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狩
「唔」
Killov抬手摸向自己似乎正在嗡鳴不已並鈍痛着的頭部。
他抬起的手臂,也灌了鉛般沉重而酸痛。
「我就知道你差不多也該醒了。」
——是Eddie的聲音。
Killov從石階上掙扎着支起上身,有些混濁的視界中,他的確看到了Eddie的輪廓。
只是,讓他覺得有些違和的是,Eddie的身上是一件純白的羽織。
「Eddie發生了什麼事?Xerces」勉強站起來的Killov一陣頭重腳輕,Eddie趕忙踱下了兩級石階攙住了他。
「Xerces現在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他淡淡地回道,「你大概是因為體力和咒力都重度透支,被他的『聖』衝擊所以昏睡過去了而已。」
「那邊兩個,」他說著,朝Laertes和Ryan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就沒那麼簡單了。」
Killov順着Eddie的目光看去,這才留意到身上血跡斑斑的兩人。
他忽然一怔,朝本該烏雲密佈的天空看去。「這麼說,循環的時間也——」
「嗯,不用擔心了。」Eddie簡短地回應道,轉頭再度看向Killov。見他的氣色似乎恢復了一些,他便放開了攙着他的手。
「一直在等你醒來因為那邊兩個人的傷勢,我可是沒辦法治療」Eddie有些無奈地向Killov笑笑,攤開了雙手。
後者從天邊的光河上收回視線,眉心微蹙。「津澤?」
——使用Eulrice的神格的話,治療那種傷勢應該不是問題。他有些擔心Eddie這樣的解釋,難道是說津澤出了什麼事。
「哦,津澤在和Xerces的打鬥中受了點傷,現在恐怕是自顧不暇吧。」
Killov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眼前這個人看上去是弟弟Eddie沒錯,憑自己的靈覺,他身上的咒力,也確屬於Eddie。可是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不對頭。
還有這件衣擺上繪着黑雲的羽織——他應該是見過的,可卻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在什麼人身上見到過。
Eddie忽然警惕地望向大殿正門的方向——
轉瞬間,似乎已經壓抑、卻仍十分強勁的咒力自石階頂部流瀉而下!
當Killov回神向那裏望去時,披着褐色長發、身着大祭司朝服的男人正立在那咒力迸發的焦點。
「Dawson!」Killov望着他一臉安然的笑,咬緊了牙低聲叫出了那個名字。
「哎呀。很久不見了呢,Killov,我的孩子。」
「你不配——」緊握着雙拳,Killov一步步地踱上石階,「做我的父親!」
Dawson微微睜開那雙笑眼,望着怒火中燒的Killov一步步靠近,卻並沒有做任何動作的意思。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沒有做任何對你不義的事啊。」仍舊微笑着,他這樣開了口,「反而,掩蓋了你的出身,硬要將歷史修改,聲稱Xystus與Eulrice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做這些無聊的事的,是Xerces吧。」
「可你呢,卻就這樣為那個『叔父』賣力了幾千年我這做父親的,可是很傷心呢。」
「就算這樣並不是因為你站在罪惡的對立面,就可以!擅自稱自己為正義!」
Killov手中已凝成了咒刃。
只是,他將十字劍揮向Dawson的攻擊,對於修習武道的人而言,簡直就像是慢動作。
——這並不是因為Killov刻意手下留情,而是因為,此刻的他,咒力與體力仍處在最低的極限。
Dawson自然毫不費力地躲開了。
Killov卻並沒有放棄的意思:縱使知道此刻的自己絕無可能傷到Dawson分毫,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的「生父」和恩師發起攻擊——
為的是,質問自己的心。
——『現在的我,還會像「封塵」時那樣猶豫嗎?』
不知是否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圖,Dawson臉上始終帶着笑意。
「『正義』?誰在乎那種無聊的事」他一邊悠然地閃躲着Killov的攻擊,一邊以一種莫名飄渺的語調如此說道。「你知道嗎,我會拿Eddie作為棋子,卻把身為我兒子、天資穎秀的你排除在外——除了他身上帶着關鍵的神格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你啊,做一柄劍——太柔軟了。」
說著,Dawson以輕輕握住了Killov再度揮來的劍身。
似乎不曾料到他的動作,後者頓了一頓。
就是在這一頓之間,Dawson手上稍稍用力,那咒刃便在「錚」的一聲中斷作兩半!
