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疏不間親
馬秀珍和兩個媳婦找劉媛說話的時候,張和平與王主任那邊小聲說起了工廠的事。
“彩屏廠以及下轄的合資廠都交出去了,我們部門現在就只剩一個婷美保健廠。”王主任裝可憐的說道:“和平,我們部門以後去開會,能不能有人上台發言,就全靠你了!”
“不是還有一個科學印刷廠嗎?”張和平笑嘻嘻地說道:“其實,只管兩個廠,你還輕鬆些。冬天隨便找個理由,把家人帶去深城過冬,你想想那情景!”
“你倒是想得美!”王主任收起愁容,笑道:“我過幾天就帶人去深城籌辦光卡生產廠,小沙那邊同意參與籌辦合資車廠了,你那邊的合同和資金儘早準備好!”
“合同是律所的事,錢的話……先轉35億鎂元到中行的婷美貿易公司賬戶,免得你失去開會時的發言權!”
“35億?”王主任愣了一下,嚴肅問道:“轉這麼多錢,是包含了核電站的錢嗎?”
“再生能源有限公司還沒重組好,核電站項目會延後一些。”張和平思忖道:“另外,杜基熔鹽堆適合民用,不像鈾反應堆那樣具有站略價值,我擔心上面投的錢少,耽誤研發。”
“所以,接下來,我會以投資杜基熔鹽堆核電站研發的名義,在全球尋求合作,你到時候讓魔都核電研究所那邊派人參加就行。”
王主任笑道:“也就是說,我們部門目前的任務是保健廠轉型,以及光卡廠、車廠、核電站的建設。”
張和平忽然嚴肅問道:“王姨,另外49%股份,在咱們部門吧!”
“嗯!”王主任正色回應道:“股權在我們部門,但財務方面,上面會派專人監管。”
“誰監管無所謂!”張和平嚴肅說道:“我只要廠里能按我的要求執行,別整官僚那套。”
“這個,你放心!”王主任點頭道:“上面想要的是技術,順便看看你小子能整出什麼花樣。”
張和平點了點頭,又說道:“未來還有食品飲料廠、藥廠、醫療器械廠之類的,只要合作順利,我打算都落在珠三角那邊。”
“另外,港島多彩投資那邊的股份,我也會轉讓出去。”
“接下來,我的投資重心會放在醫療、計算機、新能源、金融四個板塊。”
“國內要是想派人到和平集團旗下公司工作、學習,就得提前做準備了,免得面試的時候,發現專業不對口。屆時,可不要找我開綠燈,因為那會是一場面對全世界的招聘!”
語畢,張和平拿到了之前打電話預訂的機票,並開始招呼在四周瘋跑的孩子們,準備過安檢。
王主任默默的梳理着剛才聽到的信息,重點不是那3個廠與核電站,而是張和平最後說的“招聘”!
當王主任還想詳細問問,那個所謂面對全世界的招聘細節時,張和平已經帶着孩子們過了機場安檢。
……
張和平在機場考慮他的和平職業培訓學院的時候,婁曉娥母子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張和平一家已經離開了首都飯店。
懷着懊惱的心,婁曉娥帶着二兒子回了前門餐館。
這家餐館不大,卻也有兩層,是她之前偷偷留下來的婁家房產。
當初,她在首都要婁家的房子,得罪了那麼多人,其實她也留了個心眼,有兩家位高權重的沒得罪!
而這套位於前門的兩層小商鋪,就是她掛在那兩位名下的房產,對她兩個哥哥的說法是,沒有那兩位幫忙,怎麼可能要回其他房子!
不得不說,這人經歷的事情多了,考慮的事情就多了,連婁曉娥都學會防着自家兄長留退路了,卻不知張兵這人是怎麼想的。
這不,當婁曉娥回到餐館時,卻發現張兵正守着張翠山、張新兩父子吃烤鴨!
不用想,都知道那烤鴨是從哪來的。
婁曉娥暗自搖頭,這老張放着自己有錢的兒子不管,偏偏跑來管別人的兒子。
難道街上傳的,這張翠山真是張兵跟他大嫂所生?
拋開那些有的沒的,婁曉娥強裝笑臉問道:“小新,怎麼沒客人?”
