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時代已經變了，恩情兩消

第293章，時代已經變了，恩情兩消

崔毅的怒吼讓趙宏感到奇怪，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冷笑道：“我倒是忘記了，你兒子現在是漢軍的都尉了，你崔家起來了，所以看不起我等了。”

其他豪強也是一臉懷疑的看向崔毅。對巨鹿豪強來說，大漢雖然救了他們，卻也是挖他們根基的人。

當初一個通秦的名義，就讓他們的家族元氣大傷，後面大漢建立各種政策都對他們極其不友好。

先是均田讓他們找不到佃戶，這些豪強家族哪家沒有幾萬畝土地，田地種植靠自己家族的人，根本種不過來，更不要說他們已經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了，讓他們下田地，簡直比要他們的命還難。找不到佃戶的後果就是他們家族的土地大量空置，收入減少。

而後又廢除了奴僕，改為雇傭。沒有人身依附關係誰願意做這些豪強的農奴，河北的豪強眼看着自己家的奴僕，一個個跑到大漢官府上戶籍，均田地。

而且最讓他們氣憤的是，這些奴僕均的田地居然還是他們的。

因為大漢有土地荒置處罰法令，土地荒置一年，就要處罰土地一年的產出，如此重罰，根本沒有幾個家族能拿的出來。

崔毅怒道：“投靠漢軍的又不止我一家，在場的各位，哪個沒有侄子在漢軍當中？”

宋留和漢軍其他都尉，商議如何殲滅齊軍救出葛嬰。

崔毅一陣膽寒，那些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不打仗都會死人，只怕有不少老朋友，再也看不到了。

巨鹿太守吳軍接過名單冷笑道：“一個個都不知道天下太平的可貴，太平日子不願意過，那就去吃苦吧，我大漢早就想要清洗他們了，只是陛下一直心慈手軟，不願意牽連太多，加上一直沒有找到他們的把柄，這才放過了他們。現在他們自己想聯合項羽造反，這就怪不得我大漢了。”

崔毅冷笑道：“老朽就來就事論事，我等都一把年紀了，在場的各位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麼英雄豪傑之士。要不然當年秦末的亂世當中，我等早就有人殺出來了。

只可惜天下剛剛安定，加上均田，能補充到四方諸侯的人口太少了，而現在中原的貴族豪強主動跳出來，給了大漢一個流放他們的理由了。

項伯苦笑道：“羽兒心大，他不甘人下，我這個叔父也勸不動他。”

項羽蔑視道：“天下兵強馬壯者得之，我自認為也是兵強馬壯者，自然也想爭一爭這天下的共主。”

“叩首”

漢軍營地。

“現在我等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甘禮拉走崔毅道：“大家就事論事，不必動怒。”

大漢用均田，廢除奴僕制度，瓦解了他們對本地人的控制，完備的亭里制度，剝奪了他們在地方百姓的人身依附關係。賢者會廢除了他們在地方上的權利。

這個時候都尉丁河道：“將軍，我等都是齊人，齊王項羽殺了秦將馮劫，滅了齊地十五萬秦軍，與我等有大恩，明日上戰場，我等想要報恩之後，再和齊王項羽決一死戰。”

大漢四年九月九日，濟北郡戰場。

葛嬰想了想道：“好”

崔毅小聲問道：“郡守想如何讓他們吃苦？”

趙宏怒道：“爾等吃我趙家的米祿上百年，現在想拋棄我趙家，真當我趙家的劍不利乎。”

他給自己私兵只有幾百錢的俸祿，他可能也知道待遇不夠，但他想的不是提升待遇，而是用印子錢控制自己的手下，每個月給手下免除一部分利息，在他看來這樣待遇就高了。

而後丁河大叫道：“叩首”

四周的百姓被樹一吼，嚇的膽戰心驚，一個個快速逃離此地。

為時一人道：“漢軍都尉丁河請齊王出來答話。”

