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大人當立生祠啊!

第五章 何大人當立生祠啊!

“回大人,草民不知。”

馮淵看着堂上的縣令。

‘這兇手水火不進,看來得用刑,才能讓他開口。’

“來人,夾棍伺候。”

說著縣令就要去掏紅色令簽。

大景朝府衙令簽有兩種,紅色為刑簽,綠色為捕簽。

令簽落地‘擲地有聲’,意味着決定已經落下覆水難收。

同樣令簽落地,才賦予衙役們行刑的權利,明確職責。

所以不論大人怎麼說,衙役們只等令簽落地才執行,這是衙門規矩。

馮淵大喝,“慢。”

隨後快速說道:“何大人,昨日應天府楊大人,已說薛管家的死因是感染風寒暴斃而亡,與我無關。”

何縣令抬起的手,順勢放在公案桌上。

‘這幾個小阿物都故意瞞着我是吧,這麼重要的信息居然不早點給我說,薛家錢都收了。

算了,那楊大人不過是吳府尹的親隨護衛,不受朝廷俸祿,沒品沒級,說穿了也不過是府尹的一條狗,屁也不是。

只可惜要早知道這事還有這些彎彎繞繞,就多收薛家一百兩銀子了。’

何縣令開口道:“昨日情況複雜,楊護衛沒有多加細看,弄錯也在所難免。但本官向來公允,天網恢恢,自是講求證據,這屍體已經開口,肝膽俱裂,仵作驗明,確為驚嚇而亡,容不得你狡辯。”

順勢便拿起驚堂木一拍,“來人,將這奸厲之人伏法,先打二十大板以誡天威,再做定奪。”

說著,便要去掏令簽。

馮淵雙手高舉,豎起大拇指,“何大人說得好,萬事講求證據,我溧陽縣有何大人這樣的好官,真是我縣百姓之福啊。”

公堂外的百姓聽聞,附和道。

“這兇手不會傻了吧,何大人要打他,他還說好?”

“不然怎麼叫青天大老爺呢?在堂上讓兇手心服口服豎拇指稱讚,何大人當立生祠啊。”

“嗯,我願掏錢。”

“我也願意,何大人真是好官啊。”

堂下之人出格的舉動,帶動了堂外百姓的附和,聽到百姓自發要給他建生祠,讓何明光愣了一下,心中竊喜。

‘公正不阿,我的形象果然高大。’

何縣令強忍住嘴角的笑意,板著臉將手摸向令簽。

馮淵急忙說道:“何大人,這薛家主管不是被嚇死的,死者另有死因,我能拿出證據,望何大人明鑒。”

何縣令喝道:“紅口白牙的小兒,莫要狡辯。”

思索片刻后。

他又說道:“好,你有冤屈,本官向來公正,就讓你心服口服。你若是胡編亂造,定治你個多次擾亂公堂,殺人,做假證等罪,數罪併罰,當庭杖責一百,秋後問斬。”

堂外聽到的百姓倒吸了一口氣,當庭仗責一百,幾乎人就死了。

鴛鴦更是牙關緊咬,指尖拽的發白。

馮淵站起身,走到薛管家屍體前。

他先前便看到了屍體,只是在他的認知里,第一眼過去,這具蠟黃的屍體非常奇怪。

就在剛才,他突然想起來一個情況,轉頭細細打量。

警校研究生所學刑偵課程裏面,對於屍體屍斑形成的基本認知是有專門培訓,也會拿來具體的大體老師和很多刺激圖片做講解,現代體系比古代更為科學完善一些。

馮淵低頭又看了一番,俯身在屍體各處仔細聞了聞,心中確認了猜測。

他抬頭對着眾人說道:“何大人,那日在堂內一共四人,楊大人、仵作、薛管家、還有我那年近古稀的老僕,在堂外的人就更多了。

“為何這麼多人都沒事,可偏偏正值壯年的薛管家被嚇死了,各位不覺得此事有蹊蹺嗎?”

何縣令眉頭微皺,沒有接話。

堂中眾衙役聽聞在心裏犯嘀咕。

‘是啊,按道理說薛管家有這麼多人陪同在場,大白天的,又不是夜晚一人走夜路。

而且這薛管家打理那麼多鋪子,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不至於膽小成這般。’

薛家小廝打斷道:“大人,但管家確實是馮淵起身後,立刻就倒在地上死了,他脫不了干係。”

馮淵說道:“你先不要插嘴,等我解釋完你再說不遲,公道何大人自會定奪,定不會冤屈了你。”

小廝剛想說,我有什麼冤屈,這不是在審你嗎?

何縣令擺擺手,制止小廝反駁,示意馮淵繼續說。

馮淵轉頭看着仵作拱手道:“昨日我聽你說的中毒癥狀有哪些表現?”

仵作沒有隱瞞,“唇、手、足、指甲青黯,眼耳鼻喉有點狀出血,你該不會說他是中毒吧?但我看過,死者並未有這些表現。”

“那敢問一句,這六月屍體身上的屍斑應該表現為如何呢?”

“春冬季六至八個時辰,便會全身青紫,夏季則更快。”

馮淵點頭,對仵作的基本專業素養表示認可。

“可這具屍體的屍斑,”馮淵抬手,示意仵作細看。

“這。”

四十多歲的薛管家皮膚偏蠟黃,粗看之下沒有屍斑。

死亡原因清晰,先入為主的仵作,一直忽視了死者的屍斑顏色,畢竟溺水死的人,死後也沒有屍斑。

但此時他再埋頭細看,只見薛管家蠟黃皮膚上,有一層淡紅色屍斑,混着皮膚,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這個現象已經超出了仵作理解範圍。

他像是看到一件寶物一般,急忙問道:“這作何解釋?”

馮淵沒有打算給這些古人科普血氧概念,這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言多必失。

他只需要這些人認可自己觀察到的現象便好。

馮淵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說道:“按常理,突然暴斃的屍體,半個時辰之內全身便會呈現青紫色屍斑。”

仵作想了想,點頭道:“確實如此。”

馮淵算算時間,“更何況,現在距離昨天他的死亡時間,已經過去八個時辰了吧?”

仵作點頭。

堂上的何縣令驚堂木一拍,“你們在這繞來繞去說些什麼,到底是什麼怎麼死的,你快點把結論和證據呈上來。”

馮淵已經做好了前期鋪墊,對着何縣令拱手,“回大人,這是中了一種毒后的特殊屍體表現,並且這個毒,只需要很小的劑量便足以致人死亡。”

仵作不解,反駁道:“就算真有這種毒,當時我們都在房間,兇手根本沒有下毒時間,也沒有下毒動機啊。”

馮淵點頭,“這毒不是一次性下的,而是長期持續性的慢性中毒。”

跪在地上的小廝說道:“胡說,你這分明是你為自己開脫編的理由,我管家是突然倒在地上死的,如何說是慢性中毒,證據呢?”

馮淵指着屍體,“死者身上的味道,便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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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紅樓,柯學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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