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着腚寒風裏飛
江東,是一個古老美麗的城市,漢代建城至今已有兩千五百年,堪稱古城。不過,比起在異界活了一萬五千年的顏厚,卻還是不夠看。
以前小時候他還感慨江東歷史悠久,可異界“進修”歸來后,就是另一種心態了。
兩千五百餘年,歷經數朝,這個小橋流水、粉牆黛瓦、古迹名園的水鄉古城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保護的很好。
現代江東城市總體規劃中明確指出“全面保護古城風貌,積極建設新區”,為了保護這座美麗的古城,全面限高,市區禁止建設150米以上高樓,護城河內建築高度更是禁止高於23米。
因為限高,古`城`區中成片的平房瓦房十分平整,一望無際,遼闊恢宏,完美呈現了幾千年來水鄉古城的風貌。圍繞古城四周的新區,卻是日新月異,到處聳立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與古`城`區的反差極大,倒也算是別有趣味了。
古城剛剛下過一場初雪,白茫茫的雪,給這座別緻的古城帶來獨特的魅力。白牆黑瓦的民居被淺淺的初雪覆蓋,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雪白,錯落有致,古香古色,十分美麗。
顏厚欣賞着古城雪景,心曠神怡,渾身裹滿銀光在空中飛行,如同一道流星,在古城的空中靜靜滑過。
頃刻間,便飛出古城,到了東邊工業園區,飛臨於一片湖泊之上。
這片明鏡般的湖泊名叫獨釣湖。
獨釣湖風景優美,環境極佳,許多大學校園坐落於此,被稱為“獨釣湖高等教育區”,一般稱做“大學城”。
“呼”一陣寒風襲來,凜冽刺骨。
正一邊飛行,一邊努力回憶家在何處的顏厚忍不住渾身一抖,錯愕的低頭一看,卻是剛剛用神力演化出來的銀河願力之輝居然慢慢消散,隨風而逝了。
他又光着屁^股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就連隱身的法術也已經消散,僅有的神力只能用來維持飛行。
幸好獨釣湖這時節沒什麼人,所以他也不擔心有無聊的人抬頭望天,要不然被人看到一個裸男站在半空狼狽的抱着雙臂打抖多丟人。
“那幾個該死的主神!不僅把我的神袍都打碎,身體也重傷變回普通人的體質,就連神格也破損了,神力急劇下降,一個小小的法術都堅持不了多久!”
雖然沒人看到,但顏厚還是感覺甚無顏面,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
在穿越回地球之前,他經歷了一番激烈的苦戰,諸神聯手攻擊他,好在他已經奪取了神器,在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之際利用神器回到了地球,要不然這會兒他已經隕落了,客死異鄉,再無回歸地球的機會了。
之所以遭到了諸神圍攻,是因為顏厚為了回到地球,瘋狂的竊取搶奪命運主神的神器——命運轉盤。
命運轉盤,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神器,雖然代價高昂,但為了回故鄉,顏厚什麼都豁出去了。好在神器不愧是神器,名不虛傳,果然是讓他如願以償。
現在的顏厚窘迫至極,渾身赤^裸,神力幾近耗盡,狼狽至極,還偏偏身無分文,買衣服也買不起,光着腚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堂堂一界主神,擁有數百億信徒的無上天神,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也着實太沒面子了。
無比窘迫的他想起了命運轉盤,搖頭苦笑道:“命運轉盤啊,這也許是你實現的最微不足道的願望了,給我一套暖和的衣服吧,就和那人一樣。”
手指向的地方,是五公裡外一個男人身披黑色大衣,西裝革履,夾着公文包,攔下一輛出租車,急沖沖的上車走了。
顏厚的身體雖然變回了普通人體質,但五官仍舊敏銳異常,雙眼明察秋毫,一公里內蜘蛛吐絲,看得清清楚楚;耳朵也極其聰敏,一公里內螞蟻打架,也聽得明明白白。
為了避免命運轉盤亂來,他只能手動指定一套現代風格的衣服,要不然弄出獸皮大衣、黃金戰鎧、白骨聖衣這種充滿異界風情的衣物,那真是不倫不類,沒法見人。
手腕上浮現出一個手錶模樣的銀色圓形錶盤,上面刻畫著深奧晦澀的符號。命運轉盤看起來很是小巧精緻,並沒有什麼神器氣質,看起來和一塊普通手錶的錶盤沒區別。
其實命運轉盤原來的氣勢是極其宏偉的,參天入地巨大無比,如同皓月一般,懸浮神域之中。只是顏厚為了攜帶方便,把它變小了。命運轉盤戴在手腕上,倒也像模像樣,只是沒有錶帶,像是非常高科技的手錶。
滴答滴答滴答。
錶盤上有一根指針在飛速轉動,在晦澀艱深讓人看不懂的符號中轉着。
顏厚曾經用過一次,心中明白,這是命運開始轉動的標誌,嘆了口氣,道:“唉,牛刀殺雞啊!”
