆口氣也覺得這是最合理的猜測，有的失望道：“我等還是會長安城去吧。”

大漢歷十六年六月十七日，長安城，燕宮。

“某回來了！”徐愛民看到自己二弟和三妹，四妹，五弟大叫道。

從定居長安城開始，徐凡的後代就不斷降生，陳秀也有憂患意識，她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也明白，大漢的江山需要有足夠多的繼承人來維持穩定，所以這些年懷孕不斷，基本上每兩年一個，加上徐凡從後世帶來的生育知識，加上一絲運氣，陳秀為徐凡生的5個小孩全部順產出生，並沒有向電視機那樣總是弄出那麼多狗血的事情。

（這裏某以一個過來人身份告訴大家，生小孩真沒有那麼多狗血，我結婚第二個月老大就來了，我自己都猝不及防，而後是老二，老三，中間沒有遇到任何一點波折，所以不要再說什麼，哪有這麼好運的事情，你看到的那些不幸都是編劇沒事編出來的。）

幾人馬上圍上去欣喜叫道：“大哥，我們的禮物帶了沒有？”

徐愛民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幾把在木劍彈弓，幾個瓷娃娃就吸引自己弟弟妹妹全部注意力，他們自己去分玩具。

倒是徐凡笑着問道：“這幾天的社會調查任何？”

徐凡倒是不在意自己兒子的見解，他只是想讓徐愛民多接觸民間，接觸地面，不至於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這樣出來的君主，不是昏君，就是傀儡。

徐凡倒是不至於讓徐愛民成為天縱奇才的明君，但有一個正常人的三觀，知道雞蛋不是五十兩一個就足夠了。

徐愛民回來之後，把自己在高陵縣的所見所聞都向徐凡說了一遍，他有的委屈道：“大漢的農戶太愚昧了，我們想要給他們爭取利益，但他們連遊行示威都不敢。”

徐凡道：“這是他們幾千年來生存留下來的本能，農戶一直都是處於生死線附近的，他們只要做錯了一個選擇，就可能會全家餓死，這就導致他們不敢冒險。不逼到絕境他們不會主動反抗現有的制度的，當然沒有人組織他們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一群人也只是一盤散沙，但要是有一個強有力的組織，能組織百姓，讓他們萬眾一心，他們將會爆發無窮的力量摧毀任何敵人。”

徐愛民道：“父親當年就是把農戶組織起來了，所以推翻了暴秦。”

徐凡點頭道：“沒錯，我是以土地把整個天下對大秦不滿的幾千萬百姓組織起來，才做到了三年滅亡擁兵百萬的暴秦。”

徐愛民遲疑道：“父親，你為什麼不繼續組織幾千萬的百姓，帶領他們實現小康之治，乃至於天下大同。”

徐凡苦笑道：“因為做不到，天下大同的難度比消滅暴秦高了不止萬倍，為父這一生都未必能看到真正的天下大同，甚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整個大漢實現小康社會，那為父這一生就算是沒白過。”

徐凡心目中的小康就是要達到後世發達社會的水平，科技可以達不到，但生活水平卻要達到，要是在大漢還九九六的死卷，他不白穿越了。

這要跟後世比，還真不知道這兩個誰的難度更大，但人總要有個夢想說不定奮鬥幾十年了，真實現了呢。

徐凡道：“今年的蒸汽博覽會你也當個志願者去參加，在高陵縣你接觸到我大漢的底層，而在蒸汽博覽會上你能接觸到我大漢的未來，你以後管理大漢，既要腳踏實地，也要仰望星空，兩條腿一起走路，才有可能實現小康之治。”

第二界蒸汽博覽會，徐凡打算開辦成後世的樣子，把大漢文明範圍內各種貨物，各種科技產品，貨物全部擺放在一起，既能加強各個諸侯國之間相互聯繫，能加強各大諸侯國對大漢文明的認同感。

同時可以把大漢所有的科舉和產品擺在天下人面前，加快大漢的產業化發展，只有足夠多的產業的吸納工匠，大漢工匠的收入才可以維持在一個比較高的水平。

大漢歷十六年九月七日，長安城。

第二界蒸汽博覽會吸引了天下十幾萬人，讓長安城前所未有的熱鬧，不但讓天下的諸侯帶來了他們封地的特產，同時也吸引了天下的商隊，甚至是大漢文明之外的商隊駐足長安城，加入到這個屬於大漢的盛世當中。

而大漢朝廷為了開辦好這次的蒸汽博覽會，也是準備了大半年時間，為了彰顯大漢的富裕，丞相蕭何接受大匠屠申普的意見，以鋼鐵玻璃為建築主要材料，設計了一座和宮殿大小的水晶宮場館。

而這個奇觀也的確震懾住來到長安城的觀眾，在大漢之外的地方，玻璃仍然算是寶石當中的一種，當這些西域的胡商發現漢人用寶石搭建了一座宮殿，內心的震撼感可想而知，許多人看到在陽光下耀眼的水晶宮，乾脆就把次看成是神跡，整個人直接給跪下，不停的朝拜。

而大漢的百姓看到水晶宮也是極其震撼的，雖然這些年玻璃的價格已經變得極其低，普通的百姓都可以在自己家的窗戶上按上玻璃。但在很多人的內心當中玻璃一就是一個種奢侈品。這種散發著光芒的建築對大漢的百姓而言，雖然因為見多了玻璃大棚算不上神跡，但卻也可以算是奇迹。

水晶宮的建城和效果給了大漢三公九卿極大的自信，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顯然大漢這個開始是極其成功的。

大漢歷十六年九月十日。

舉世矚目的蒸汽博覽會正式開幕，大漢各地諸侯的商品紛紛注入。有一點是徐凡都沒有想到的，他本以為不會有太多的展品，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大漢的各大諸侯也沒有放棄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從機械到木械，從布匹到陶瓷，再到茶葉，甚至草藥，只要是他們本國的特產，大漢的諸侯幾乎全部都帶到這個博覽會當中。

於是比起第一屆蒸汽博覽會只有寥寥幾件蒸汽機，第二屆前所未有的擴充到三千多件各種展品，一個科技博覽會生生的弄成了一個購物節的趨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