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又是一年除夕
張和平冷漠的看着雙手揣袖,陪着笑臉躬身走到近前的秦淮茹,沒有半點回應。
這秦淮茹的臉皮,一如既往地厚,張和平不理她,她就自顧自的說起了來意,“和平,我聽說你們家店鋪要出租,你能不能……”
嘀……
一道汽車喇叭長鳴聲響起。
張盼娣放開按喇叭的手,對路旁的張和平說道:“弟,你跟我先去飯店!”
被這麼一打岔,張和平立馬明白了二姐的意思,估計秦淮茹之前就來問過店鋪出租的事,但二姐他們沒同意。
不過,張和平沒走,而是讓陳淑婷帶着小女兒張諾先上了車,又讓爸媽上了大姐張招娣的電動迷你車。
張和平沒上車,大姐、二姐也沒開車走,一家人直勾勾的看着秦淮茹,想看張和平怎麼解決這事。
然而張和平沒有理會秦淮茹,轉頭看向了西邊,幾輛出租車從街道辦那個方向開了過來。
張家人坐車走後,槐花、小當才從公廁那邊鑽出來。
小當跑過來,看着張家的一樓店鋪門窗,希冀問道:“媽,他們怎麼說?”
秦淮茹嘆了口氣,“走吧!去幫你哥收攤!”
槐花看着周老二那家亮如白晝的店鋪,說道:“媽,就算張家不許樓下開餐館,我們把店鋪租下來,也能讓哥賣些其他東西。你看那家賣衣服鞋襪的店,都這個時間點了,還有人在裏面挑東西。”
秦淮茹又嘆了口氣,佝僂着身體朝南鑼鼓巷那邊走去,有些失落的說道:“不是他們不許,是他們壓根就沒想過要租給我們。”
“為什麼呀?”槐花很是不解,好似沒了小時候的記憶。
然而秦淮茹還記得,記得他們家跟張家的矛盾,記得馬秀珍、張盼娣她們拿刀與傻柱對峙時的場景!
……
“周成武怎麼搬過來住了?”
首都飯店裏,原本有說有笑的張家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大表姐夫周成文有些尷尬,大表姐馬麗莉張了張嘴,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因為讓周成武過來住,是她先開的口。
“他們沒租95號院那個東廂房了嗎?裏面的竹片裝飾拆沒有?”張和平沒去看馬麗莉兩口子,而是看向母親馬秀珍,說道:“咱們家那幅竹制全家福有沒有拆走?”
馬秀珍看了馬麗莉一眼,笑着說道:“街上有人在傳,現在租的房子可能會賣給租客,轉為私有房屋,所以成武他們還沒有退租,想等等看。”
“表姐夫,你跟周成武說一聲,我明早去拆那幅全家福。”張和平看向周成文,淡淡笑道:“周成武不住在那邊東廂房,以95號院那些人的秉性,遲早把周成武搞走。”
張和平這意有所指的話,當晚就被周成文轉告給了他媽陳立琴,以及周成武兩口子。
是夜,10號樓的2層,周成武兩口子的卧室里,周成武的婆娘皺眉問道:“大哥,張和平是不是不想讓我們住在這裏?”
周成文皺眉,他之前也是這種想法,但張和平後來說要去拆那幅竹制全家福,就讓他動搖了最初的想法。
“以95號院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你們不住那邊東廂房的話,他們肯定會舉報你們,你們不一定保得住那邊的房子。”周成文沉聲說道:
“我和你們嫂子的意思,還是之前說的那樣,1樓店鋪、2樓房子隨便你們住多久都行。”
周成武想了想,說道:“他不是明早要去拆那些竹片嗎?我明天陪他過去,到時候問問他是什麼意思。”
“成武!”陳立琴在一旁說道:“把話想清楚了再問,別得罪人!”
“知道了,媽!”周成武笑道:“我還指望着他帶我發財呢!”
次日一早,大霧朦朧。
張和平帶着一身濕氣晨跑回來,就見一樓店鋪前停了一輛電動越野車,此時正被地上咔嚓咔嚓作響的柴油發電機充電。
有兩人守在車旁,好像是對岸的街溜子,有些年沒見了。
“和平哥!”兩個街溜子見到張和平那沒多大變化的容貌,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就急忙打起了招呼。
張和平感知到客廳里有外人,就朝兩個街溜子點了點頭,然後小跑進了敞開的兩扇朱漆大門。
坐在客廳里,正跟老張、周成武說話的彪子,一見張和平回來,就急忙站了起來,“和平哥!”
