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鼠群抬人
老阮面色凝重。
南博文跟着認真起來,問道:“你說不對勁,哪裏不對勁?”
老阮說:“你當流浪漢的日子還短,並不了解咱們流浪漢的情況。”
“大家平日沒有娛樂活動,喜歡胡編亂造一些消息來消遣。”
“簡單來說,像是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倉庫遺留在居民區里而且還發生過多名工人失蹤事件。”
“那圍繞這座倉庫會有許多謠言,關於連環殺手的謠言或者關於怪物的謠言。”
“然而我沒有打聽到,除了拉里大家都說,那座倉庫很正常,只是曾經有施工工人在裏面幹活失蹤過。”
“這很不正常!”
南博文便問道:“你認為會是怎麼回事?”
老阮老老實實的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關於這倉庫,大傢伙的反應很反常。”
南博文想到老祖宗留下的另一句話。
事若反常必有妖。
那倉庫是在哪裏作妖呢?
帶着疑問也帶着食物他去了另一個救濟點簽到,又得到了一箱濕巾。
南博文明白了。
這簽到功能就是個生活助手啊!
救濟車站點領取的食物還是漢堡,另外領到了一杯咖啡,不加糖的黑咖啡。
南博文喝不了這玩意兒,用來一起兌換了米飯和雞腿肉,繼續回去煮骨湯飯和老乾媽拌雞腿肉。
老阮跟以往一樣,吃的讚不絕口。
新入伙的拉里對骨湯飯也頗感興趣,但對老乾媽拌雞腿肉敬謝不敏,說他吃辣只吃墨西哥式辣醬。
到了睡覺時候雙方出現分歧。
拉里死活不去地下室。
老阮雖然心裏犯嘀咕可還是不想放棄地下室。
於是他們請南博文這個帶頭大哥來裁決。
問題是,這有什麼好裁決的?
流落街頭之後南博文就決定了,放下助人情緒,尊重他人命運。
老話說的好,該走東的不走西。
這樣他就讓兩人按照自己想法來過夜,歡喜就好。
這樣拉里就拉開了自己的帳篷——很普通的野餐小帳篷,裏面有個髒兮兮的睡袋,他在社區草地上紮營。
老阮告誡他:“你得小心,這裏是18街區!”
“這裏有些混蛋喝了酒可不在乎躺着的是不是流浪漢,他們只在乎有沒有一個洞讓自己去鑽。”
拉里說道:“拉里才不怕,拉里在帳篷外會掛上介紹信,告訴他們拉里有愛滋病。”
老阮聽后欣然說:“那太好了,他們基本上也有,這樣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不用為了擔心感染你而引發官司,那他們就不用戴套了!”
這是狠話。
拉里死活要拉着南博文給自己的雛菊保駕護航。
南博文無奈,便說道:“好吧好吧,今晚給我在外面用塑料布搭個棚子住。”
“阮哥你可以自己睡一間房了,這樣你半夜不用再偷偷的吃東西。”
最後一句話是用來揶揄老阮。
可老阮聽后疑惑的說:“我半夜偷吃什麼東西?”
南博文聳聳肩:“我怎麼知道?反正我看到你半夜會起來躲在壁爐前吃東西。”
老阮頓時叫了起來:“一哥,我跟你時間最長,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忘舊人,跟拉里一起嚇唬我!”
“我晚上一覺睡到天亮,怎麼可能中途起來偷吃東西?”
“再說了,我是會躲着你偷吃東西的人嗎?”
拉里展開報復,點點頭說:“是。”
“滾。”老阮推走他。
“再再說了,如果我要偷吃東西那我躲在睡袋裏吃,怎麼會去壁爐前吃呢?”
拉里奇怪的說:“是啊,拉里也是這麼想的,那你為什麼要去壁爐前吃呢?”
“狗屎,滾!”老阮氣急敗壞了。
南博文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而且他的反問有道理,於是嚴肅起來:
“阮哥,我發誓我沒有騙你,從我來到地下室第一夜開始我就發現你會半夜偷偷吃東西!”
說完他眉頭皺了起來。
先前在救助站的時候他還想,這地下室似乎並沒有作妖的地方。
現在來看,妖似乎出現了。
老阮膽子小,害怕的問:“我從沒有半夜吃東西的習慣,一哥,你看清楚了嗎?我是在吃東西嗎?”
“應該是在吃東西,”南博文仔細回憶着說,“不過光線很差,我看的不太清楚。”
拉里補充說:“應該是在吃東西,因為吃夜宵容易發胖,你瞧你的胖肚腩!”
