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太子妃
“殿下，賈充之妻郭氏求見！”侍女來報。
“宣！”
郭槐來到太子床前，誇了太子一大通，又說了好些撫慰皇后的話，令皇后心裏好受許多。平時看着頗不順眼的郭氏現下倒順眼了不少。
兩人敘完話，由皇后的近侍如芳送郭氏出去。
“糟糕！賈充之妻郭氏！她來此定為太子妃一事，我不要娶賈南風這個毒婦啊！就是這個毒婦最終導致八王之亂！”司馬衷躺在床上，心底在竭斯底里地吶喊，奈何他還是無法說話。不過他這一急，急得眼皮子狂抖，大有要睜開眼的趨勢。
皇后見狀立即讓人請太醫過來。
“恭喜殿下！太子此狀是即將轉醒的前兆！”太醫診斷過後說道。
皇后心中大喜，想着這個郭氏真是個福星，一過來看過太子，太子就有了反應。
“如芳小娘子，借一步說話。”那廂邊，郭氏從袖袋中拿出一隻模樣討喜的鶴形金釵，偷偷遞給如芳。
如芳先是推諉一番，瞧着四下無人，便不動聲色地裝進了自己的袖袋。
“郭夫人有何話要與奴婢說？”
“現在宮中謠傳太子即將被廢，殿下定然憂慮至極，吾有一法可解此危局。”郭氏道，“太子今年已有十三歲，可以成婚了，小女南風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倘若嫁與太子，一來太子身邊有個人可以幫襯他，二來我們賈家跟郭家在朝中亦會為太子說話，如此可保太子之位無虞。”
“若此事可成，吾另有重謝！”見如芳猶豫不答，郭氏又承諾道。
如芳總算是答應了。
太子一直昏迷不醒，皇宮裏的謠言越來越多，說什麼太子可能醒不過來了，就算醒過來也會比以前更傻，聖上一定會廢了他另立合適的人選。
雖然太醫診斷，太子醒來就是這幾日的事，但皇后還是憂心不已。
如芳趁機進言，提出為太子娶妻以穩固太子之位這個主意。
“太子娶親......”皇后當時並沒有表態。
如芳以為自己進言失敗，畢竟郭槐是出了名的貌丑及善妒，想來她的女兒也好不到哪去。
確實，皇后原本不甚待見郭槐，因為她的名聲實在好不到哪去。賈充有個原配妻子，只因其父獲罪而遭流放，後來其父平反，她也回到京城。武帝特命賈充可以置左右夫人，將原配迎回，卻因郭槐善妒阻攔而罷休。
但是皇后又聽如芳等近侍說其女賈南風姿色雖然普通但不至於醜陋，重要的是她精明能幹，能夠從旁協助太子。就這一點戳中了皇后內心。太子不同於一般人，他十分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來支持他，一般柔弱的閨閣女子恐怕不行。
本來司馬炎之前跟皇后透露過想立征北大將軍衛瓘之女衛湘為太子妃。據說那衛湘長得花容月貌，且知書識禮，溫柔恭謹，是太子妃的上佳人選。只是衛瓘一直想要向司馬炎建言改立太子，這完全跟皇后的意志背道而馳，當然不願意讓他的女兒做太子妃。
如此思慮，第二日皇后就宣了郭槐進宮，她想探探郭槐的口風。
郭槐知道皇后已經有所意動，就一個勁地誇自己的女兒多麼德才兼備，就連刁蠻任性也被她明貶實誇，說是年紀尚小，再大一點自然就好了。更為重要的是她明裡暗裏都表明賈家跟郭家是站在太子這邊的。
“如畫，你覺得如何？”郭槐走後皇后問道。同時如芳那邊又收了郭槐不少五銖錢的賄賂。
“殿下，這等事關朝政的大事，請恕奴婢不敢妄言！”如畫面有難色道。
“你呀！就是太過憨厚，瞧瞧如芳她們，就沒做如此想，好像我多嚴苛一樣。”皇后笑道，也不再問她。
其實她已打定主意立賈南風為太子妃。而這事她一個人說了不算，必需得武帝同意。
昭陽殿，皇后陪皇帝用過晚膳，說起了太子婚配一事。
“衷兒年歲已不小，該給他選個太子妃了，也好有個知冷熱的人陪着他，若有什麼做得不對的旁邊也能有個人時時提醒規勸。”
司馬炎聞言深有同感：“卿所言極是，是該給他娶個賢妻，若是成了婚，像前幾日那樣的荒唐事就不會發生了。”
“妾聽聞賈充之女還不錯，十分聰慧能幹。”皇后提議道。
“哦？我怎麼聽說賈家的女子生性善妒且子孫不旺，相貌醜陋不堪。還是衛瓘之女秀麗端莊，才貌雙全更為合適。”司馬炎像尋常丈夫對妻子那般，與皇后商討着。
但即然皇帝是這個意思，皇后便不好直接反對。
她想到一個主意。這些年，宮廷里的大小宴會不斷，經常舉辦家宴。臘日將至，宮中又要舉辦一場小型的家宴來慶祝。
此等宴會一般都是由皇後主持舉辦，參會人選自然由她擬定。她將此次參會人員的名單改了改，邀請的都是賈充的朋黨以及與其有牽扯之人，因宴會很多，司馬炎對這樣的安排絲毫不會在意。
席間談到了立太子妃的問題。
“陛下，臣有一人推薦。尚書令賈充之女南風，德才兼備，實為太子良配。”荀勖首先進言道，皇後事先給郭槐通過氣，賈充一黨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做。
“此女朕早有耳聞，據說長相有些……”司馬炎本想說醜陋，還好及時收住了嘴，這宴會畢竟有那麼對外臣在，如此談論朝中重臣的女兒實在不妥，於是接著說道：“長相很一般，品性也有些刁蠻任性。”
“陛下，尚書令素來家教嚴明，其女怎可能品行有差？他這個女兒其實賢良淑德，且聰慧過人，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荀紞接著說道。
酒至半酣，又有出色的歌舞助興，司馬炎的思緒已經飄飄然。
馮紞也接著說道：“尚書令之女才色俱佳，若立為太子妃必能很好地輔佐太子。”
在眾人的輪番勸說之下司馬炎終於意動。皇后見狀也說道：“妾之前也覺得賈充之女可為太子妃。今日各位大臣之言證實妾所言非虛。既如此，妾懇請陛下立賈充之女賈南風為太子妃！”
見皇后亦如此說，司馬炎只得答應。
宴會結束后，怕司馬炎反悔，皇后聲淚俱下地懇請道：“一晃十幾載，匆匆而過，想到衷兒不日將要成婚，妾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欣慰，求陛下即刻下詔賜婚，衷兒聞此喜訊必定很快就能醒來！”
皇后這番言語觸及了司馬炎的內心，因此應了她的請求，當天一道賜婚詔書下達到賈家。其實司馬炎此前雖然一直將賈充看作自己的心腹重臣，但因賈充與其原配的女兒嫁給了齊王司馬攸，他對賈充一直有所防備，現在自己也與賈充結親，對賈充自然放心了。
賈充也深知這一點，這也是他極力促成賈南風被立為太子妃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