Killov雙眼微微睜大了一瞬,慌忙收回劍身——在他重新凝聚的咒力與魔力中,咒刃在他手上漸漸恢復了原狀。
Eddie仰首看着位於高處的兩人,臉上是古怪的漠然。
此時的Dawson瞥向階下,留意到了Eddie的神色,嘴角彎起了讓人難以察覺的弧度。
對於Killov的下一記攻擊,他沒有再像先前那樣向側躲避,而是借「風」迅速稍稍後退——
在他原來站着的地方、擋在他與Killov之間,忽然出現了紅衣的人影。
雖然Killov的動作因為他身體的狀態大打折扣,可他卻還是辨出了眼前的狀況,適時地收回了咒刃。
是津澤。
他正被Dawson以「水」的咒力在頸部環環纏繞,就這樣吊立在兩人之間。
他的雙腳只是稍稍離地,雙手,則也被水鏈牢牢束縛在右肩側靠近頸項的地方,大概是為了防止他結印。
因為頸上的水鏈仍在不斷縮緊,津澤無法作聲。他的表情在微微抽搐着。
Dawson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並不再開口,只是一臉玩味地看向Killov,隨即又像是挑釁般地,將視線移向了階下的Eddie。
Killov咬緊了牙,以手中的咒刃再度向Dawson發動了攻擊。
可是這一次,雖然Dawson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一道黑焰的牆卻擋在了Killov身前。
「Eddie!」Killov轉身向階下的弟弟呵斥道,「你明知道他現在不會對津澤做什麼!」
可他望見的Eddie臉上,也是一臉驚詫——他正用這樣的神情審視着攤開在身前、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物一般。
因這光景,Killov也不由得一愣。
「呵呵呵」在他身後,Dawson低低地笑了起來。
Killov轉過了身。
「你大概會知道在哪能找到我吧Eddie。」對着那階下慢慢抬起了頭望向他的人,Dawson緩緩開了口。而他的身形,正逐漸變得透明。
在他身側,津澤也似乎正連帶着一起消失。
「哦,是不是還是叫你Xystus比較合適呢?」
因這話,Killov不由得一驚,甚至忘記了阻攔眼前危險的男人。
與那話的尾音一起,Dawson和津澤的身影一同消失無蹤。
Eddie這才緩緩地踱上石階,停在了Killov身後。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Killov並沒有轉身,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Eddie的聲音卻出奇的平靜,「原本就只是在等Dawson出現而已他現在,大概是去了光河。」
Killov轉頭看向Eddie,黑色的雙瞳微微顫抖着。他似有許多問題想問,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Eddie與Xystus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創世神就一直在他身上棲息着了?
