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與白
泰瑞順從的被押上了警車，而那兩名受傷的倒霉蛋則是被抬上了救護車。
至於剩下的兩人，他們仍舊一臉沮喪的留在原地，邊上蹲着好幾個警察，試圖將蜘蛛俠留下的蛛絲束縛解開。
個把鐘頭以後，身處紐約警局審訊室的泰瑞一臉尷尬的看着面前的瓊斯警官。
“啊哈哈哈，這麼巧啊，瓊斯警官，又見面了——這個手銬是不是有點太緊了。”
瓊斯警官意味深長的盯着滿臉忐忑的泰瑞，幾秒鐘后長嘆了一口氣。
“本來今天應該是我的假期，小子，局裏給我打電話說人手不夠，結果沒想到我趕過來居然是給你做筆錄。”
泰瑞想要舉起雙手，但是他的手已經被手銬固定在了座位上，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我是無辜的，警官。”
瓊斯警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算是看電視劇，你也該知道幾乎每個坐在這裏的人都會這麼說。”
泰瑞癟着嘴，靜靜的看着瓊斯警官：“所以我已經被定罪了？”
“不，當然不。”
瓊斯警官立刻否認的泰瑞的說法：“四個來路不明的持槍匪徒試圖綁架一名才不過讀高中的未成年人，這件事怎麼樣都不會是你的錯誤。”
“只是現場留下了太多的疑點，比如除了那個矇著紅色頭罩的義警先生解決的兩名綁匪外，一開始的兩名綁匪是如何傷的這麼重的？”
“其中除了一個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搶救，另一個腰腹部出現貫穿傷的傢伙說，是你掏出一柄利劍刺傷了他。”
出乎瓊斯的意料，泰瑞竟然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當時太害怕了，警官。”
瓊斯微微一怔，正想開口，卻看到泰瑞轉動着被手銬束縛的右手腕：“然後我就用我的祖傳手刀想要推開他。”
“等等！祖傳什麼？！”
“中國功夫，警官，講究的是以心御氣，以掌成刀。”
瓊斯咳嗽了一聲，臉上出現了無語的表情。
“你以為我是哪些沒讀過書的人么？那只是你們東方的一種特效電影！”
“是嗎？”
泰瑞裝模作樣的探頭探腦：“那我一個肉體凡胎該怎麼讓兩個身強力壯的綁匪受傷呢？”
瓊斯綳不住了，繞是他一開始沒想找泰瑞麻煩，也被這滑頭小子氣的不輕，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辦公桌。
“那得問你！而且事故發生地點就在我今天剛剛租給的你的房子門口！”
泰瑞努力的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今晚回去就把房子門口的血跡打掃乾淨。”
“不！”
瓊斯站起身，表情忽然高深莫測起來。
“我的意思是說，作為一個警察，對住所的最基本需求就是安全至上——我的房子門口，恰好有路政部門留下來的監控視頻。”
“在得知今晚要提審的人是你以後，泰瑞，我已經看過監控視頻了。”
“你的劍，還有你的斧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泰瑞原本淡然的神情終於變的僵硬起來。
該死的現代化城市，該死的紐約，還有那該死的，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
這能怎麼解釋？
難道要說自己其實掌握了一些神奇小魔法，可以無中生有的召喚武器么？
雖然美國並不禁止個人收藏冷兵器，但問題是，收藏品與可以拿到路上隨意捅人的真傢伙概念可不相同。
就在泰瑞因為無法與瓊斯警官那直勾勾的目光對視而打算避開目光的時候，提審室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一個胖墩墩的警官先上車後補票的敲了敲已經敞開的房門，下巴上的肥肉隨着說話聲不斷顫抖。
“感謝你今晚的加班，瓊斯，你可以繼續回去過你的假期了。”
瓊斯愕然起身：“什麼？為什麼？”
“綁匪的身份已經被確認了……”
“但這與我的提審工作有什麼關係？”
瓊斯皺起眉頭，綁匪是誰，和泰瑞使用持有的危險武器擊傷甚至差點殺掉綁匪，這是兩碼事。
胖警官看了一眼泰瑞的背影，伸出胖手朝着瓊斯示意了一下：“出來說話。”
瓊斯略顯暴躁的推開塑料桌子，跟着胖警官離開了房間，後者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兩人來到一處無人的雜物間，瓊斯抱着雙臂緊盯着一臉無所謂的胖警官，冷冷的開口：“戴維，我需要一個解釋。”
戴維的雙手搭在那滿是肥油的大肚子上，有些無奈的看了瓊斯一眼。
“金並死了。”
瓊斯的表情一愣。
“那四個人效命於金並的手下。”
“有人打電話給局長，希望將那個差點被金並綁架的小夥子釋放——而且是趕快釋放。”
瓊斯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了下來，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內心同樣放鬆了下來。
這三句話的信息並不難以捉摸，稍微組合一下就能得出結論。
瓊斯之前也不是沒有好奇過，泰瑞的家裏究竟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能如此年紀就拿出這麼多零花錢來租下一棟雙層的小房子。
他掛在中介網站上的合同，可是一年一收的租金，即便是掛在網站上的定金，都超過了尋常普通租房的三個月租金價格。
之所以這麼操作，本來也是想要通過事實來打消女兒那漫無邊際的想法，可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願意充當這個冤大頭——還是一個與自己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少年。
當然，作為一個並不缺乏正義感的警察，瓊斯實際上已經通過中介網站聯繫上了泰瑞的監護人馬丁。
在得知馬丁確實不介意自己侄子如此揮霍之後，瓊斯便順理成章的同意了這份租房合同。
說實話，這也能稍微減少一下他剛買新房子的壓力，雖然他的工作看上去還不錯，但新房子的貸款每個月差不多會扣掉他四分之三的工資。
再說回金並。
實際上，金並的存在對於紐約警局並不是什麼秘密。
比如警局的局長，就與金並聯繫密切。
金並作為紐約地下勢力中最大的黑幫頭子，每年拿出來打點紐約政府的錢簡直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
這不是瓊斯這麼一個小小的普通警察能夠質疑或者反抗的。
況且作為一個成年人，瓊斯也能意識到，金並的存在至少能夠稍稍穩定一些這座城市因為歷史遺留以及人文情感所交織出來的複雜問題。
金並死了，不論死法如何，這代表着紐約那些看不見的暗處即將發生巨大的權利更迭。
亦或者已經發生的差不多了。
瓊斯望着提審室的方向，顴骨上的咀嚼肌不斷抽動。
泰瑞，還有他的監護人馬丁……
就在瓊斯陷入沉默中的思考後，雜物間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奧斯丁局長，我的侄子今晚遭遇了如此危險的突發事件，他不應該被繼續關在你們這裏，如果這件事對他留下什麼心理陰影的話，紐約警局會收到我的傳票的！”
兩人拉開房門，只見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的亞裔中年人正站在警察局長奧斯丁面前憤怒的斥責。
而堂堂紐約警局的局長，竟然表現的分外卑微，不斷的擦拭着頭上的冷汗：“我保證，這只是為了安全考慮，紐約警局很安全的。”
“那請告訴我我的侄子現在在哪？！”
“該死！”
胖警官戴維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朝着瓊斯伸手：“把手銬鑰匙給我！”
瓊斯頓在原地沒有反應，戴維急不可耐的衝過來親自動手，將掛在瓊斯腰間的鑰匙串一併奪走。
接着那肥胖的身影展現出反常的靈活度，一溜煙的衝出了雜物間，急吼吼的推開了提審室的房門。
幾秒鐘后，一臉迷茫的揉着手腕的泰瑞被戴維滿臉堆笑的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