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印書？
“你這算什麼好主意？殿下縱然有無數藏書，又不能直接拿出來賣，還不得讓人一本本地抄，如此耗費人力，能賺到多少錢？”裴浚搖頭道。
其他幾人也道不可行。而司馬衷卻陷入沉思中，劉暾的話讓他心中一動。這個時候的書籍確實是稀有物品，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倘若他能大規模地售賣書籍，這一來可以讓書籍流通到普通民眾之中，寒門士子也有書可讀，二來也可獲得巨大的利潤。只不過現在的書籍還都是手抄本，要人去一本本抄，還不知要抄到猴年馬月才能掙到錢。
“長升說得有幾分道理，書籍是個好東西！不過要如何才能大規模地將這些書籍製作出來呢？靠抄書肯定行不通。”司馬衷說道，心裏想的是要是我會印刷術就好了，只不過我只知道個大概，但具體怎麼操作的我是一點也不懂啊。
“殿下可曾聽說過石碑刻字？漢朝時期朝廷就將經文刻在石碑上供人觀看，有些人就用布帛或者紙張將石碑上的字拓印下來。”嵇紹說道。
“嗯，有所耳聞。”司馬衷點點頭，這讓他想到了雕版印刷，應該是跟這個石碑拓印差不多，刻在木頭上可比刻在石頭上方便許多。
但這雕版印刷是個什麼原理，他得自己試試才知道。至於活字印刷術暫時就不考慮了。這個時代的人大都不識字，活字印刷，首先得認識大部分漢字，然後再把需要用到的字從這許多字中挑出來，而且印完之後又得把這些字拆下來。雕版印刷，你刻了一版書就可以重複印刷，且印刷之人不用認識字，只需知道操作流程就行。
“好！就決定賣書了！待我好好想想怎麼大批量地把書印出來。”司馬衷最終說道。
嵇紹等人都十分詫異，因為這在他們看來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因此紛紛勸司馬衷三思。
“無妨，反正這不是什麼急事，若最後還是不行，我自會另尋他法。”司馬衷笑道，又囑咐他們：“此事一定要保密，倘若成了也不能以我的名義來開店賣書。我身為太子帶頭經商不太合適，只因現在許多朝臣以及世家大族多有經商，因此荒廢了農耕，而朝廷現在在大力勸課農桑，頗有些重農抑商的意思。”
待眾人走後，司馬衷隨即吩咐林展道：“為吾準備雕刻用的一應工具，在準備幾條平滑的木板，還有紙張、墨汁等。記住，要保密！”
就半日的功夫林展就將這些東西準備齊全了，依照司馬衷的意思將這些東西放在了他的書房。
“要不說你是吾身邊最得力的人之一，這辦事效率，有賞！”司馬衷心情大好，看着這些工具躍躍欲試。
“奴婢謝過殿下！”林展見司馬衷沒有趕他走的意思，就問道：“殿下這是要做什麼啊？”
“印書！”司馬衷瞧了林展一眼，比沒有瞞着他，“此事不許走漏風聲，你去門口守着，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司馬衷在書房裏搗鼓了半天，第一步就難到他了，該怎麼在木板上整齊地刻字呢？
連續兩日，除了上朝之外，司馬衷的書房門口一直有林展守着，他自己不知道在裏面弄些什麼，董猛立馬將這一異常消息上報賈南風。
賈南風聞言覺得此事非同尋常，因為司馬衷此前從沒有過如此舉動。於是命人端着熬好的參湯來到了司馬衷的書房。
“太子妃殿下恕罪！太子殿下吩咐過奴婢，任何人不得入內！”林展看着賈南風心裏就犯怵，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但他還是得硬着頭皮攔住賈南風。
“大膽！太子妃殿下你也敢攔！”賈南風站在那裏沒有說話，那董猛卻立馬借勢怒斥林展。
林展雖然怕賈南風，但他可不怕董猛，冷着臉對他說道：“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太子妃殿下是何人！？你都沒有進去通傳怎知太子殿下會不讓太子妃殿下入內？”董猛接着怒斥道。
林展聞言依舊咬定這是太子的吩咐，他寸步不讓。
一個小小的內侍竟敢如此阻攔自己，賈南風怒不可遏，道：“給我掌嘴！”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司馬衷從裏面走出來，訓斥道：“外面因何事吵鬧！？”
“殿下，妾好不容易熬好的參湯，想着端過來給殿下補補身子，誰知這大膽奴婢竟敢阻攔我！”賈南風先發制人說道，同時打量着司馬衷，此刻的他簡直沒有太子的樣子，挽起了袖子，身上滿是木屑，十分狼狽。
“太子妃辛苦了，把那參湯端過來吧！”司馬衷溫言道，“是吾吩咐林展不要讓人打攪的，你就不要同他一般見識了。”
他接過參湯后一飲而盡，還誇讚了太子妃好手藝，味道十分不錯。
“殿下在忙什麼呢？怎地弄得這般模樣？”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太子如此給她面子，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吾前幾日看到別人的雕刻，覺得十分有意思，想自己試試。”司馬衷輕鬆地答道。
賈南風向書房裏張望了一下，只見裏面確實是堆着雕刻用的工具，心下瞭然，難怪這兩天要關着門，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彈劾他不務正業？
“妾以為，這等東西，殿下還是不要花太多時間在上面，以免落人口實。”如果太子被人彈劾，她作為太子妃也會受牽連。
司馬衷自然答應得好好的。
“嘴巴捂嚴實點！”賈南風回去后吩咐董猛。
遇到這樣的事，她實在糟心得很，並不是她有多麼在乎司馬衷，而是她希望她的太子妃之位能穩穩噹噹的。所以只要太子不寵幸其他女人，她樂得見到太子長進。
司馬衷自己在屋子裏閉門造車了好幾日，還專門請了個雕刻高手教他如何雕刻，總算給他弄出些眉目。石碑上刻字，都是凹入的陰紋，如果木板也這樣刻，根本無法印刷。他就想着反其道而行之，在木板上先寫上幾個字，然後用刻刀把版面沒有字跡的部分削去，就成了字體凸出的陽文。再在凸起的字體上塗上墨汁，然後把紙覆在它的上面，輕輕拂拭紙背，字跡就留在紙上了。
但還是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那便是他最一開始遇到的那個問題，如何工整地雕刻一整個版面的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