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醫生、聯覺信標
光、
白色的光芒照耀而下，讓剛清醒過來的李虞忍不住歪開頭。
“&￥%#……”
耳邊響起了一個帶有磁性的沉穩聲音，帶着橡膠手套的手放在了李虞的臉上，輕輕的蓋住他的眼睛。
幾秒之後，伴隨着雖然聽不懂，但是抑揚頓挫的話語，手掌拿開，李虞也試探性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
一名帶着口罩、帽子、手術服的醫生。
以及頭頂移開的無影燈。
太好了！
從手術台上醒過來的李虞一臉喜色，
什麼穿越、什麼與狼搏殺、什麼變成小女孩的詭，都是幻覺——？！
目光微微一轉，李虞看到的是被繃帶纏繞的右手，傳來的麻木與刺痛讓他愣住了。
難道，之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對了，
“...你好，能聽懂嗎？”
轉頭看向旁邊的醫生，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然而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李虞硬着頭皮將為數不動的‘外語’知識倒出。
“達特？”
“豈可修——”
完了完了，之前的一切不是幻覺、也不是夢，自己真的穿越了。
“#@&？”
旁邊的醫生按了一個按鈕，將手術台上半部分升起，讓李虞從躺變成坐。同時開口似乎又在詢問什麼，然而李虞只能尷尬的抬起右手，指了指嘴巴，然後搖了搖頭。
“抱歉，我聽不懂。”
？
被李虞比劃的‘手語’弄得一愣，這名醫生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額，醫生...”
看對方一副準備去拿什麼翻譯工具的模樣，李虞忍不住抬起右手，卻又放下。
如果這位醫生真能拿什麼翻譯工具過來順利交流，證明這裏還是‘地球’，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還是不行，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自己可是身無分文——錢都在微信裏面，和手機一起被泥頭車撞飛的時候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何況，就算有手機，也沒辦法付醫療費吧？
坐在手術台上的李虞用右手摸索了一圈自身：臉上纏着繃帶、胸膛、左臂開始有火辣辣的刺痛，想來多半是麻藥消退之後的正常感覺。
緊接着半躺半坐的手術台上的李虞轉頭看向周圍，有着大量醫療器械：除了波紋不斷起伏的心電監測儀，其他的他都不認識。
同時這些儀器上，有着大量陌生的文字。李虞沒有出過國，卻也經常刷‘騎行主播’們的視頻打發時間，多少對外國的文化有一些了解，很明顯這不是他認知中的任何一種文字。
這下麻煩了，別人穿越不是都附贈‘語音包’的嗎？
不對，別人都是魂穿。李虞摸了摸自己的身體，他可是靈魂帶肉體都被泥頭車撞到了這個世界。腦海也可沒有什麼‘前任’殘留信息，自然享受不到異界無障礙交流功能。
完蛋，
這是要重新學一門外語的節奏？
就在李虞胡思亂想的時候，去而復返的醫生已經返回手術室，手中拿着：
一管針劑？
？？？
“不是，醫生，現在是交流的問題，幹嘛打針...”
然而對方根本就沒準備聽李虞廢話，直接抓起李虞的右手，靈巧一刺，推動藥水，在李虞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注射就已經結束。
“感覺怎麼樣？”
“啊，沒什麼感覺——嗯？”
李虞下意識的回答之後，一下愣住了。
“很好，看來這管六百年前的‘聯覺信標’並沒有過期，不愧是‘公司’的產品。”
？？
六百年，
公司，
“醫生，剛才是...”
坐在手術台上的李虞腦海中一團漿糊，之前完全聽不懂的語言現在落入他耳中，那就是標準的普通話！讓李虞都忍不住懷疑，對方之前只是在整蠱他——不對，不是普通話！
理智告訴李虞，他聽見的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語言’；
然而事實上，他偏偏又理解對方的意思，就像是——
“就像是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醫生一邊取下帽子，口罩，一邊向滿臉震驚的李虞解釋。
“這是‘聯覺信標’，一種納米級別的科技產物，在你的中樞神經中建立信標，接受其他個體神經信號，再轉化為語言的編碼，由個體的語言認知系統處理還原，實現跨語種，跨物種之間的交流。”
說著，這名醫生脫下了他的手術服，是一名深眉高目、金髮碧眼的中年人。
“你是使用‘生態倉’冬眠到現在的居民？剛蘇醒過來就隨意在外面走動，太不理智了！”
“醫生，我...現在腦海里一片混亂。”
面對這名醫生的詢問，李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我是個穿越者...若是如此回答，說不定就要躺回手術台了。
“你的大腦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身體也僅僅只是一些輕傷，倒是你的身體結構，不像是生活在嚴寒條件下的居民，所以我猜測你是這座城市下方，‘生態倉’中爬出來的居民。”
“幾百年的時間，連語言都變得無法溝通了嗎？不過——”
醫生將手術大衣、帽子、口罩、手套放在旁邊的消毒櫃中，轉頭看向李虞。
“我對你的過往沒有興趣。”
“你先休息，不要亂動這裏的儀器設備。”
說完，這名醫生就乾脆利落的離開了，既沒有提‘醫療費’，也沒有追究李虞的來歷，讓腦海中飛速轉過一個個念頭的李虞鬆口氣。
說實話，在一名醫生面前‘裝失憶’幾乎不可能。
何況對方剛才一針下來，李虞立刻對這裏的語言如聞鄉音。
這般能耐，裝瘋賣傻能萌混過關？算了，不管怎麼說，起碼還活着——
回想起之前與狼廝殺，以及那房屋中詭異的‘小女孩’，李虞忍不住再次打了一個冷顫，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房間中居然暖洋洋的。
那個是：
目光落在手術室的角落中，一根赤紅色的豎形‘燈光’散發著光和熱，應該就是某種供暖設備。
————
“感謝醫生的救命之恩，請問...”
穿上手術室門口明顯是給自己準備的棉衣，李虞來到前廳找到正在寫什麼的醫生，厚着臉皮上前。
“我能留在這裏嗎？”
“當然，不是白吃白住，有什麼我能夠做到的，請儘管吩咐。”
從手術室中出來之後，李虞就在這棟建築中逛了一圈。從這裏的陳設很容易分辨出，這是一座醫院。而透過窗戶，看到的依然是冰天雪地、一片死寂的城市。
這種情況下，讓吊著一條胳膊、半張臉纏着繃帶的李虞出去：那不就是送死嘛！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也只能請眼前的醫生收留了。
“可以，”
正在不斷書寫着什麼的醫生頭也不抬的答應下，讓為了小命準備滑跪的李虞一愣。
“謝，謝謝。”
“對了，醫生——”
向醫生表達感謝之情后，李虞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昏迷之前，看到有個小女孩...”
“那是‘裂界迴響’，”
似乎知道李虞想要問什麼，醫生一心二用，邊書寫實驗報告邊回答。
“腐蝕這個星球的裂界，會本能的模仿生活在這裏的生物行動：大部分是致命的危機，但小部分是曾經生活之人的‘迴響’。”
“你看到的是‘米沙’，只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的小女孩留下的‘迴響’。放心吧，她不會傷害你，事實上，是她跑到我這裏來，讓我去救你的。”
裂界？迴響？
李虞聽不懂醫生口中的這些名稱，但從對方的話語中不難判斷出：
那個叫做‘米沙’的小女孩的確很久之前就死了，因為衣櫃中就是她躲藏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