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心
一系列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皆呆住了。
麻三的兩個跟班像是傻了一般,麻三前段時間去河對面拐人,小弟死了不少,他們跟麻三的時間不長,從未見過如此兇悍的人。
前一秒還在笑吟吟的跟你打招呼,下一秒便冷漠殘酷的拔刀。
徐廣冷冷的盯着兩人,眼神兇狠,像是一頭…即將狩獵的猛虎。
兩人心中最後一根弦…斷了。
幾乎連滾帶爬的向後跑去。
“站住!將麻三帶走。”徐廣開口說道。
兩人頓了頓,硬着頭皮抬起麻三的屍體。
徐廣看着兩人的背影,眼含殺氣,此刻正值正午,路邊沒人,但他沒把握同時殺死這兩人…
等到兩人走遠,徐春才開口打破平靜,“廣哥兒,你…”
徐廣看向王問,“小問,怕嗎?”
王問有些錯愕,他年紀太小了,徐廣身上還沾着麻三的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讓徐廣詫異的是,原本以為會問東問西的徐母,竟然表現的最是冷靜。
“廣哥兒,你確定人死了嗎?”
徐廣點了點頭,他連刺數十刀,都是衝著內臟捅的,爛一個臟器都難以救活,那麼多內臟,前世的醫療條件都救不活。
徐母這才安心,“你沒事吧?那麻三真的練過拳?”
徐廣感受了一下肩膀、背部傳來的疼痛,笑着搖了搖頭。
“那麻三隻是靠着一股狠勁兒,哪裏練過武。”
徐春想說什麼,但徐母一個眼神過去,她不敢多言。
徐廣換了身衣服,一行人繼續出發。
只是路上變得十分沉默,包括之前一直在鬧的王問。
當眾殺了麻三,徐廣並不後悔,或許有點衝動。
但他不是主角,沒有天煞孤星的命,他身後有母親,有大姐三妹,有外甥,外人已然欺到頭上,或許換成前幾天的他,便會忍了。
但…
他現在是異人了啊,不能為父報仇已然內心煎熬,豈能再見人在自己面前侮辱親人?
更何況,今日不殺麻三,他日因麻三家破人亡,他滅麻三九族,又能如何?
不知為何,或許是這些年見慣了屍體,手上也沾滿了生命,殺了麻三,他竟然毫無難受的感覺,只覺得內心亢奮。
甚至覺得幾分可惜。
可惜在母親大姐身前,自己不太好收斂其人之血,浪費了啊。
“舅舅,那人剛才是死了嗎?”
殺人後,徐廣身上有一種難以接近的氣,王問並沒有被他抱在懷中。
徐廣輕笑一聲,“是死了,但舅舅不是隨便殺的,那人剛才侮辱你母親,小問覺得該不該死?”
他一開始並不覺得,這個問題,六歲的外甥能夠做出判斷。
“只是我還小,殺不死他。”
王問咬着手指,一臉着急的看着徐廣。
徐廣兀然發笑,“哈哈哈,那就等小問長大了再保護母親,現在有舅舅在。”
徐春一把拉走王問,“別亂教壞了孩子。”
她從未想過,自己這個自幼聰慧,但卻蔫了吧唧的弟弟,有一朝竟有如此勇氣。
……
……
姐夫的家距離內城不遠,但與王家祖地離得很遠。
這是他自己購置的房產。
院子不算太大,一共五間房。
姐夫王銘這會兒還在衙門那邊,家中只有一個小丫鬟。
“夫人,你回來了。”
徐春漠然的點了點頭,“小問困了,小彩你先帶小問去睡覺吧。”
轉而又對徐廣說道,“廣哥兒,等會兒你姐夫下值了,我讓他帶你去找房子,你跟娘也去休息吧。”
徐廣熟悉的來到一處小屋,獨坐下來,他才默默思考。
麻三能夠操持人口買賣這麼多年,背後一定有人,雖然不知道會不會為其報仇,但總得早作防備。
想到明日要去的程家,徐廣心頭閃過一個念想。
或許在搜索器冷卻前,自己可以先看看那位程小姐是如何重視人才的。
要是賣身的話還是算了,若是例如資助、投資未來的話,只要條件不苛刻,自己可以試試。
師門,總也算是個背景,到時候也能有個理由讓娘留在城中,這一帶有姐夫護着,安全也算有了保證。
只是不知道那位程家大小姐是不是天使投資人了。
因為血眼具有剝奪血脈之力的能力,擔心別人也有如此手段,他一時半會不敢暴露異人的身份,萬一飛雲城中有這種手段呢?
