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緣（一）
出關到塞外，大多數時候，人們能夠看到的是一片蒼茫大地，儘管此時的中原已經是春回大地，可是這些地方剛剛才感覺到些暖意，所以在張放這一路上，風沙吹過，總能給他帶來滿面的寒意和塵灰。
遠遠看見了要入關回城的公孫越的大軍，避在一邊的他也看到了那隨軍護送的大批的物資，想來便是公孫瓚大軍繳獲的戰利品。
待大軍走後才獨自走在這片大地上，張放倒也不覺得無聊，對於赤城關前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式了，單騎而走，看上去他很不講義氣，不過作為事情根源的他先走了，留下一眾和他關係不大的張世平，再不講理蠻橫的人，也應該沒有多少的怒氣，即便有個別意外，張放也愛莫能助。
他也不是沒有腦子的，更不會將事情無謂的抗在自己的身上，畢竟他和張世平終究還沒有太多的關係，而且在之前出手時，並沒有沾血，也不應該留給張世平等太多的遺患。
離開了張世平，對於他來說，也就是少了一個對於塞外熟悉的嚮導，不過現在的張放也不是沒有準備，先他們一步離開的那甄氏的車隊，還在他前行的路上留下了痕迹。
可是張放當下，便調轉馬頭，回望赤城關。
在得知了父親為劉虞所做何事之後，聯想到多日不曾得到的消息，張放想來，定是他們出了意外，而眼下，烏桓一眾被張純勾結入關作亂的部落，都被公孫瓚狠厲的殺伐趕出了邊境。
在這個時候，對於伸出招撫之手的劉虞和想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的公孫瓚之間，應該不會做出讓他們後悔的事情。剩下來的可能性，便在這位平叛有功，並晉陞為遼東太守的公孫瓚身上。
見到了回歸的部隊，張放當然要暗自打探一番。
入夜時分，將自己的白馬安置在一個妥當之處，張放潛形匿跡來到了關牆之下，手執槍頭，靠伏在關牆夾角處，輕輕幾個提縱，已然摸到了城垛處。
張放傾聽着城牆上的動靜，竟然發現頭上數丈內沒有呼吸，暗忖了一聲，天助我也！張放便藉著北風吹來的動靜，登上了城頭。
稍作停歇，從遠處城樓處傳來一些言語聲。
“哎，真想跟着主公走這一遭啊！”
“嘿，是啊，聽我那在二將軍麾下的同鄉，說，他們這次可都是發財不小呢，光是個小兵，回來后都要給兩匹布帛作犒賞！”
“真是同人不同命！發財你們就眼紅了，你們也都看見了，今天下午的那牛伍長，不是走了狗屎運是什麼，之前還不是和我等一般模樣，這次一回來，看他那樣子，那個牛逼轟轟的樣子，尿性！”
“是啊，娘的，現在想起來，還是讓人生氣啊，氣得我都想去撒尿了！”
見那聲響處，閃出人影來，也沒有聽出什麼有用消息的張放，便不再耽擱，順着城牆的陰影，潛入這關城。
之前已有打算的張放，這次潛入關城的目的很明確，在他看來，找些普通小兵打探消息，純粹是浪費時間，所以要想知道的更多的話，當然就要找公孫越了。
大軍回歸，連續征戰許久的兵士們自然得好好的發泄一番，在公孫佳準備的大營中，篝火處處，酒香肉香隨風四溢。
以張放的身手，在這個並沒有多少人專心警戒的營房中，如入無人之境。隨手借用了一個醉酒的好心士兵的甲衣，倒也很輕鬆的讓張放迫近了中軍大帳。
儘管之前張放並沒有見識過兵營究竟是何模樣，所幸的是他那位師傅，是個切切實實的老官迷，感謝他的不務正業，讓初次進入兵營的張放，居然能夠矇混過此時很是放鬆的營中兵士。
此時的中軍帳內，公孫越一人獨坐，他並沒有應和公孫佳給他的接風。作為大家口中的二將軍，公孫越當然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作為主公的公孫瓚乃是此時幽州當仁不讓的主戰派，對於那些曾經犯界的夷狄之人，他身體力行的征伐剿滅。
公孫越當然也贊同兄長的這個做法，而今公孫瓚征戰在外，他這個當兄弟就要保證公孫瓚的後顧無憂。
日前張世平的言辭當然不可能讓他安心，畢竟他們之前在關外的所做所為，與薊城中的那位完全的背道而馳，更是在直接敗壞其和撫北疆的籌謀。
兩下里的對立已經勢不能當，而今雖然還沒有破了臉面，可是公孫越認為這一天不會太遠。
就在公孫越沉思之時，卻聽見一聲很是突兀的咳嗽聲。
抬眼看去，台案前十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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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兵士自然便是張放。
“在下進賬時，見將軍神思專註，雖不願打擾，可無奈身有要事，不得不打斷將軍一下！”
“哦，原來如此，”公孫越看上去倒也沉穩，畢竟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入他的帳中，若是有所不軌，早就做了，“不過，本將倒是不想和不知來歷的人說話！”
“呵呵，將軍此舉，倒也是人之常情，”張放不以為意，輕鬆的在帳內走了兩步，只是他的眼神卻放在公孫越的臉上，“不過將軍可曾見過鮮於輔大人！”
“什麼！”
張放笑了，“看來，將軍是見過鮮於大人了！”
“哦，居然是從薊城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的州牧大人，會玩這一手了！”公孫越恍然道。
“嘿，既如此，將軍大人能否見告鮮於大人的所在？”
“可以。雖然本將以及家兄都不贊同州牧大人對於那些夷狄之人的做法，有些事情倒也能夠幫的上忙的！”
“那倒要謝謝將軍的大度！”
“這也倒不必，呵呵”公孫越笑道，“對於鮮於輔大人的行蹤，本將只能說不知道！當然，這是實話，雖然曾經和鮮於輔很是接近了，可是終究是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們沒有近距離的接觸！”
“這就是本將的答覆，不知道你……”
“想來堂堂將軍，不會也不屑於對我這麼一個無名之輩有所欺瞞，有了您的答覆，在下這便離開，畢竟在下的馬兒還在關外孤零零的等着呢，告辭了，將軍大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