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行路難口為禍之門

第四章 行路難口為禍之門

“宋老彪,你這貧嘴孽牙的老光棍,整天就耍笑人家小後生兒,也不怕人家記恨你啊。”

眾人鬨笑過之後,坐在最裏面的一個年紀最大的中年漢子接過了話茬,張口便教訓起宋老彪來。

“劉哥,你這做人也太小心了,累不累呀,”宋老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麼大的小夥子了,還能因為這點事兒記恨我呀?那不跟大姑娘一樣了嗎?啊?哈哈哈哈。”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當誰都和你這般沒皮沒臉呢?”劉洋搖了搖頭,“總之小心點兒吧,口是禍之門,舌是斬身刀,這刀不斬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

這話說出來,誰都沒接話,棚帳內瞬間安靜下來。

宋老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也不知是知錯,還是不願與劉洋頂嘴。

……

“欸?大壯怎麼還沒回來?”沉默了半晌,一旁的一個青年也不知是擔心,還是找話茬,提了一嘴,“他堵着氣出去,這地方又夜黑山高,別栽溝里去。”

“這你放心,紮營前我就檢查過了,”劉洋搖了搖頭,“這一片周圍別說是溝,就是陡坡都沒有一個,他一個大小夥子,出不了問題。”

“那……萬一碰上鬼了呢?”那青年說著,突然就感覺沒了聲音,四下看了一圈,見大家都在看着他,臉一紅,連忙解釋道,“我是……臨走之前聽義莊那邊的人說,最近髒東西鬧得很兇……萬一呢。”

“哈哈哈,白瞎你那大體格子,”宋老彪又來了勁兒,調笑了幾聲,又說道,“你要說擔心旁的,還有幾分道理,但若是擔心鬼怪之事,那純屬是狗拿耗子操閑心,你上肉鋪之前,沒聽過咱掌柜的故事嗎?”

“啊?”那漢子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也不在意他剛剛的嘲笑,湊上前去,“宋哥,仔細說說。”

“嘿嘿,”宋老彪得意的笑了笑,見眾人都看向了他,一時間又得意了起來,說道,“咱掌柜的姓陳名崇虎,在槐縣裏可以說是鼎鼎大名,但這名頭是哪兒來的,還得聽我說與你們聽”

“掌柜的出生在陳氏肉鋪,掌柜他爹陳半瞎本身就是咱們縣城赫赫有名的屠戶,據說他兩隻眼睛加起來只有半隻能看到些微微的光,那是白日裏走道都要歪到溝里的人,但只要讓他摸到肉,眼睛立馬就有了神兒,揮舞着一柄解腕尖刀,甭管是豬,牛,羊,不肖一刻鐘,絕對全須全尾的解給你看,讓人直呼庖丁下凡!”

“他爹神異,咱掌柜的自然也是虎父麒麟子,天生神力,外加早慧,把他爹那點手段一點不含糊的學到了手上,本身就虎背熊腰,再加上常年屠宰沾上的那一身煞氣,誰見了不得發怵,所以早年虎爺還有凈街虎的綽號!”

“那人既然有名氣,自然還得有實打實的事兒來撐着……”

宋老彪說道關鍵時刻,故意頓了頓,清了清嗓子。

“然後呢?”那後生果然耐不住性子,繼續追問到。

“問的好!”宋老彪繼續說道,“接下來才是重點,虎爺的成名一戰,想當年,城東的張老爺不知道怎麼就惹上了髒東西,被攪擾的日夜不寧,家裏的活物從雞鴨貓再到丫鬟,每隔一晚都得死上幾個,個個都是扒皮剜眼,死相極慘,後來甚至連張老爺的一個女兒也沒能幸免於難。”

“張老爺無奈,四處尋找能人異士,什麼道士和尚都請遍了,結果呢,要麼騙子,要麼是一進門就讓那鬼怪魘住,死了幾個以後,剩下的同行便對他家敬而遠之,張老爺搬了幾次家都沒有辦法,最後無奈開出了一千兩銀子的天價!求能人義士出手。”

“當時虎爺聽聞了這件事兒,微微一笑,抄起一旁傳了四代的解腕尖刀,二話沒說便揭了榜,出門,直奔張家的宅子,也不擺陣,也不設壇,不燒香,就是盤腿往張家正門一坐,就開始等。”

宋老彪講的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彷彿親眼看到了那場景似的。

“當天晚上天一黑,那鬼怪果然來了,據說那鬼怪青面獠牙,渾身繞着黑炁,最重要的一點,長着一對通紅的眼睛,端的滲人!正是紅眼鬼,嫉妒心強,見不得別人好,見張老爺家的日子蒸蒸日上,便記恨上了他。”

“那鬼怪見到虎爺一身的陽氣煞氣極重,當即便想走,虎爺那裏饒得那鬼怪,蹭一下就站了起來,怒目圓瞪,好似銅鈴!青筋綳起,身若奔雷,張口便罵,哪裏來的孽畜,膽敢在此攪擾!看爺爺我不活劈了伱,拿你下油鍋,將你那倆紅眼炸酥了來下酒!”

“也不知是那鬼怪欺軟怕硬慣了,還是虎爺另有什麼神威,這一喝下去,居然硬生生的嚇破了那紅眼鬼的膽,居然直接兩腿一蹬,魂飛魄散了!那張老爺當天晚上便睡了好覺,第二天立馬精神了!”

“後來這事兒傳的人多了,虎爺便又有了好些個諢號,什麼陳大膽,賽張飛,活鍾馗,應有盡有,所以啊,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虎爺不主動找那些鬼怪的麻煩也就罷了,他們哪還敢招惹咱們,簡直倒反天罡!”

……

宋老彪講的傳神,眾人里哪怕有聽過這些故事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過去,都沒注意棚帳的帘子一開合,不知道哪兒帶進來的陰風一吹,眾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

宋老彪不知怎的,突然覺得手腳冰涼,眼前一下暗了下來,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正對上了一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大……壯……”宋老彪開口想叫那人的名字,卻只感覺一股沛然大力扼住了他的喉嚨,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宋老彪掙扎的想要掰開他的手,但等碰到那對手臂時,感受到上面所傳來的冰寒刺骨,如同鋼鐵澆築般,任他如何用力都不能挪動分毫。

恐懼伴隨着窒息感一起升起,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周圍人的驚叫,身體越來越輕。

下一刻,只覺一股沛然大力襲來,宋老彪感覺自己像是破麻袋一樣被甩出去,翻了好幾個跟斗,卻總算恢復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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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黃粱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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