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皇後生病
天冷一點皇后的身體就越發不好。本來皇甫謐為她針灸后情況有所好轉，但隨着天氣變冷，她又經常頭暈乏力，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宮裏養病。
現在新年才過，天氣尚未轉暖，眼見着皇后的身子一日差似一日，司馬衷心裏十分焦急，本想着好歹讓皇甫謐在家過完上元節再去請他入宮一趟。
這日司馬衷照常去看望皇后，還在外面就聽見了咳嗽聲。他快步走了進去，一看，皇后不停地在咳嗽，臉上都咳得異常地紅。
“母后這是怎麼了？”司馬衷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皇後跟前替他順了順氣，同時看向皇後身邊的侍女如芳。
“殿下可能受了風寒。”如芳答道。
“母后這幾日一直在自己宮裏休養着，並未出門，怎麼會受風寒？”司馬衷皺着眉頭問道。
“這……”如芳猶豫着不想說。
司馬衷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十分不耐煩，於是指了指另一名侍女道：“你說！”
“昨日太子妃來看殿下，說殿下總是悶在屋裏也不好，建議殿下稍微出去走動一下。”那名宮女回道，司馬衷看她有些眼熟，但心憂皇后的身體，並沒有細想。
如芳見狀剮了她一眼，這一幕恰好被司馬衷捕捉到了。他明白如芳為什麼不想說了，昨日天氣並不好，還颳了點小風，這樣的天氣怎麼能讓一個身體虛弱之人外出？她這是在給太子妃打掩護。
“昨日既無暖陽，還在颳風，你們也不攔着點！”司馬衷大怒道。
然後又問了她們傳過太醫沒有，用過葯沒有，她們都回答是，這才讓他稍微放心些。
但晚間皇后突然發起了高燒，司馬衷聞訊立馬趕到宣光殿，正巧司馬柬也在那裏。
太醫已經過來看了，開了清熱方劑，葯熬好后，皇后勉強喝了些，但退燒效果不怎麼好，體溫還有所上升。
“去幫我打盆冷水，再拿上一條幹凈的手帕！”司馬衷吩咐身邊的侍女道。
那侍女聽到吩咐並沒有馬上動身，猶豫了一瞬，而後狀着膽子說道：“太子殿下恕罪，奴婢敢問，太子殿下可是想為皇後殿下冷敷降溫？”
“是！”司馬衷簡單回答道。
方才太醫已經為母後用過葯了，皇兄何必再多此一舉？”司馬柬質疑道。
“但這藥效果並不好。母后本就體弱，如果不儘快將體溫降下來，恐怕這病症會惡化！”司馬衷耐着性子稍微解釋了下，然後對那侍女厲聲道：“站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
那侍女被太子這猛然間的一聲呵斥弄得眼圈都紅了，但強忍着委屈道：“殿下恕罪，奴婢只是想說，如今天氣寒冷，冷水十分冰冷刺骨，若完全用冷水敷，以皇後殿下的身子骨可能受不住，不如用稍微溫一點的水？”
司馬衷聞言看了她一眼，這不就是白天回他話的那名侍女嗎？難怪眼熟，而且她說得確實有道理，“是吾疏忽了，剛才錯怪了你！確實不易用太冷的水，就按你說的去準備吧！”
“太子殿下又不是太醫，不懂醫術，母后的身體弱，可容不得太子殿下亂來！”司馬柬攔在皇後面前道。
“你小孩子懂什麼？我雖不是太醫，但基本的退燒方法還是知道的！”司馬衷撇了司馬柬一眼道。
“哼！臣弟不是小孩子！”司馬柬不服氣道。
這時溫水來了，司馬衷拿着手帕給皇后冷敷起來，過一會兒就換一下毛巾。
夜已深，宮女太監們都守得昏昏欲睡，司馬柬早就扛不住趴在皇后的床邊睡著了，叫他回自己宮裏去睡他怎麼都不肯。
“殿下？要不然奴婢換着殿下敷一下吧？殿下可以稍作歇息。殿下放心，奴婢以前在家中也是如此幫家人退熱的。”那名侍女輕生問道，只有她依舊打起了精神一直站在旁邊。
“不用，吾自己來，母后這熱也退得差不多了。”司馬衷疲憊地搖了搖頭。
然後又看了那侍女幾眼，這會兒皇后燒退得差不多他才有閑心，才發現那侍女眼熟並不是因為上午才見過，而是好像以前就見過，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於是問道：“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一直在這裏伺候嗎？”
“稟殿下，奴婢跟小芳是殿下吩咐到皇后宮裏伺候的啊，殿下莫不是忘了？”那侍女答道。
司馬衷聞言有些愕然，再仔細端詳了她一下，才想起來，道：“哦！你看我這記性，你叫付……”他拍了拍額頭，實在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是因為太子妃的事才讓那兩名宮女來這裏的。
“奴婢叫付瑤。”見太子一時想不起，付瑤自己說道。
“對，付瑤！付瑤！”司馬衷有些訕然。
寒冷的夜裏實在難熬，有人說話就好過一點。司馬衷問了一些付瑤的近況，又問了些皇後日常的飲食起居等等，聊着聊着，皇后的燒也退了。
“衷兒，難為你了，母後方才雖然一直昏昏沉沉，但知道是你一直在這裏照顧我。現在我的燒也退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皇后醒過來強撐了個微笑說道。
司馬衷見皇后無事，他確實也十分睏倦，便不再久待，告退回了東宮。
“付瑤，去送一下太子！”皇后吩咐道。
這付瑤看着就是個機靈的，來到宣光殿後做事勤快又利落，皇后因此提拔了她到自己跟前當值。
其實方才他們說話的時候司馬柬就醒了，但他不好意思睜眼，就裝睡，現在司馬衷離開了，他立馬醒過來，問母后要不要喝點水，又幫她掖了掖被子。
皇后誇讚道：“柬兒越來越懂事了！你們兄弟兩個倒是孝順，這大冷里都這麼熬着，當心也染了風寒。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司馬柬聽到皇后的誇讚心裏十分高興，破天荒荒地說了句：“兒臣沒事，倒是阿兄一直幫母后冷敷降溫......”
說完他又有些後悔，心想，他還用得着我幫他說話么？母后一直都是更疼愛他！
司馬衷回到東宮后立馬訓斥了賈南風一番，說她不以皇后的身體為念，罰她在自己的寢宮閉門思過三日。
雖然這個懲罰比較輕，但它十分下賈南風的臉，而賈南風心裏再惱怒也只能照做。
第二日，司馬衷稟明司馬炎后再次前往新安去請皇甫謐。因他急着趕路並未走官道，而是走了一條百姓們常用的小道。從洛陽到新安並不遠，畢竟離京中近，小道據說也很安全。
司馬衷帶裴浚以及二十來個侍衛，一行人輕車快馬，很快便出了洛陽的地界，到了新安與洛陽交界之處，此處地勢低洼，是一片小樹林，且有三條小岔路。
他們本不欲多做停留，但突然聽到不遠處有異動，有叫罵聲，也有兵刃相接的聲音。司馬衷第一反應就是難不成遇到了山賊？在離洛陽城這麼近的地方也能遇到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