還有
Eddie毫不避諱地看向Killov的眼睛,好像把他的疑問都看在眼裏。
可就在這時,兩人卻注意到,下方的階梯上,不知從何時起已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深紅色的長發、櫻色的衣衫。
Killov瞪大了雙眼,「守?!你怎麼會」
從幾人留下她和Finn姐妹的地方距離大殿尚頗有一段距離;加上這通往高處的階梯,就算以成年人的身高,攀起來都頗為費力,更不要說對於孩童模樣的守了。
除此之外,她平時也就真如孩童一樣只知道胡鬧和玩耍,怎麼會有毅力跟到這裏、又是為什麼要跟上來,一概不明。
Killov還在驚訝,Eddie卻微笑着向守走了過去。
後者將視線轉向Eddie一人,忽然似乎很開心、又有一大堆話要說的樣子。
他在她身旁半蹲了下來,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她眉心處。
少時,他移開了那隻手,臉上的笑容卻似乎更柔和了些。
「你也想去嗎?」他看着女孩紅色的雙瞳笑笑地說道,「不過也許會回不來哦。」
「沒關係!」守這樣堅定地答道。
Eddie拿左手牽起了她的右手,站起身來,轉為面對一臉不解的Killov。
「Killov,她的名字,不是『守』。」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而是『狩』啦」
「?」
「總之我想帶這個孩子一起去光河如果沒辦法把她帶回來的話,真是抱歉吶。」
Killov一驚,正想開口說什麼,「狩」卻一把抱住了Eddie的左腿。後者則因此而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噯?你可不許叫我的名字哦。」
說著,他褪去了右手的手套。
那右手手臂上的「印記」,一點點被黑焰點亮。
Eddie與狩的影子,就像方才Dawson與津澤那樣,逐漸變得透明。
Killov咬了咬牙。
「Eddie——!」
不管眼前的人是誰,他都曾經是自己那個胡鬧的弟弟。
他百般袒護、疼愛有加的弟弟。
「嗯?」——果然,他也回應了那個名字。
「拜託了,一定要活着回來。」
——在完全消失的前一瞬,他歪了歪腦袋輕輕笑着說了什麼。
可是,那聲音並沒有傳進Killov的耳中。
****
津澤的頸項、雙腕和雙腳都被「水」的咒力牢牢束縛着。
那些水鏈在終端凝成一體,此刻正被Dawson握在手中。
他就這樣被他在光河上拖行了已不知多久了。
津澤嘗試過在手上點燃黑焰,可似乎原本就是考慮到他會這麼做,他腕上的水鏈並不在那黑焰可以觸及的地方。
雖然並不知道Dawson帶他來這光河之上究竟是要做什麼,津澤卻也並不打算開口詢問。
不管他要做什麼,自己的目的都只有一個:
阻止他。
——他總會停下來。
在那個時候反擊
他下意識地咬緊了牙。
事實上,之前與Xerces一戰,即使是與Eddie一同應敵,兩人仍居於下風。
現在,以自己一人之力,要如何勝過與Xerces勢均力敵的Dawson?
他不想考慮這個問題。
哪怕「失敗」是唯一的結果,也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光河」的樣貌,與津澤之前在「銜時隱」的「境界」之中所見別無二致。
雖然名為「河」,那看來深不見底的河水卻將人淺淺承托在水面上。與河水接觸的皮膚感受到的,與其說是「水」,不如說是濃縮的、流動着的咒力。
除此之外,河水通體散發著金色的微光——在這麼近的距離,很難想像這種微弱的光芒便是照明着整個第十七的自然光源。
河流之上,那淡淡的金色無法企及之處,黑暗的天穹籠罩着目光可及之處。
這空間就像是向周邊無限延展重複着。這一點,倒是與「境界」十分相像。
「你就不想問我帶你到這裏來幹什麼嗎?」
仍舊拖着津澤,Dawson忽然開了口。
津澤沒有回話。因為他知道,從這個男人口中得到的信息從來都不會因為自己的表態而改變分毫。
「呵呵。講個睡前故事給你吧,錦。」
「距今大約九千年前,Eulrice在這裏吞下了最後一塊讓她絕望的記憶碎片。」
「她的神格也因此徹底鏽蝕。與之一同改變的,還有她對『聖』的『諭靈神』的控制」
津澤忽然睜大了雙眼,側仰向身後的Dawson。
「那『諭靈神』意欲將她的精神吞沒,和她融為一體。」
「原本呵呵哈哈只要那『諭靈神』吞沒了她就只用形成那個身體的咒力,就足以將第十七毀滅」
「可是卻**ystus那傢伙以全力阻攔了下來。」
「你在說的!可是你的妻子啊!難道不是你該感謝Xystus才對嗎?!」
——不知道哪來的怒火,津澤忽然沖Dawson的背影大吼道。
經他這麼一吼,Dawson竟然停了下來。
「妻子?」
他回首看向津澤的眼中,熊熊燃燒的,是怒火。
「她眼裏只有Xystus一人罷了。」
津澤一怔,不解地看向Dawson的滿臉怒容。
後者並沒有回應他的困惑,轉頭繼續向前邁進。
「這一次不是她的身體可是只要有那個神格在就算是Xystus本人,也無力回天。」
「非要安排在這裏,並不是因為光河有什麼利用價值。」
「而是因為——這是我和Xystus本該終結一切的地方。」
「八千年前也好,現在也罷」
「這終焉的舞台——」
「都不會改變。」
津澤蹙眉聽着,卻在Dawson再度提起Xystus的名字時,記起了他曾在何處見過Eddie身上的羽織——
Xystus!是在那時的「夢」中!
