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緣三
在老哈邑安之若素的待了兩天之後，首領身邊的那個阿二告知張放，要去寧城交易的隊伍準備好了。
這一天的清晨，當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張放他們已經啟程。
本來帶隊的應該是漸不離這位老哈邑中承擔對外交易的老人，不過等出發的時候，張放發現老哈齊也在隊伍中。
對於漸不離，之前在阿二的引介下，張放倒也提前見過，也就想着打個招呼而已，可惜的是，貌似這位烏桓人對張放不感冒。
現在這老哈齊也一同上了路，既然並沒有提醒過張放知曉，張放也就低調的跟在隊伍中前行。
其實老哈邑所在的位置大概就是後世的內蒙古赤峰通遼一帶，而上谷郡的寧城，也相近於現在的河北張家口。實際上的距離並沒有多遠，而且要是按照老哈齊對於張放白馬的評語，或許不過兩日之內的路程便到。
張放這一路從赤城關，向北而行，而今再折返向西南，很是多跑了些冤枉路。年輕人，再有些能力，有些事情若無親身的體會，總要有些疏漏的。
此次老哈邑想要去寧城交易的當然是部落里需要的食鹽等一些必需的物資，而他們所攜帶的倒是有不少糧食和毛皮等。
張放在老哈邑中倒是見到了部落中人在一些農田裏忙碌，當時還讓他有些驚訝，在他以往的認知中，自然是沒有這些的。後來一打聽，這才知道，作為最靠近漢族領地的北疆夷狄，他們在民風上，也多少接受了一些漢人的同化，當然也僅僅只是一些同化，要不然也不會有了張純，張舉的反叛以及由此導致的公孫瓚對於叛賊的趕盡殺絕。
一路上，張放當然打定了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低調態度，不過誰讓他的坐騎是一行人中唯一的一匹白馬呢？
這白馬是他學藝之事，他師傅為了鍛煉他的騎術以及馬上的槍術，專門下山幫他準備的，經歷了這麼久，張放雖然還是呼之為小白，不過當小白并行於其他馬的時候，他居然發現那些馬會在同時少少的落後一點。
“這或許是哪一匹野馬王的種兒！”老哈齊對小白的評價。
這也難怪有赤城關的那一檔子事！
而現在貌似小白又給張放添麻煩了。
那漸不離來向張放抱怨因為小白的緣故，耽誤了他們趕路的速度。
“這個，漸不離大叔，那依你所見，在下該如何是好呢？”張放放低身段回問道。
“老子不管，你自己看着辦，反正你只要不在老子眼前晃來晃去的就行！”
這話說的，小白那麼顯眼，在一群或黑或灰的駑馬中，怎麼看，它都無法被掩蓋，漸不離對於張放真是不待見啊！
“漸不離大叔家裏這次有五個人沒有回來，三個兒子，一個兄弟，一個侄子，當初他也曾勸過，不讓他們跟着去中原，大叔是個明白人，漢人不是能夠隨便招惹的，雖然你們那邊前幾年有個叫張角的造反，鬧得很大，不過最後還是被官兵很快給平了，那張純，張舉也是一樣的！”行進中，老哈齊湊到張放的身旁。
“你說得這些，我不知道，不過你倒是清楚的很啊！”
“之前我也不是很明白，也就是聽阿爺說過，還有些也是跟着阿爺以前去難樓大人那裏，聽大人們說，現在想來，大人們都看得遠啊！”
“既然如此，那你阿爺還跟着去湊熱鬧？”
“我阿爺是想着能夠讓大傢伙都跟着回來，才去的！不過還是……”
“這樣一來，你們不是應該報仇，至少也應該見到我喊打喊殺才是啊！”
“呵呵，難道你還希望這樣么，”老哈齊反問。
張放不言語。
“其實之前我們也這麼想過，不過在知道現在幽州又是劉虞大人掌權后，難樓大人，還有一些其他部落的大人都告訴我們，我們不能恩將仇報！”
“這又是怎麼說呢？”張放終究是下山不久，而當年拜師學藝之時，還太小，對於許多事情都不清楚。
“劉虞大人是對我們烏桓人最好的漢人，當然他也對鮮卑人，扶餘人，濊貊人好，他對我們這些你們漢人口中的夷人都好，和我們正常的市易，給我們公道的對待，還幫着我們學會了種地，讓我們有吃的，對於我們烏桓人來說，他就是我們的長生天！”
“那我父親這次幫着州牧大人出使你們烏桓還是做了件好事了！”張放笑道。
“咦，你阿爺居然是給劉虞大人做事的，”老哈齊做了個呼氣的動作，“沒想到！本來就是因為你阿爺不見了，和我有些一樣，才跟你有點對眼，現在你這麼一說，倒讓我要好好的問一問你了！”
“怎麼問，問什麼，好多事情，我還不知道呢，”張放搖了搖頭，有些煩惱，“我也只知道，父親在出使烏桓的路上出了事，最後得到的消息，說他們一行人距難樓所部還有三日行程，然後再也沒有了消息。我從赤城關那裏打聽到，也沒有在路上遇難，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我這才一路向北，碰到了你這裏的！”
“這倒是難辦了，不過既然你也是的，不早些告訴我，不然，還能向難樓大人那邊說說，看看那邊有沒有什麼知道的消息！”
“呵呵，你也不看看你那老哈邑里的情況，雖然對我還算客氣，那是好聽的，說句實在的，都有些冷眼相看，我怎麼跟你說的清楚！”
“也是啊！”老哈齊點頭道。
“其實小人聽首領說張放你不是壞人，可是暗地裏還在提防着呢？”
“看看，就連你身邊的人都是這樣，其他人可想而知！”
“現在，小人可就放心了！”說著話，阿二將坐騎撥轉一旁，“首領，小人去和漸不離大叔說去！”
“這沒什麼吧！”
“就讓他去吧，這小子就這個德行，在家的時候，還要裝個大人樣，出來了，也就讓他隨便點吧！”
“不過聽你說話，好像和難樓大人那邊很熟啊，”張放拉了拉小白的馬韁，不自覺的小白就比老哈齊的坐騎多出一個馬頭了，“還有你怎麼會跟着去寧城的？”
老哈齊的臉上變的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