看着彪子身上帶毛領的皮大衣,以及桌上那堆煙酒禮品,張和平笑道:“我以為你帶人在南邊紮根不回來了,今年怎麼捨得回來?”
彪子趕緊回答道:“我聽說和平哥家裏蓋了房子,特意回來看看。”
“怎麼?你也想修房子?”張和平說著,就去拿桌上的茶杯。
彪子見狀,急忙拿起茶壺給張和平的杯子倒水,“我聽說港島那邊的房子,要賣幾萬塊錢一平米;加上深城的房子也賣到了幾百塊錢一平米。”
“我就想着,首都這邊的房價便宜,可能以後也會像港島、深城那樣漲上去!”
“眼光不錯!”張和平拿起茶杯吹了吹,不急不慢的說道:“你若是能在海子邊上搞一套大院子,三四十年後,能賣一個億,你信不?”
“一個億?”彪子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
他這些年帶着一票人南下,東躲西藏的倒賣貨物,到現在才存了三十多萬。
彪子不由開始心算,以他藏在家裏的錢,能買多少套四合院……
張和平喝了一口有些燙的茶水,放下杯子后,拍了拍彪子的肩膀,笑道:“我上樓換身衣服,你們先聊。”
張和平之所以提點這個曾經的街溜子,一是這傢伙對他還算尊敬,二是他帶人在南邊闖出了名堂,三是彪子送的那點煙酒禮數。
對比昨晚揣着袖子求上門的秦淮茹,彪子這個草莽創業者更有結交價值。
這不,彪子聽說張和平要去南鑼鼓巷95號院,就屁顛屁顛開着他那輛電動越野車,把張和平與周成武送了過去。
周成武拿着撬釘鎚,自告奮勇爬上土炕,去拆那幅竹制全家福的時候,張和平跟彪子站在東廂房門口,小聲的說著房子的事。
“和平哥,我聽說你們家的房子,是用其他院裏的房子跟街道辦換的?”
“嗯!”張和平看着西廂房外的自建房,輕聲說道:“過兩年,等這些租房私有化了,就不用那麼麻煩去換了。”
彪子也聽說了租房私有化的事,但無法確定這個政策什麼時候下來,所以追問道:“和平哥,我聽說馬嬸之前換房子的時候,不是很順;看中的院子裏,總有那麼一兩戶人不願意換。”
張和平下巴一抬,示意彪子看對面,“如果對門的西廂房是你家,外人只拿一間別院的西廂房或正房跟你換,你會不會換?”
彪子看着對面西廂房外的紅磚自建房,皺眉道:“如果換成我,至少要拿兩套西廂房給我,我才會把這個西廂房和外面的紅磚房換給別人。”
周成武一邊小心的翹着牆上竹片,一邊偷聽着張和平與彪子的談話,顯然是把張和平之前說的那個“一億”,上心了。
張和平收回那幅殘破的竹制全家福后,又請彪子幫忙弄了十幾根竹子,然後就在客廳里着手修復這幅全家福了。
只是,等他把這幅一家六口的全家福修復好,並掛在他父母的房間后,老張在屋裏看着竹制全家福,一坐就是大半天,不知想到了什麼。
…
前門,婁家飯店。
“小子,聽說沒?你那三爺在後海修了一排三層小樓,氣派得很!”何雨柱靠在櫃枱邊,一邊嗑瓜子,一邊撩撥着櫃枱後面看小說的張新。
“我要是有這門富貴親戚,死皮賴臉都要貼上去,就像你不要臉的賴在你媽店裏一樣。”傻柱瞥見婁曉娥這個大兒子不翻書了,嘿嘿笑道:
“我跟你說,他們家的房子現在大得很,你只要往那新樓裏面一住,保證媒婆天天給你介紹對象!”
“一邊去!”婁曉娥過來推了傻柱一把,然後對張新說道:“不要去自找苦吃,張和平不待見你們。”
“為什麼?”張新放下那本泛黃的小說,眉頭緊皺,似乎被傻柱說動了。
“別管為什麼,你只管往那邊湊就對了!”傻柱還想慫恿,卻不料婁曉娥拿起了雞毛撣子攆人。
婁曉娥把傻柱打到了一邊去后,皺眉對張新說道:“因為你爸和你爺爺他們是白眼狼!”
