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角落與隱門
但是……這樣以來，“同事”們不也成了“受害群體”了嗎……
它們為了生存而恐嚇自己，然後在保持未知感與神秘感……這是他們的生存方式，他們也無可奈何吧。
盧卡斯無聲的嘆了口氣，要原諒他們嗎，又或者說，要接受他們的歉意嗎……那麼簡簡單單的接受他們的歉意，好像很對不起十多年遭受痛苦的自己吧……
時間沉默了一會，迷霧中的傑克·拉莫斯平靜的看着盧卡斯·諾維奇，他垂着眸子，低頭思索。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盧卡斯是否會接受自己的道歉……但是無論結果如何，這都是要經歷的，誰讓他知道了“外來者”這個概念呢？
要怪的話，或許只能怪他們自己和“外來者”太過相似了吧。
傑克·拉莫斯莫名有些無奈，但同時也帶着几絲期盼……
沉默了一段時間后，盧卡斯慢慢抬起頭，然後平靜的，淡然的，慢慢的伸出一根指頭，
看着那根指頭，傑克·拉莫斯震驚了一下，然後只聽低沉而清晰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盧卡斯帶着沉默，繼續道，“告訴我這個問題，我就可以選擇接受你們的道歉，但我只是接受，並不能代表我原諒了你們。”
“畢竟……你們所帶給我的傷害需要用時間去彌補，而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道歉就可以化解的。”
“那是當然……”聽到這，傑克·拉莫斯笑了笑，然後微微鞠躬，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接受道歉就好……其餘的交給時間
然後他半彎身，抬起眸子，看向盧卡斯：
“那麼……您的問題是什麼呢？”
“交易……”
盧卡斯看着那雙赤紅的眸子，想從中找出一絲真誠之外其他的情緒，但是絲毫沒有。
作為一個醫生，他只能在傑克·拉莫斯的眼睛裏找到最真誠的“歉意”
“你們口中的交易到底是什麼……還有，關於安小樂的事情，曙光的黎明，那又是什麼東西？”盧卡斯皺着眉頭，看那個比他低了半個身子的燕尾服身影。
傑克·拉莫斯沉默了幾秒，然後又把身體往下靠了靠，帶着几絲歉意：
“不好意思啊，盧卡斯·諾維奇先生，關於安小樂和黎明的曙光這件事，我不能告知……也不是不能，而是我們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盧卡斯露出一道迷茫與疑惑，“黎明的曙光不是你們告訴我的嗎，你們會不知道它的意思？”
“不不不，這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傑克·拉莫斯尷尬的笑了笑，“您要知道，這關乎交易的本質，如果這麼說的話，我們只能算是一種‘交易者’，而交易的物品，則來自未知的‘角落’。”
交易者，未知的“角落”，這是什麼意思？
盧卡斯疑惑皺眉道：
“不要說的那麼複雜，解釋一下，通俗一點，白天腦子已經要廢了，晚上已經不想動腦子了。”
額……傑克·拉莫斯苦笑了一聲，輕輕咳嗽了幾聲，無奈道：
“嗯……怎麼說呢，我們只是負責交易的人，而我們與你交易的物品，則來自神秘而未知的‘角落’……”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
“嗯，你或許不明白，那我就打個比如吧……就好比說，我們總能在角落裏找到我們已經丟失的，或者遺忘的東西……‘角落’無處不在，它就像一個巨大的集合體，丟失的，遺忘的，只要是一些神秘或者未知的東西，‘角落’裏面或許都會存在或者找到……”
“這也就構成了‘交易’的本質……您給我們我們所說的東西，而‘角落’再告訴我們您需要的線索，而這個線索往往也是神秘的未知的，它是不全面的，這是‘角落’這個本身的性質所決定的，我們無能為力”
“嗯……也就是說，我們只是一個‘交易者’，而交易的物品，並不是我們所能了解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傑克·拉莫斯很明顯露出一道抱歉與尷尬的笑意。