可是
為什麼?
在和Xerces對戰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疑惑不解時,Dawson再度停下了。
「我們到了。」
就頸項拖着津澤的水鏈垂了下來,可束縛他手腳的水鏈卻並沒有被解除。
他掙扎着半坐起了身子,向Dawson移動的方向看去。
此行一道,光河上景緻一成不變,偏偏在Dawson走向的地方,出現了一塊小島。
說是「島」,其實不過是一塊五尺見方的陸地。
那地面竟也是純金色,覆蓋著金黃的卵石。
一柄黑紫色的巨鐮刃面朝下,插在這小島上。
津澤順着巨鐮的柄向下看去——就在那鐮刃的前面,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那是一條被風乾了的人的右臂。
這手臂似乎是被從肩頭齊齊切去的。
而那肩側,似乎有紋身一樣的圖樣,正閃爍着微弱的藍紫色光芒。
這手臂和那黑紫色的巨鐮,與光河金色的佈景格格不入。
津澤瞪大了雙眼——
——『自從Iris一戰,聽聞津澤被翊以古怪的方式託付了「水」的「印記」,我就刻意在調查此事最終,我從Xerces和承燁的交談中聽到——要詔令「聖」的「諭靈神」,除了「聖」本身的「印記」之外,還需要七枚咒印。這七枚咒印分別屬於造就起初世界不可缺少的元素——「暗」、「水」、「火」、「雷」、「風」、「土」、「澤」』
將「風」的「印記」交付於津澤之後,與幾人一行飛速前往同伴身邊的路上,Killov如此解釋道。
『要說理由』
『是因為Eulrice的「咒」賦予了這些「印記」「意義」吧。』Eddie淡淡地接過話茬。
抱着守的Killov側看向身側同樣疾行着的弟弟,微微點了點頭。
『我想,翊也許是想要津澤借用「聖」的「諭靈神」的力量與身為創世神的Xerces和Dawson抗衡雖然不敢說現在才把「印記」交給津澤,我們會能贏得多少勝算』
——眼前那斷臂上,正是津澤唯一尚未得到的「雷」的「印記」!
這也就是說
那手臂屬於——
Ryan。
津澤目瞪口呆地望着Dawson上前拔出了那柄巨鐮,熟練地收在背後,隨即彎腰以左手拾起了那條風乾變色的手臂。
他微微抬起右手,掌心向著那隻「印記」——後者在Dawson手上咒力的催動下,漸漸失卻了顏色。
最終,那「印記」一點點消失了。而那手臂,也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你可知道,為了得到這『雷』的印記,我花了多少心思嗎?」Dawson一步步向津澤走來,「誰知道,結果——錦你啊,好像有種獨特的力量,能讓別人安心把『印記』交付於你」
「說不定本來也不用我費心」
他說著,半躬下身子,以自己的右手一把抓過了津澤的右手。
在一陣鋭痛中,微弱的雷電在後者的右手背上繪出了與方才那斷臂肩上一模一樣的咒印。
津澤的雙瞳顫抖着。
他混亂的大腦此刻正在試圖從Dawson方才說起的事上尋求自己下一步計劃的支點。
——他說,要用「聖」的「諭靈神」摧毀第十七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觸動「諭靈神」
不這樣似乎說不通Laertes難道不是只為了找到「火」的「諭靈神」就花費了大量時間嗎?