如果不是無奈至極,他根本不想動用命運轉盤。
用神器來弄衣服,這實在是牛刀殺雞。最要命的是,命運轉動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會兒他突然想到,神力莫名的嚴重匱乏,體質變成普通人體質,應該與幾大主神圍攻的關係不大,更可能是穿越回地球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命運轉盤的副作用。
指針突然停了下來,指在了一個古怪的符號上。
沒有任何法術效果,沒有任何突兀的感覺,顏厚突然就發現自己穿戴整齊,正是之前隨意一指決定的衣服套裝,腋下竟然同樣夾着一個公文包。
這就是命運轉盤的神奇之處,沒有絲毫突兀的,自然而然的就實現了。他甚至根本不知道這衣服到底是什麼時候,通過什麼途徑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就好像一直穿着這套衣服,極為自然。
“命運這次給我帶來了什麼副作用?”西裝革履穿戴整齊的顏厚身形一閃,便從獨釣湖上方的半空中消失,出現在三公裡外某個不怎麼起眼的街道角落裏。
命運轉盤的使用是有代價的,他暫時不知道這次使用會有什麼代價,生怕將自己僅有的神力消耗一空,要是跌到獨釣湖裏,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說不定還會淹死,畢竟失去神力、凡人體質的他,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堂堂一界主神,回到故鄉還沒一會兒就淹死,可就太悲劇了。
為了安全起見,所以他瞬息移動到了湖邊的街道上。
從角落裏走出,他夾着公文包,錚亮的皮鞋沙沙沙的走在鋪了淺淺一層雪的街道上,黑色西裝大衣隨着步子微微揚起,獵獵作響。沉穩的氣度,有力的步伐,上萬年培養出的上^位者氣質,讓他像是一位充滿自信的上流人士。
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充滿的不是自信,而是緊張。
近鄉情怯。他的腦子裏思緒紛亂,努力回想父母的長相,一萬五千年的歲月沖刷,記憶中父母的面容早已經模糊不已。
在大街上心事重重的走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忘記自己的家在哪了。
哭笑不得的他只能努力思索,儘力在古老模糊的記憶中,尋找家的方向。其實用命運轉盤很快就能鎖定地址,可他不想再用那玩意,太危險,少用為妙。
想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想起一個線索,他的父親是江東大學的一名教授,一家人都住在江東大學教職工宿舍里。
江東大學便坐落在大學城——獨釣湖高等教育區里,這也是顏厚一開始不由自主往獨釣湖方向飛的緣故。
想起這個線索,讓他非常的興奮,但立即又皺起眉頭,因為他忘記江東大學在哪裏了。大學城很大,學校有很多,路標上也沒有確切的指示,盲目的徒步尋找很耗時間。
正愁眉苦臉的顏厚,看到一個靚麗妖^嬈的身影正迎面走來。
來人穿着一件修身的玫紅色毛呢大衣,白凈柔嫩的臉頰被玫紅大衣映成紅撲撲的,像一顆成熟的果實般,明艷不可方物。一襲瀑布般的烏黑長發,靜靜的搭在大衣領子上,其中左右兩綹如絲般長發直直的垂下,分別垂在那高聳的胸脯上,隨着步伐起伏在玫紅大衣上輕輕^撩動。
女人下^身穿着深色絲質打底^褲,圓潤迷人的長^腿被緊緊的包裹住,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她扭動着妖^嬈纖細的腰^肢,挎着黑色的皮包,邁着自信而高傲的步伐,高跟的棕色皮靴在雪地中踩出淺淺足印。
顏厚神色一動,眉頭瞬間就舒展開來。“對,問路!我真傻,問個路不就行了?”
這麼想着,他迎了上去。
可沒想到斜刺里殺出一輛麵包車,“嘎吱”一聲急剎車,在覆雪的地面上滑出一道烏黑的胎印。嘩啦一聲車門拉開,四個小青年從車上急急跳下,如餓狼一般嗷嗷叫,朝着那穿着玫紅色毛呢大衣的女子衝去,三兩下便把女子的嘴捂住放倒,當著顏厚的面把她拖進一旁的巷子裏。
“嗚嗚……”女子被捂住了嘴,想要求救卻發不出聲兒,拚命掙扎卻掙不脫,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看着西裝革履的顏厚,眼神中充滿了求助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