也就是說，你們就是個“跑腿的”，我給你們物品，“角落”給我線索，你們就在中間賺個賺差價，而這個賺差價就是嚇唬我，讓我對你們保持所謂的神秘感與未知感……聽到這，盧卡斯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呵呵，這可真是個簡單的“工作”啊……比我的醫生好多了。
緊接着，帶着這種苦笑，他無奈的攤了攤手：
“所以你們什麼也不知道，是這個意思吧。”
“當然……”傑克·拉莫斯終於抬起頭，有些激動的看着盧卡斯。
這可是你說的最後一個問題了……說實話，我已經什麼都不想回答了，在說下去，就一點神秘感和未知感都沒有了……
這不就全都暴露了嗎……
帶着這種心情，他仍然對盧卡斯擺出一副笑意：
“您剛才可是已經說了，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您可不能在問了啊……再問的話，就一點神秘感都沒有了，不然的話，我們就很難活下去了……”
看着他，盧卡斯先是臉上一笑，然後心中噗通一聲大笑……好吧，看來你說的的確都是實話，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臉上難以掩飾極佳的笑容。
今晚好像還不錯，了解了“同事”和“交易”的大概，它們莫名的打擾好像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了……緊接着，他把笑容收斂起來，再次變得嚴肅，咳嗽了幾聲，輕聲道：
“那麼，好吧，所以我現在不是可以出去了？畢竟我已經接受了你們的道歉。”
是該回去睡覺了……明天我要睡到十二點，然後下午再去趟白玫瑰……
一邊這麼想着，盧卡斯一邊指了指周圍的迷霧：
“出去，怎麼出去，告訴我吧，我要回去睡覺了。”
“當然，這是您的權利，只要您接受我們的道歉，您就可以出去了……告訴您這些，只不過是為了讓您更加相信我們罷了。”聽到盧卡斯的聲音，傑克·拉莫斯微微笑了笑，
然在迷霧中抬起燕尾服的袖口，一陣“星光”與“緋紅”開始瀰漫。
看着這“星光”與“緋紅”，盧卡斯先是感覺到一陣奇怪的眩暈，混濁，還有朦朧。
下一秒，只見他的後面已經出現了一張“星光”與“緋紅”點綴的青銅石門。
傑克·拉莫斯指了指那張青銅門，笑道：
“這裏就是連接‘角落’與‘現世’的大門，我們都叫他‘隱門’，穿過它，您就可以回到‘現世’了……”
隱門……這名字到是起的不錯，盧卡斯在心中無聲重複了幾句，然後慢慢走到了那扇門的面前。
伸出手觸摸了一下，一種清涼的，濕潤的，平靜的通透感傳遍他的全身。
然後回過頭看向傑克·拉莫斯，微微一笑，只見他擺出同樣的笑容，對他揮着燕尾服的袖口。
袖口在迷霧中搖擺，露出些許“緋紅”與“星光”，像極了一條搖擺的“帆船”
再見嗎……盧卡斯看出了那個手勢的意思，心中笑了一下，這小子還挺懂禮貌的嗎…好吧，那就再見吧……
然後盧卡斯也回以同樣的手勢，
緊接着，他回過頭，然後慢慢踏出了‘隱門’的世界，一種莫名的清爽，通透，舒心的感覺瞬間傳遍他的全身，
與此同時，盧卡斯的房間，他消失的走廊的角落處，慢慢的伸出了一條細長的大腿，然後是伸出左手，再然後是右手，最後探出了盧卡斯的臉。
“這到是夠神奇的。”露出半個身子在房間的盧卡斯抹出一道詫異的神色。
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間，熟悉的茶几，熟悉的桌子和椅子，熟悉的裝修，熟悉的味道，還有那把掉在地面的熟悉的手術刀……
就在這時，他眼前一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立刻收回身子，回到迷霧之中，再一次看向揮手的傑克·拉莫斯。
與此同時，看到盧卡斯收回了身體，看到他會過頭來，傑克·拉莫斯心中一陣，原本臉上的笑容瞬間塌陷……大哥，你想問什麼啊！
看着他慌張與錯亂的表情，盧卡斯心中笑了笑，然後連忙擺手：
“別誤會，別誤會啊，我不是來‘破解’神秘與未知的。”
他一邊撓着頭，一邊覺得有些尷尬，看着傑克赤紅的眸子，輕聲道：
“那……那什麼，我出去之後要怎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