到底
在他這樣苦苦思索時,纏在他頸項、雙手和雙腳上的水鏈,忽然間同時解除。
仍舊在津澤身前半躬着身子的Dawson放開了他的右手,卻望着他一臉的困惑,微笑了起來。
突然,他伸出右手握上了津澤的下頜——
趁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頗為挑釁的吻已落在了他的唇上。
已被解除了束縛的津澤惱怒地推開了Dawson,迅速站起身向後退去。
「你這無恥的混蛋」
說著,他拔出了腰間的「扶靈」。
Dawson只是緩緩直起了身子。他身後的巨鐮看來是他慣用的武器,可是他卻似乎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只是笑着看向津澤,一臉傲然。
「你看就連你,也是滿眼只有那個人啊。」
——『搞不清楚他是在說什麼既然他不用武器』
這樣想着,津澤以黑焰點燃了「扶靈」。
就在他要用咒力和魔力在左手凝成「遣靈」時,他卻留意到,隨着咒力的流向左手,自己右手手背上的「印記」,卻在逐一被點亮!
「?!」
因為分神,左手中的刀柄剛剛凝聚型態,就瞬間瓦解於無形。
即使是這樣,也並沒有停止那些「印記」上,各自的咒力流動着繪出咒印的模樣。
津澤慌張地收回了「扶靈」上的黑焰。
「呵呵呵哈哈哈哈」Dawson微微扶着額笑出聲來,「你還真是聰明沒錯現在的你一旦使用咒力,觸動『聖』的『諭靈神』,在所難免。」
「『諭靈神』原本就是棲息於『境界』之中,咒力的凝集體。他們無時無刻不在伺機吞沒宿主,好將其咒力為己所用。」
「只不過,征服強大的宿主,對於原本就遭『境界』壓制的『諭靈神』來說,太過困難」
Dawson這樣說著的時候,津澤手背上除了「聖」之外的七枚「印記」已被依次點亮——此刻,「聖」的「印記」猛然爆發出強烈的金光!
那光芒瞬息黯淡,津澤卻跪倒在地——
他記得這種感受。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Vincent時,因為對方的咒力壓迫而動彈不得的感覺。
「——可是對於咒力遠弱於自身的『宿主』」
Dawson放下了扶在額側的手,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津澤,「只要有一點宿主的咒力作為『餌食』,就足夠引他出來了」
在他話語間,伴隨着劇痛,自津澤後背脊柱的位置,忽地綻出了三道金色如利刃般的光!
****
「啊真是的光河雖然物理意義上存在,可還是等同於『境界』啊這麼大的地方讓我到哪裏去找」
牽着狩的小手,他四下張望着。
「你說什麼?我沒有散漫啦」
「喂你意見這麼多,你自己去找好了。」
他這麼絮絮說著,像在自言自語。
狩抬頭看着他,臉上似乎是好奇的神色。
「這可是——」
「——你說的!」
——他臉上,忽然換了一副神情。
好像是被嚇到了,狩甩開了他的手,撒腿向旁側跑了一小段,這才停下來向他回望。
看着她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Eddie無奈地抬手拿指背蹭了蹭鼻子。
「拜託,我有那麼可怕嗎?」
就在這時,他面對的方向上,幾道金色的光芒驀地投向點綴着繁星、漆黑的蒼穹。
Eddie的神色陡然嚴峻起來。
「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