眼看張新想反駁,婁曉娥繼續說道:“當初,你爸只是個農村小子,是張和平把他爸張兵的工作,讓給你爸的……”
張新很是不滿的說道:“那個工作,是我爸花了1000塊買的!”
“呵……”婁曉娥冷笑一聲,“你爸有沒有跟你說,他們一家農民哪來的1000塊錢買工作?”
說著,婁曉娥還看了一臉陰沉的何雨柱,知道這個姘頭想起了曾經被張家坑害的經歷。
婁曉娥回頭,見張新還是一臉不忿,皺眉繼續說道:“張和平曾經不僅給了工作給你爸,還幫你二叔坑到了傻柱的正房和耳房。”
“你知不知道,后海北岸那個6號院,原本是傻柱他們換給你爸的?”
婁曉娥也沒管傻柱的想法,把她知道的破事,原原本本的給張新說了一通。
“所以,別去招惹張和平,別給我惹麻煩!”婁曉娥說著,又看向了傻柱,語氣轉冷,“傻柱,你再拾掇張新去找張和平,我就告訴張和平,是你在背後搞鬼!”
傻柱訕訕的將手上的廚師帽往桌上一丟,背着雙手出門去了。
他今天之所以搞這麼一出,完全是受了秦淮茹的影響。
秦淮茹沒在張家那邊幫兒子棒梗租到店鋪,就把張和平不鳥她的事告訴了易中海和傻柱。
傻柱不敢去招惹張和平,就只能變着法子給張和平找不自在。
而不受張和平待見的張翠山、張新父子,自然是最好的慫恿對象。
可惜張翠山去南邊找錢后,有一年多沒見到人了。
不然以張翠山跟他三叔張兵的關係,只要慫恿張翠山再去張家認個錯,就有很大可能讓張和平跟他爸張兵鬧翻,讓他們春節都過不好!
婁曉娥剛想去樓上休息一會,就聽到櫃枱的座機響了,是她二哥婁文軍打來的。
“嗯!張和平一家回來了!”
“幫人牽線,投資他的汽車廠?”
…
2月6號,還差兩天除夕。
大舅家的馬勇利、三舅家的馬勇虎,藉著採買年貨的由頭,偷跑來了首都。
張和平得知他們來了后,只是禮貌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回大兒子張北的卧室,指導他優化遊戲數據庫去了。
國內的互聯網已經在搭建了,至少首都、魔都、花都、深城接上了網絡,並與港島互聯網對接上了,只是一般網民沒法接入外網。
而張北現在弄的遊戲,有些像傳奇、暗黑綜合體,可玩度還行。
“打遊戲爆裝備,就跟嗑瓜子吃瓜子仁一樣,打死每個怪物都得爆裝備。不需要爆太好的裝備,只需要一直打一直爆,就能吸引遊戲玩家一直玩下去。”張和平看了一眼門口來人,對大兒子張北叮囑道:
“遊戲編寫可以讓你的同學幫你做,你只需要把控方向。另外,你得看一些心理、營銷、管理方面的書,這樣才能做出讓玩家欲罷不能的遊戲。”
語畢,張和平就出了卧室,帶着兩個偷跑來的表弟,去2樓公共活動空間打桌球。
正所謂,事不過三!
張和平雖然察覺到馬勇利、馬勇虎兩個表弟有話想說,並猜到與南下打工有關,但張和平沒有主動開口。
之前勸過了,路費也給了,沒必要再勸,免得以為是他求着他們去。
當晚,馬麗莉回來后,就跟她爸馬志義打去了電話,說是要留兩個弟弟在首都過年,還問她爸媽要不要來首都一起過年,順便看看他們的新房子。
“姐!”跟張和平同歲的馬勇利,見親大姐馬麗莉放下電話聽筒后,有些忐忑的小聲問道:
“和平哥之前說的,讓我們去南邊打工的事,還作數不?我們今天下午過來,和平哥都沒跟我們提這件事。”
馬麗莉看着馬勇利、馬勇虎,有些無奈的說道:“和平那裏肯定說話算數,現在的問題是,爸媽和三叔他們讓不讓你們去南邊?”
馬勇利、馬勇虎兩個堂兄弟沉默了一會,就聽馬勇虎悶聲說道:“我想去,我想讓我的三個兒子做城裏人,娶城裏媳婦!”
馬麗莉微蹙眉頭,“三叔怎麼說?”
“我跟他說不通!”馬勇虎的雙手緊緊握拳,憤憤不平的說道:“他把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都藏起來了!”
