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陳氏女
司馬衷到了許縣自然要先去縣衙看看。早前許縣縣令就是被他處置的，現在他倒要看看新任的縣令比之原來的如何。據吳峰調查，這新任縣令與陳氏私交不錯，他本就出自當地一個士族，他們家與陳氏或多或少都有些沾親帶故的。
不過這新任縣令到任后倒是勤勉政事，縣衙一改往日蕭條雜亂的景象，在他的治理下倒是有個縣衙的樣子了。許縣周圍倒是跟上次來沒多大差別，就是多了好些衣衫襤褸的窮苦人家，畢竟上次來這些人都讓縣令給藏了起來。
“施粥了！施粥了！”司馬衷正在往縣衙去的路上，就看到一群窮人拿着飯碗朝着前方跑。
侍衛隨手逮住一個人問過才知道，原來新任縣令到任后就開始免費施粥，三日一次。因此他的官聲很不錯。
司馬衷一行立馬跟着那群人去看了看。施粥現場秩序井然，那粥看着熬得不錯。有幾個衣看着很不錯的人上前去要，那施粥的人卻不給，說這粥只施給吃不上飯的人。
“看樣子這位新的許縣縣令還不錯！”衛恆點頭道。
“真是不錯還是沽名釣譽，待咱們去會會他就知道了。”司馬衷道。
司馬衷一行還未到縣衙門口便有人在門口候着了。見到他們來了，門口的領頭之人立馬上前拜見，且讓人去通知縣令。
“吾等一路低調而行，你們怎知吾等今日來此？”司馬衷心有不悅，想着難不成這許縣縣令早派人盯着自己。
“稟殿下，此乃縣令的吩咐，具體情況小人不知。”那領頭的躬身回道。剛一說完那許縣縣令何俊就到了。
來人是個身形精瘦的中年人，雖然瘦，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很足。他禮數周全地將司馬衷迎進了縣衙。
“吾也不跟你繞彎子了，你是怎麼知道吾等今日會來此地？”司馬衷沉着臉問道。
“殿下，恕微臣直言，近些日子殿下在穎川的行事人盡皆知，微臣知道殿下是真正在辦實事的，所以微臣不敢怠慢，一上任就立馬整頓縣務，且時刻留意殿下的動態，如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原以為會找借口搪塞，沒想到他直接就承認了。
“你可知窺探吾的行蹤乃是對吾的大不敬？還有今早的施粥莫非是你刻意為之？”司馬衷倒是喜歡跟這種直接的人打交道。
“並不是微臣有意窺探，而是殿下遇刺的事已經傳到了許縣，不少人知道殿下要往許縣來。今早的施粥也並非微臣刻意為之，而是三日一次，今天殿下恰好碰上了。”何俊坦蕩地回答道。
“你是因吾在穎川才做樣子給吾看的嗎？”
“不是，微臣只想好好做這個許縣縣令，真正地做出點政績。今日這般只是怕哪裏不小心得罪了殿下，我就什麼事也做不了了。”何俊是個聰明人，他細細打聽了司馬衷的品行，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實話實說司馬衷是不會怪罪他的。
果然，司馬衷對這個許縣縣令還挺滿意的。雖然他說的話不能全信，但至少他是個願意正正經經處理政務的縣令，算是合格的。
“殿下覺得這許縣縣令如何？”事後嵇紹問道。
“此人很聰明，但願他是真心想做好這個縣令！”司馬衷說道，“穎川需要幾個能辦實事的。”
第二日，司馬衷準備宴請陳氏，在此之前他問過何俊陳氏如何。
何俊答道：“陳氏家大業大，眼高於頂。”
司馬衷聞言點了點頭，心裏想，眼高於頂嗎？高到連我這個太子都瞧不上眼？
此次宴請，司馬衷帶上了何俊。太子請客，縣令作陪，算是給足了陳氏面子。
但那陳氏族長見了司馬衷，基本的禮數是有，態度卻比較冷淡，要不是有何俊從中打圓場，這頓飯估計很難吃完。
即便如此，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司馬衷直接問了陳氏族長安置流民之事。那陳氏族長先是違心地誇讚了司馬衷幾句，然後推脫說陳氏無能為力。還提到了徐陽，暗搓搓地諷刺他一介寒士得太子如此重用，想必定有過人之處，流民之事讓他處理不就行了？
這樣的結果早在司馬衷的意料之中，倒是衛恆實在看不慣陳氏那副高傲的姿態，痛罵道：“他陳氏有什麼了不起了的！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如此！”
“他們做為名門望族確實有那個資本。”司馬衷倒是毫不在意。
“何俊，你說他們眼高於頂，那依你之見吾要如何才可說服他們？”司馬衷覺得何俊更加了解陳氏，於是找他來問問。
“請殿下先恕微臣無罪！”何俊還沒回答就先請求道。
司馬衷聞言來了興緻，知道他將要說的話定然非同凡響，於是答應道：“哦？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你儘管說，吾恕你無罪！”
“陳氏嫡女國色天香，秀外慧中，目前正待字閨中。”何俊緩緩說道。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這關陳氏女什麼事？還是嵇紹先反應過來，怒斥道：“大膽！你到底收了陳氏什麼好處！？”
何俊並不理會嵇紹，而是看向司馬衷無懼道：“殿下剛才答應恕我無罪！”
司馬衷再回過神來后也有些惱怒，賈南風也就罷了，那是自己無力反對非娶不可，但現下自己又不是山窮水盡無路可走了，竟要納一個自己見都沒見過面的女子以做交換！？但自己剛才已經答應了何俊，只得沒好氣地說道：“是的，你無罪！”
“吾讓你出出主意，你倒好，你這是給陳氏當說客來了吧！？”司馬衷按下性子問道。
“殿下明鑒，微臣雖確實與陳氏有舊，但陳氏並沒有與微臣提及此事，而是微臣覺得殿下此舉可一舉多得，即可解決當前的困境，又可得陳氏這一大助力，何樂而不為呢？況且陳氏嫡女確實品貌俱佳，不會唐突了殿下的。”何俊好似沒有看見司馬衷黑着臉。
司馬衷雖然生氣，但仔細想想何俊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自己目前實力不足，如果能靠聯姻來達成目的，那也沒什麼不好。反正自己身為太子，往後不是納這個就要納那個。
司馬衷身邊的幾個人後來慢慢想着也覺得是那個理，於是也勸起他來。
他覺得心煩意亂，摸着懷裏的平安符來回踱步，最後長嘆了一口氣，道：“也罷，這事就交給何俊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