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茅
“等等！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星城中學？！”
沒等夏招搖開口詢問，姜虎一臉震驚環視四周。
“怎麼之前從來沒聽你提過這事？”
懷江星城中學。
末世降臨前西南地區規模最大的中學。
哪怕覆蓋初高中六個年級，近一萬五的師生規模也相當罕見。
學校周邊各種的餐飲、商圈、住宅一應俱全，堪稱微縮版的市中心。
不過正因為如此……
當年黃昏降臨時，這裏化作了最慘烈的人間地獄之一。
聽說等到應急救援部隊趕到現場時，學校周邊的倖存者加起來甚至還不到百人。
倖存者政府記錄災難等級時，這裏被歸為“紅色災難區”，至少要三個火炬級團隊才能處理。
假如按照末世前的作戰編製來類比，大致相當於三個加強版的合成營了。
“那天……呃，因為某些事，我正好沒去學校——”
曹國元搖了搖頭，目光掠過校門口正對面的一處廢墟之上。
“所以我也算是僥倖撿了一條命吧。”
“誰不是呢……”
姜虎心有餘悸地嘆了口氣。
正如同末世前在影視作品裏經常出現的喪屍題材那樣。
黃昏降臨時，學校、醫院、火車站……人口越密集的場所就越危險。
“當時這裏至少有兩三千頭災獸吧？太嚇人了。”
“3154，加街上的就是3219。”
“什麼？”
“當年這片區域的災獸數。”夏招搖認真說道。
自從覺醒能力后，夏招搖每天都會回到災難降臨的那個早晨。
低階災獸的攻擊模式並不複雜，速度、力量也沒離譜到完全無法對抗的地步。
多“死”上幾次，記住各個區域的災獸數量與位置，她還是可以在“噩夢”里熬很久的。
“嘿，那可還真是不少。”
姜虎隨口應付着，顯然並沒有太在意夏招搖的回答。
他端起手中的突擊步槍，緊張地觀察着四周，“那現在呢？還剩多少？”
“一隻都沒了。”
夏招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們住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災獸。”
“等等——”
就在這時，曹國元忽然開口道。
“你剛才說……”
“我們？”
他一邊說著，目光警惕地環視四周的廢墟。
在那些廢棄的樓宇窗戶陰影背後，隱約有人影晃動。
“對啊——”
“你們不會以為外城區就我一個量產型火種吧？那住着太不安全了。”
夏招搖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眸中的湛藍光芒重新閃耀起來，不輕不重地跺了下腳。
琥珀色微光宛若被盪開的雲霧，左右散去，中間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洞，洞口越變越大。
清澈的世界在眾人的眼前徐徐展開，色彩在忽然一下子又變得絢爛分明起來。
“那麼，”夏招搖說，“歡迎來到學校，全外城區最安全的地方。”
…………
量產型火種義務及繼續教育學校，簡稱——學校。
凡是年滿十二歲的量產型火種少女就會被強制要求離開內城區。
不過，她們並不會如同災難初期的流民那樣，漫無目的地在外城區遊盪。
絕大部分人會選擇加入“學校“，這裏是所有量產型火種少女的家園，她們一邊在這裏生活，一邊在這裏交流各種情報、磨練開發自身的火種能力，同時也是遭遇到危險時唯一的安全港灣。
夏招搖一邊介紹着，一邊領着曹國元和姜虎兩人往裏走。
曹國元抬起頭看向上空，永不褪色的琥珀色微光依然遮蔽着上方的雲層。
不過，耀眼的陽光卻不知如何越過了雲層，散落在了這片靜謐天地。
陽光落在距離校門最近的建築外，反射出一汪魚鱗般的亮光。
“咦，那個是——”
曹國元雙眼瞪得渾圓，震驚地望着亮光方向。
校門左側是條坍塌了半截的長廊，現在被改造成了一個半露天的供應點。
陽光落在商鋪門外的用於展示的物品上，下角還有手寫的物品名。
95式刺刀、戶撒開山刀、DZG-141、QBU-191、QJB-201……
琳琅滿目的各式冷兵器槍械、重火力、彈藥一應俱全。
“哦，你們等會兒可以在這裏補給一下，”夏招搖說，“不過我們首先得去彙報情況。”
“……學校里還有武器店？”姜虎嘴角抽動。
“不是武器，它們是武具——”夏招搖認真糾正道，“文具、武具，學校裏邊的這些是特批採購的教學用品，不屬於違禁品，放心。”
“那邊呢？農田嗎？”
曹國元則看向了步道另一側。
他記憶中原本操場的位置，現在被全部挖開了，成了一片長滿茅草的泥地。
茅草地中央，一名白髮少女彷彿捏着教鞭樣握着草桿，口中念念有詞。
下一秒，原本僅僅幾厘米高的雜草猛地瘋長起來。
長茅形狀葉片直指天空，葉片兩邊鋸齒鋒利，最頂端結出潔白的花穗。
“農作物領域的火種？！”
姜虎驚訝道，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少女。
“她為什麼會在外城區，她們不是默認享受高階火種待遇……”
災難降臨后，絕大部分農田荒廢了，凡是共鳴作物能力的少女全是最頂級的寶貝。
現在的十二名執政官中，執掌【土豆】的楊鈺雖然戰力還不到高階，但話語權至少排在前三。
“哦，那是小白，我們的野草女神。”
夏招搖看了一眼那名白髮少女，向兩人解釋道。
“小白是量產型植物火種，火種和她名字一樣，叫【白茅】。”
“在文明評級里算雜草，不屬於特別保護的農作物——雖然茅草根、茅草尖也可以吃就是。”
“招搖？！你上午跑哪裏去了？！”
這時，不遠處的少女也正好忙完，抬起頭看到了三人。
她目光落在夏招搖綁在背後的螻蛄腿，“等等，你不會偷偷去打獵了吧？”
“厲害吧？”
夏招搖得意地拍了拍戰利品。
“厲害、厲害——”
白茅點點頭，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夏招搖。
“學院長找了你一上午，翹課加違反規定外出狩獵，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