平常這時候,店裏都還有兩三桌客人,不知今天為何這麼冷清,就連服務員都沒看到一個。
“媽,我師傅沒來,中午沒人燒菜。”張新回了一句,就繼續往他嘴裏塞吃食了。
張兵和張翠山看了婁曉娥一眼,無言的收回了視線,繼續喝他們的酒。
“李師傅呢?其他人呢?”婁曉娥眉頭緊皺的走向了后廚。
“他們在後廚打牌,我讓李師傅炒菜,他沒聽我的!”張新急忙回道,並告了那個看不起他的李師傅一狀!
“三叔!”張翠山喝得頭有些暈,但腦子還是清醒的,平時不敢說的話,也因為張和平今天沒揍他,此時也敢說了,“我覺得,你活得很窩囊!”
“自打我第一次去你家,我就覺得你活得窩囊!”張翠山一口乾了杯中酒,冷笑道:
“我長這麼大,不管是在張家口,還是在首都這邊,就沒見過當爹的還活着,卻被12歲兒子奪了家裏的財政大權的!”
“你管不住兒子也就算了,我現在也管不住我兒子!”張翠山又悶了一口,藉著酒勁,繼續說道:“但我沒想到,你連媳婦都管不住!”
“你剛才居然被自家媳婦扇了一巴掌,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
“三爺爺,我要是你,肯定當場打回去,打得她跪地求饒!”張新含糊不清的說道:“還有你兒子,不把我和我爹放在眼裏就算了,居然也不把你當回事。”
“今天才多大點事,不就是進去跟他打個招呼,我爹向他道個歉嗎?你兒子居然說翻臉就翻臉,太不給你面子了!”
張兵被說得無言以對,只是一個勁的喝着悶酒。
馬秀珍昨晚對他又打又罵,張兵的思維沒轉過彎,覺得自己只是想讓張和平跟張翠山這個堂哥和好,互相有個幫襯,誰讓張和平只有兩個姐姐呢。
張兵覺得,但凡自己再多一個兒子,都不會這麼幫襯張翠山。
他只是單純的希望,等自己走後,能有一兩個本家親戚幫襯自家人。
今天中午,兒子張和平說走就走的舉動,以及他離開時撂下的那句話,才讓張兵知道,他所想的,卻是他兒子唯恐避之不及的!
“吸血……”張兵喝了一口張新給他倒的酒,思緒回到了十幾年前,兒子張和平在給家人說著95號院裏的那些人那些事。
“易中海那個老絕戶,想讓傻柱給他養老,肯定不會讓傻柱如願結婚生子!”
“等到秦淮茹那個寡婦的臭皮囊不好看了,她肯定也會賴上傻柱,所以不會讓傻柱結婚生子!”
“到時候,你們再回來看他們,看傻柱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傻子,會不會被易中海、秦淮茹那一家人吸血!”
“吸血……”
張兵嘴中呢喃着,晃晃悠悠的走到了95號院,坐到了後院東北角那半間廂房門前。
……
“你誰啊!坐在我家門前幹什麼?”一個年輕女人拉着一個5歲小男孩站在院子裏,皺眉警惕說道:“你趕緊離開,不然我要叫人來了!”
“怎麼了?”劉海中從屋裏出來,看了一眼女鄰居,然後順着對方目光,就看到了坐在地上,靠門睡著了的張兵,
“嘿!這老張,怎麼跑這來睡!”劉海中一樂,一邊過去攙扶張兵,一邊對那個女鄰居說道:“他就是張和平的爹!”
“你們一家成天念叨的,曾經住在這屋裏的張副主任,就是他兒子!”劉海中說著,一把將張兵提了起來,然後往他的西廂房拖去。
別看劉海中今年70歲了,但那一把子當鍛工時的力氣,還剩下不少。
“他這是喝醉了吧!”年輕女鄰居撿起張兵掉落的假腿,送到了劉海中家裏。
張兵半醉半醒間,看到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含糊不清的問道:“秀珍,這是我們的兒子嗎?”
“大哥起的名字,張和平;和平好啊!和平不用打仗,一聲平平安安的。”
……
張兵的到來,尤其是醉倒在後院東北角那半間廂房門前,一下子成了95號院裏的新鮮事。
聽到消息的人,都跑去了後院看熱鬧。
最後,還是前院的周老二擺攤回來,得知張兵的事後,才屁顛屁顛跑去後院,與劉海中一起,把張兵架到了前院的東廂房炕上。
所以,當老張醒來后,就直愣愣的看着土炕東牆上的全家福竹刻。
那用竹子雕刻的全家福,上半部分被周老二一家的大相片框遮着,只有下半部分蹲着的張招娣、張和平、張盼娣露了3個下巴。
“叔,醒了?”周老二周成武進屋,發現張兵醒了卻沒回應他。
順着張兵的視線看過去,周老二急忙把自家的相框摘了下來。
這不摘還好,張兵還能憑記憶想起相框后的全家福。
待那相框一摘……
周老二見張兵一下子坐了起來,急忙解釋道:“叔,不是我們想遮着這個全家福,主要是那些竹片掉落後,看着不好看!”