馬麗莉暗嘆了一口氣,明明是好事,卻整得三叔父子倆都要成仇人了。
“咱爸還在猶豫,擔心我跟媳婦分隔兩地會出問題!”馬勇利撓了撓雞窩頭,“我想問問和平哥,能不能讓我跟媳婦一塊過去。”
馬麗莉皺眉,“你跟媳婦都去南邊打工了,孩子怎麼辦?”
“讓咱爸、咱媽先看着唄!”馬勇利希冀說道:“等我和媳婦在南邊站穩腳,再接他們過去。”
張和平之前似乎說過可以帶媳婦過去,所以馬麗莉跟他說起馬勇利的疑惑時,明確說了可以一起過去。
問題是,他們能不能去南邊?
次日下午,大舅馬志義一家老小受馬秀珍的邀請,帶着大包小包的山貨來到首都后海北岸,其中就有馬勇利的媳婦和四個孩子。
他們過來時,張和平正在諧和醫院皮膚科,跟趙建國的父母小聲商量要不要接老六回家過年的事。
“和平,我找人私下問過那個女護士。”趙建國的母親向蓉一臉憂鬱的說道:“那姑娘沒答應,說建國沒有男人的根。”
“這事簡單!”張和平看了一眼手錶,說道:“你們稍等,我問一下!”
張和平說著,就拿出首都這邊買的老年機,給諧和醫院泌尿科主任打去了電話,詢問得知假體到貨后,就跟他們商量為趙建國植入假體的手術時間。
泌尿科那邊倒是答應得爽快,說隨時都可以安排手術。
結果到了趙建國的父母這邊,他們反倒猶豫了,想等到年後再做這個假體植入手術。
“趙叔,向姨,手術時間由你們商量決定,決定好了給我打電話就行,我隨叫隨到!”張和平笑呵呵說道:
“不過,我覺得植入假體這件事,可以跟那個女護士說一下,如果她連這個都接受不了,你們就再跟老六換個女護士照顧。”
向蓉拉着張和平的手,有些哽咽的說道:“和平,阿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向姨,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張和平看向老連長趙子良,“趙叔,你們先商量,我還要去泌尿科那邊看看他們弄到的假體質量。”
“和平,謝謝!”趙子良拍了拍張和平的肩膀,然後把他送到了樓梯間,才返身回病房。
張和平去泌尿科,跟這邊的醫生討論了一下假體植入手術的術前、術中、術后注意事項后,就回家去了。
對於大舅馬志義一家的到來,張和平能察覺到老張藏在眼底的羨慕,他多半在想老張家的人。
可惜,張和平給過老張他大哥一家機會,是那群白眼狼不可理喻,這才斷了來往。
讓張家人有些意外的是,馬志義一家剛來,老二周成武一家就搬回了95號院的東廂房,說是要守着那邊房子,免得街道辦收回去。
彪子來那天,張和平故意提了房子的事,還讓周老二聽了一路,主要意思就是告訴他,租房肯定會轉私有,未來首都的房子肯定會很貴。
加上10號樓的房本上,寫的是馬麗莉的名字,跟周老二沒有半毛錢關係。
所以,張和平對周老二搬回去住,倒是沒什麼意外。
只是周老二的臉皮也鍛鍊出來了,人雖然不住這邊,但伙食費照交不誤,依舊賴在這邊跟他媽和大哥一家搭夥。
因為房間多,大舅一家老少過來也住得下,加上張和平有鎂元,普通人憑票供應的糧食、棉被等物,對於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時間一晃,就到了8號除夕。
張和平跟大老婆唐欣一早,把老丈人唐明、丈母娘許潔鳳送上了去港島的飛機,由着他們回去跟唐仁一家過年。
其實,丈母娘許潔鳳想留下來過年的,畢竟唐欣才是她的親閨女,奈何老伴唐明抹不開面子。
二姐張盼娣帶着弟媳陳淑婷,以及馬家的孫輩和張家的孫輩,在北海冰場瘋玩。
其他女人在家裏準備年夜飯,老張在2樓教馬志義他們打桌球,姐夫常勝、張勇他們在一邊打乒乓球。
倒是3樓的4台機麻,沒有人去摸。
隨着天色轉暗,張和平也去樓下灶台邊露了兩手。
看着這麼多人聚在一樓客廳里,張和平沒來由的,又想起了才穿越過來的那天晚上。
除夕、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