老阮一聽這話更是慌張,喃喃道:“是啊,我、我怎麼突然有了胖肚腩?我以前很瘦!”
說著他還拿出了個破錢包,裏面有他的全身照:
“這是我來三藩市之前剛拍的,是一個流浪攝影師給我拍的,我曾經與他結伴而行。”
藉著路燈的昏黃燈光看去。
照片上的老阮笑的燦爛,滿臉皺紋,瘦的像枯樹。
而現在不光胖,還充滿活力。
很不一樣。
拉里琢磨着說道:“霍利謝特!你以前很瘦,住到地下室後半夜開始吃東西變胖了——聽聽、聽聽,一哥,這讓人聯想到了什麼?”
“是什麼你就趕緊說,但如果只是為了報復我剛才用那些男同嚇唬你,你大可不必費盡心思。”老阮說道。
拉里說:“或許你是嚇唬拉里,然而拉里沒有嚇唬你。”
“我的聯想是如果說地下室是個牛圈,那你就是裏面一頭牛,農場主半夜投喂你讓你趕緊長胖,好殺了你吃牛排……”
這話讓老阮渾身一陣惡寒。
現在他也不敢去地下室睡覺了。
兩張破塑料紙拉出來,三個人全得睡草地。
拉里樂壞了。
這下子他什麼都不怕了。
半夜。
夜色深如墨水。
陰雲掩住月亮,路燈竟然熄滅了。
一直沒睡的南博文將軍刀慢慢抽了出來。
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麼細小東西從草葉上劃過。
拉里的帳篷沒有拉上拉鏈,這時候裏面伸出來一支小手電筒,不用說,他也沒睡。
窸窸窣窣的聲音中,呼呼大睡的老阮在草地上開始移動。
他明明閉眼酣睡,身軀一動不動,但確實在草地上漂移起來……
拉里的手電筒頓時打開了,接着他很勇的跳出來叫道:“狗娘養的雜種,讓拉里瞧瞧……”
“我造!”南博文翻身而起順着燈光看去,一聲國罵壓過了拉里的罵聲。
老阮身體落在草地上,有一大群老鼠從他身體下鑽出來,像潮水一樣涌去!
剛才是一群老鼠在老阮身體下抬着他行動!
問題是這怎麼可能?
先不說它們力氣夠不夠抬起一個胖子,就說四肢着地的老鼠怎麼能抬東西?
體位不對啊!
南博文還在研究情況,拉里已經左手手電筒、右手棒球棍的追上去了:
“打地鼠!打地鼠!”
勇猛無比!
南博文趕緊追上去,迅速超過拉里。
然後追丟了。
這樣他停下腳步。
拉里掄着棒球棍氣勢洶洶的趕來:“那些雜種東西去哪裏了?”
南博文搖搖頭,問道:“拉里,你剛才有看清是多少只老鼠嗎?它們怎麼能抬起一個人?”
拉里說:“沒有看清,但拉里看到它們起初全躲在福潤德身下,應該沒有多少只。”
這跟南博文看到的一樣。
他們兩個往回走。
走回草地一看。
老阮不見啦!
南博文當場另一句國罵出口:“我草,調虎離山!”
拉里傻逼了:“什麼?一哥,你說什麼?福潤德呢?去哪裏了?”
南博文心中有答案,毫不猶豫往地下室跑去。
地下室門口的遮擋物被抬開了。
他讓拉里守外面自己打開手電進去看。
果然。
老阮再次出現在壁爐前,他跪坐在地縮着身雙手捧着什麼東西在低頭悄悄的啃。
就跟南博文之前看到的樣子一樣。
手電光照到了他手上。
他吃的東西像是——大塊的老鼠屎。
超大杯那種。
同時壁爐的煙囪里響起唰唰唰的聲音。
南博文快步上前鑽進煙囪口將手電光照進去。
雪亮的燈光下。
他看到煙囪上方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鼠頭在向下凝視。
人頭那麼大的老鼠頭。
隨着燈光照進去它很快的消失。
以至於南博文以為自己眼花了。
直到他發現煙囪內壁並不是平整的,而是有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洞口。
剛才那巨大的鼠頭便是出現在上方一個大號洞口前。
所以並不是那巨大的老鼠很快消失,而是它將探出洞穴的頭很快收了回去!
見此南博文急忙收回腦袋,懵了。
自己今晚都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