張兵盯着牆上殘缺的全家福,因為少了許多竹片,那支離破碎的樣子,已經看不全他們一家五口的樣貌了,就像他現在的家。
周老二笑呵呵的站在炕邊,邀請道:“叔,我這邊炒了幾個下酒菜,咱叔侄倆喝幾杯?”
周老二知道張和平有錢,但這不是他腆着臉巴結張家的原因,他之前就沒有巴結他們的想法。
但在年初的春節后,周老二因為彪子那幫人,而改變了想法。
年後,周成武在外打牌的時候,聽說彪子賺了大錢,還要帶一幫子兄弟去南邊賺錢,周成武當時就動心了。
所以,在幾個牌友的邀請下,他們幾人也跑去找了彪子,想要跟着一起南下賺錢。
結果,其他牌友都留下了,唯獨周老二不行。
按照彪子的原話是,你小子別找我,你直接去找和平哥,憑你們的親戚關係,他隨便給你支個招,就能讓你賺大錢。
因為外人的一句話,周成武才猛然醒悟,原來他離發財這麼近!
張兵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在炕邊找到了假腿,然後看着假腿又愣了一會神。
“叔,我扶你!”周老二急忙上前,伸手想要攙扶。
“不用!”張兵回了一句,就套上了他兒子給他在港島訂做的輕便假腿。
“叔,這邊!”周老二急忙將張兵往客廳竹桌那邊引,“您的老位子!”
張兵本來想拒絕,說回家吃飯的,但在看到張和平編的那張竹桌,還有他那把專用的竹椅,以及那些小竹凳時,他竟又失神想起了曾經一家人坐在這吃飯的畫面。
然後,他就下意識順着周老二的攙扶,坐到了他的那把椅子上。
“叔,要我說,就該我和平哥發大財!”周老二坐到張兵的右側小竹凳上,矮着身子給張兵一邊倒酒,一邊恭維道:“你瞧瞧這屋裏的竹制傢具,這都用了近二十年了,還有大半能用。”
周老二將酒杯滿上后,放到東張西望的張兵面前,笑道:“你再去問問其他的竹制傢具,哪個能這麼結實耐用!”
張兵的思維,此時有些亂。
確切的說,應該是心亂了!
無數在此地的回憶,像洪水一般席捲出來,令他根本沒聽進周老二的恭維話。
等到酒過三巡,之前被派去后海北岸8號院蹭飯的老二媳婦,已然將張兵醉倒在95號院她家的情況,告訴了張盼娣他們。
然後,兩個女婿受命過來,攙扶老丈人回去。
臨走時,又喝得半醉的張兵,看到了坐在西廂房門前看熱鬧的閻埠貴。
突然,一個念頭從張兵腦海閃過,讓他鬼使神差的推開兩個女婿,走向了中院,並徑直走向了中院正房。
原本在門洞那邊看熱鬧的棒梗,跟着張兵回到中院后,眼見張兵推開了正房門,急忙跑過去阻攔,“喂,你去我房間幹什麼?”
張兵退後一步,揉了揉眼睛,看向正房和門前的賈梗,疑惑問道:“你是棒梗?這不是傻柱的家嗎?”
棒梗看了一眼老張身後的兩個女婿,說道:“傻柱現在住後院聾老太那屋,這間正房給我住了!”
“那隔壁雨水那間……”張兵說著,指向了旁邊的耳房
“我妹在住!”棒梗像是看傻子一般的打量着張兵,不知道這老頭今天怎麼了,儘是問些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過,他今早聽說,傻柱被張和平拆了骨頭,所以沒敢跟張兵說怪話。
緊接着,張兵又看向了中院的西廂房,“易中海住在這裏面嗎?”
“嗯!”棒梗應了一聲,心中覺得這老頭多半喝酒喝傻了。
下一秒,棒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邪惡念頭,急忙對張兵說道:“一大爺跟傻柱在後院喝酒,你老要不要去喝兩杯?”
“不了!”張兵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他來中院,只是想確認一下他兒子當年的判斷。
此時看來,他兒子看人挺准!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被他兒子如避蛇蠍的張翠山,還有大哥一家,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