這些人雖然憤怒大漢的政策，但真讓他們拚命，他們又不敢拼了，只能先看看時局了。

但中原的貴族豪強也不甘示弱，發現大漢在清洗他們，馬上就在本地造反。

趙宏在巨鹿還有小孟嘗的美譽，號稱養了幾百門客死士，但這也只是在豪強貴族上層說說而已。

丁河幾百人同時對項羽磕頭，一連磕了三個才起身。

他突然拔出一支長箭折斷道：“你們的恩情已經報了，本王也收到了，以後我們的關係就像這支長箭，恩斷義絕，接下來的戰爭，你們面對本王不用留手，我遇到你們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們還以為自己在地方上可以一呼百應，可以給大漢造成巨大的動蕩。只可惜時代已經變了，這只是他們的幻想。

趙宏氣的半不出話來了。

“再跪”

“你們說亂世會再開啟，但伱們誰會領兵作戰，誰敢捨棄這萬貫家財？被別人說幾句好話就看不懂時局了。

說完項羽騎着戰馬回陣。

甘禮等人看到消失的崔毅默然無語，一個個在內心思考了，現在他們的家產雖然減少了，但造反的下場好像更不妙。

這些人都是亂世當中身經百戰的將領了，他們的智商不會比普通人差吧。

“老子告訴你，現在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我們大漢，你們這些貴族豪強早就成為豚了，做豚就要有做豚的樣子，跳的太高了，只能提前被宰殺。”

即便大漢帶來了和平但對這些好強家族而言，大漢的天下是比暴秦更加殘暴的天下。要是有選擇的話，他們更希望大漢的天下就此滅亡。

而第二年還荒置，朝廷直接以荒地的名義沒收，而後轉手又均給了他們釋放的奴僕。這一連套的法令，讓河北的貴族豪強家族各個苦不堪言，家族土地，財產，僕役嚴重縮水。

“啊！”

項伯道：“纏想辦法保住將軍和漢軍士兵的性命，只求將軍回到大漢之後，面見天子之時，能向我項氏求情。”

只要想造反的豪強，立刻就會被縣兵，游繳，甚至鄉村的亭長抓捕住，成為這些基層漢吏的功勞的一部分。

樹冷笑道：“我大漢就是造反起家的，還會怕什麼項羽造反，倒是你這個老爺幼稚的讓人可笑，連時代變了，天下變了都不知道，還以為這天下是你們一呼百應的時代了。”

宋留思考片刻答應了丁河的請求。

葛嬰道：“我這敗兵之將說的話，天子未必會聽。”

而後他瞪了一眼趙宏的親衛道：“你們還護着他，造反可是滅九族的罪，給老子滾，老子就當沒有看過你們，只抓趙宏一家，你們再留在這裏，不但把你們給抓了，你們的妻兒老小，父母親人一個個都跑不掉。”

崔家是大漢的馬骨，所以崔岩職位提升的很快，但其他的家族可沒有這個優待，他們的侄子大部分還在屯長，曲長旗這種中等級的軍官位置上苦熬。

在整個河北，中原之地，十幾萬貴族豪強因為造反被抓捕。六國原本的豪強在這次清洗當中快速消融。

吳軍道：“大漢四方諸侯都說他們的諸侯國漢人太少，一直向天子求人員的支持，哪怕是刑徒也要。”

大方四周諸侯開拓，處境極其艱難，水土不服和疫病是最大的殺手，每年都有大量的漢人死於水土不服和疫病，所以四方的諸侯都需要大量優質的人才來補充人口。

趙宏的情況只是整個中原河北豪強一個縮影。

“跪。”

項伯道：“將軍求情便足夠了，至於能不能成功，只能看人事，聽天命啊。”

趙宏召集了自己的私兵還有四方的鄉人道：“大漢天子昏庸無道，殺戮我等百姓。”

項伯幫助葛嬰解開繩子道：“下面人不懂事，得罪葛兄了。”

得到名單的當晚，吳軍發動了整個巨鹿郡郡兵，開始抓捕巨鹿貴族豪強，基本上都是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被抓，這些豪強貴族經過簡單的審訊，被發配到遼東各國諸侯國當中。