他一個庶民階級的野生異人,且實力低微,不亞於人形寶物。
徐廣靠在床頭,感受着身體中的變化。
血脈之力的改造仍然在繼續,他能夠感覺到肌肉無時無刻都在蠕動,內臟也常感到溫潤,骨骼中傳來痒痒的感覺。
至少截至目前,一切都在向著好的一面改變。
……
……
午後。
一個身穿官府制式衣裳的青年,與一個清秀俊逸的少年走進一處牙行。
“我道為何有喜鵲叫呢,原來是王大人來了。”
牙子很熱情,王銘見怪不怪,只是隨口道,“附近可有什麼院子放租?”
“有,就在不遠處,兩位跟我來。”
約莫走過一條街,兩人便來到一處院子前,院子好似很久沒有人住了,裏面雜草叢生,但佈景不錯,中間還有口古井。
徐廣與姐夫王銘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院子不算大,約莫百平米左右,屋子也只有三間,不過徐廣母子住倒是足夠了。
“二郎你覺得怎麼樣?”
徐廣點了點頭,也懶得再挑,“就這裏吧。”
又看向那牙子,“這院子原來住的是什麼人?”
牙子有些猶豫。
王銘當即罵道,“我小舅子問你話呢,想去大牢喝茶了?”
頗為囂張跋扈。
徐廣對此早已習慣,自家姐夫性子就是這般張狂,不知內斂,不然也不至於被那位三房長公子記恨。
想了想也知道瞞不過去,牙子咬咬牙,道,“原先的主人一家被人滅了門。”
徐廣對此無所謂,王銘大發雷霆,覺得牙子不實誠。
不過被徐廣攔下了,牙子便宜了許多,徐廣本想交錢,姐夫王銘如何都不肯,想來是大姐授意的。
搞定了房子,兩人也沒有久留,徐母肯定是不願住在女婿家的,一家出動打掃衛生。
院子中,王銘與徐廣相對而坐。
“二郎啊,總算是讓你搬進城裏來了,以後就別走了,過段時間衙門要招些獄卒,這些天我將我的那些肉補先給你,先養好身體,到時候姐夫想辦法送你進去。
你不是一直想練武嗎?到時候成了獄卒,進了衙門也有機會接觸修行之法。”
王銘的話,讓一旁的徐春面露吃驚,她是知道其中代價的。
她雖算半個伏地魔,但也不忍舍了丈夫的前程,只為了讓徐廣有機會接觸修行。
徐廣見夫妻兩人如此神情,哪裏不知道這三言兩語之間,付出的代價超乎自己的想像,他連忙擺手。
“姐夫可不能這樣,知道的說你娶了我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娶了我呢。
要練武方子多的是,我姐不是說程家大小姐重視人才,不重階級之見嗎?說不定我便會被那位程家大小姐看重呢。”
王銘笑了笑,徐春在一旁說道,“就是,我家廣哥兒一表人才,義氣驚人,那位程家大小姐肯定會重視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瞪着王銘。
王銘苦笑一聲,今日徐廣為了不讓徐春受辱,當街殺了麻三,他心中感動,本來就對徐廣很是欣賞,現在更甚。
一個能在家人受辱時,拔刀向前的,想來一定是知恩圖報之人。
“廣哥兒你說的有理,是姐夫我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