丁河幾百人，一連對項羽行三跪九叩大禮。

項羽明明對曹咎說了只要守住半個月時間，他還是殺出去了，丟了敖倉，順代讓項羽丟了天下。

話分兩頭，崔毅離開了甘府之後，轉身就來到了巨鹿郡的太守府。

說完趙宏也離開了這裏了。

龍且帶領20萬大軍支援齊國，還有齊人做嚮導，結果被韓信水淹大軍，一個外地人淹了本地人，這是不是降智。

而其他親衛看到這人真逃走了，也紛紛丟棄手中的長劍逃走了，他們也不想和趙宏陪葬。

說完崔毅就離開此地。

當今天子起兵的時候，不過一個刑徒，連家族都沒有，不管是從財力，地位，還是手下，都比不上我們，但天子可以三年亡秦，而我等卻家財萬貫，僕役千人，卻在秦末三年碌碌無為，比起天子我們就是庸人。

“齊王已經造反了，大漢的天下已經要亂了，你們這些酷吏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武強縣，安鄉。

而後他指向自己身邊幾百人道：“我兄弟幾百人都是齊人，他們都和秦軍有大仇，齊王對我們兄弟都有大恩。”

這崔毅甩袖道：“爾等既然懷疑老朽，那我等就分道揚鑣算了。”

但趙家仍然是武強縣的地頭蛇，最大的家族，他本以為自己會一呼百應，但四周的百姓聽到他說要造反的話，一個個惶恐不已，根本沒有他想像當中的一呼百應。

項伯為人豪爽大氣，加上他和陳曉的關係，大漢有不少高級將軍和他都是朋友，葛嬰也是通過陳曉和項伯認識的，兩人算不上太親密。但也算是點頭之交了。

“咻！”

幾百人再次對着項羽下跪。

趙宏身邊只剩下幾十個親衛拿着長劍膽戰心驚的護衛着他。

“但齊王造反，讓齊國再次步入戰火當中，於我大漢有大仇，今日我等先報恩，再報仇。之後戰場之上各憑本事，齊王也不要怪我的恩將仇報。”

但這個時候趙宏道：“你們不敢，某敢，趙家的家產已經被漢帝奪走了大半了，某情願和漢帝同歸於盡，也不會看着漢帝用某自己的田地，去收買某的奴僕，漢帝此等行進讓某噁心，某不願意再受這樣的窩囊氣。”

他們的家人只能一個個哭哭啼啼的離開自己的家鄉，被漢軍押送下去往南疆，遼東，河西，南中等蠻荒之地，為大漢的百姓開拓家園贖罪。

而他身後的幾百士兵快速包圍此地。

項伯無奈道：“將軍我等做筆交易如何？”

丁河整理好心情說道：“小人原本是齊人，當年秦人在齊國圈地，殺了小人全家，只有小人一人逃到薛郡，投靠了彭越大王，而後又投靠了天子，但齊王剿滅了齊地所有秦軍，殺了章邯，馮劫，齊王對小人有大恩。”

丁河幾百人同時對項羽下跪。

樹大吼到：“趙宏造反，不想被連誅的，趕緊給老子走。”

無鹽縣豪強倒是造反了，但他們的下場你們沒有看到嗎？

全家都被殺光了，項羽關心過他們嗎？你們看着吧，齊國和中原的豪強經歷了這次的廝殺必定會徹底消散。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甘禮想了想道：“還是先觀望時局吧。”

但在樹看來這簡直就是掩耳盜鈴，連錢都捨不得出，趙宏就這還想當孟嘗君，簡直就是笑話。

而後樹道：“抓住趙宏全家，收繳他們的錢財，發配到南疆去。”

忽然漢軍營地當中走出幾百人。

葛嬰獲得自己的雙手道：“項兄，我大漢對你項氏一族也算是不薄了，項羽為齊王，陳曉為陳國公，一門有兩大諸侯國，天下間有幾個家族比得上項氏，為何你們還不知足？”

齊軍和漢軍十幾萬人，在此緊張對峙。

與此同時，長安城的徐凡在得知葛嬰被抓，大漢的鐵甲營損失三千之後。

項羽默然坐在戰馬上，心潮複雜。

他擔心宋留不是項羽的對手，一方面命令彭越和韓信提前發動進攻，而他自己帶着1萬騎兵快馬加鞭向著薛郡趕過去。

趙家在武強縣深耕百年，可謂是樹大根深，只有這兩年因為大漢的打壓下，趙家的勢力有的衰落。

“你們怎麼敢！”趙宏不明白自己的親衛也放棄自己了，他可是按照死士的標準養這些人

樹冷笑道：“招死士就要有死士的待遇，你給沒給他們土地，有沒有照顧他們的妻子，有沒有給他們尊重，要是連這些待遇都做不到，想學孟嘗君，就你也配，人家死士也不是傻子，拿你家幾百錢的俸祿，還想人家玩命，還想人家賠上父母妻兒，你是怎麼想的？”

只留下甘禮等人面面相窺。

他遞上一張白紙道：“郡守大人，這是在甘府的名單和他們說過的話。”

趙宏仇恨的看着樹，他的田地是被樹帶領縣兵收走的，他家的僕役也是被樹帶領縣兵帶走的，趙家的財富，土地就是這樣一步步拿走，縣尉樹就是他趙家生死仇敵。

一支長箭射中了趙宏的大腿。

被丁河他們這樣一弄，項羽也沒有心情開戰了。

吳軍揮了揮自己的手上的書信道：“讓他們全家去南疆，遼東這些地區待着，他們就會知道自己在河北生活的可貴之處了。”

葛嬰冷笑道：“不甘人下，打贏某這個庸人算不得什麼本事，等天子到來，看看你家侄子有本事抵擋的了我大漢的60萬精銳。某隻是可惜你項氏的富貴，在我大漢的打擊之下，齊國必定會滅亡，陳曉說不定都會被你們牽連。”

韓信打仗百戰百勝，結果劉邦在他的大營當中，繳了他的兵權，這種事情還不止一次，這是不是韓信降智。

項羽緩慢走出軍陣，而後問道：“你想說什麼？”

項伯極其不看好齊國的未來了，也看不到齊軍戰勝漢軍的希望，他想要用這種方法給他們項氏找一條後路。雖然葛嬰戰敗，但畢竟是漢帝的心腹愛將，未必會受到多少處罰，有葛嬰幫忙求情，他們項氏就多一份存活的機會。

大漢四年九月八日。濟北郡，齊國營地。

而像這樣的大清洗不單單是在巨鹿一地，邯鄲郡，東郡，薛郡等當初逃過一劫的中原豪強，只要和項羽有聯繫的統統被清洗，而且即便沒有聯繫的，但已經沒有逃過漢吏的清洗，上個時代的殘渣就應該跟着上個時代一起離開，漢吏們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得到屬於他們的權利和財富了。

這些貴族豪強想要造反，能發動起來的只有自己的親人和少量的僕役，但他們很快就被本地的都尉，縣尉帶領士兵鎮壓。

“諾。”

於是下令鳴金收兵。

丁河道：“齊王，您為什麼要造反？”

而崔家卻是巨鹿豪強的幸運兒，現在他兒子已經成為了2000石的都尉了，整個巨鹿豪強，就他們一家有如此高的職位，所以這些人有的懷疑崔毅了。

很多讀者都喜歡站在上帝角度說降智，但歷史上行軍打仗出錯才是常態，劉邦一波送掉幾十萬大軍，是不是降智，通過這點就說劉邦根本不會打仗，劉邦這種人是怎麼得天下的。

“都什麼年代了，還以為這武強縣的天下是你趙家的。”武強縣縣尉樹拿着長弓冷笑道。

聽到這個答案丁河卻有些失望，他本以為是有人蒙蔽項羽，或者是有奸臣教唆項羽，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項羽自己想要當天子，所以才挑起戰火。

葛嬰道：“什麼交易。”

所以大漢的局面看上去是烽火遍地，但這小火苗根本燃燒不起來，轉瞬即熄滅。

項伯早就知足了，他就想讓項氏這份富貴傳承下去。

趙宏冷笑道：“我們的侄子可沒有做到2000石的都尉。”

聽到樹這話，一個親衛丟下手中長劍，快速逃離此地。

而後趙宏怒吼道：“今天某趙宏反了，二三子可願意追隨某。”

但還是會犯下錯誤，歷史上百戰百勝的將軍有幾個，大家可以看史書數一下，徐凡的部下有幾個會錯誤的部將才是正常的，反而是部下各個百戰百勝才是不正常的。

我都沒有讓葛嬰正面被項羽擊潰，用的是計謀，這都不滿意，總不至於不但主角可以百戰百勝，連他的手下也可以百戰百勝。即便是我們也是敗了很多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