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佐藤書屋
青天目澈被丸之內線上的人流裹挾着，隨着地鐵搖搖晃晃。
他用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左手給青天目澄子發送了消息。
“要去池袋買點新書，今晚會晚歸，我會在外面解決晚飯的，請你也要好好吃飯，勿挂念。”
消息送達后，立刻就變成了已讀。
然後青天目澈就收到了一張胡桃醬敬禮的表情包。
無聲的笑笑，青天目澈將手機塞回口袋，繼續忍受擁擠的東京地鐵。
連續換乘山手線和東武線后，即使青天目澈也有些腳步虛浮。
吸入一口四月有些微冷的空氣，他向著目標書店走去。
之所以放棄去神保町書店街，而換成池袋，一個原因是因為青天目澈想要趁此機會再買幾本參考書。
池袋北有一家書店的老闆和他認識，正好可以照顧一下生意。
熟練的拐進一間巷子，拐角燈牌上簡單的寫着，佐藤書屋。
推開玻璃木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
“歡迎光臨！”
年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立刻傳來。
穿着工作圍裙的六十多歲的大叔正扛着一紙箱子書從後面的庫房走出來。
“佐藤先生。”
佐藤的腦袋從紙箱子後面探出來：“哦，是青天目啊，你先自己看看吧。”
青天目澈卻走上前去幫佐藤先生把那一箱子書從肩膀上卸下來。
“呦，多謝了。”
佐藤坐下來用掛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佐藤先生不打算再招個臨時工嗎？”
“嘛，人工費這些年越來越高了，又不是每個年輕人都像青天目你這麼勤勉。”
“還是招一個吧，畢竟年紀也不小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過兩天會去問問看中介的，不要一幅媽媽桑的口吻啊。”
六十多歲的佐藤在青天目面前反而更像個年輕人。
“你呢？應該上高中了吧？最近怎麼樣？”
“馬馬虎虎吧。”青天目澈隨口應付道，他不知道怎麼向佐藤先生解釋自己隨時可能死去。
“喂，可不能馬馬虎虎啊，現在正是大好青春，棒球啊女人啊，你得抓緊時間！”
佐藤先生摟了摟青天目澈的肩膀。
青天目澈面無表情的打斷對方說道：“佐藤先生，我是來買書的。”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到上野川凜發送的書單。
佐藤帶上眼鏡，開始對比上面的書目。
“將棋，唔，你現在開始研究這個嗎，這可吸引不了那些小姑娘啊，不過倒也有你這種人的風格。”
“這上面的書都有嗎？”青天目澈問道。
“等等。”佐藤先生又走進了後面的庫房。
青天目澈等了一會兒，索性把佐藤先生剛剛搬出來的新書擺上貨架。
忙活了一下，佐藤先生抱着一小紙箱的書走了出來。
青天目澈揚了揚手裏幾本新書問道。
“佐藤先生？世界歷史不擺在C2書架了嗎？”
“哦，那本《托勒密王朝》放在櫃枱邊就好，話說你怎麼又幫起忙來了，過來看看有沒有你要的書吧。”
佐藤先生拍了拍手上的紙箱子。
青天目澈拿着書，走到小紙箱旁邊。
打開后，裏面是整整齊齊疊放着將棋書籍，除了新手入門以及名棋古譜，還有許多的筆記本，上面還放了防潮的乾燥包。
青天目澈打開其中一本筆記，第一面上潦草的寫着“思兼神佑我晉陞二段。”
佐藤先生解釋道：“這是從一個將棋棋手那裏收的，你看看有沒有你要的。”
青天目清點着，十分滿足：“基本上全都齊了，還多了不少進階的內容。嗯，我全都要了，多少錢，佐藤先生？”
佐藤先生笑眯眯的說道：“乘惠四千一百日元”
青天目澈皺了皺眉頭：“佐藤先生沒必要照顧我，我可以按照市場價格來的。”
佐藤先生笑着：“不不不，這就是市場價，我從那個棋手那裏收來的價格就是四千日元，然後賺你一百塊寄存費。”
“不要覺得虧欠，這些書本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也許它們本來就是在等着你的到來也說不定，那個詞叫什麼來着？命運。”
佐藤先生搖頭晃腦的說道，彷彿在說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好吧。“青天目澈最終沒有拒絕。
“但是，今晚請務必讓我幫你工作，拜託您了。”
青天目澈彎下腰，誠懇的請求道。
“嘛，倒也不是不行。”
佐藤先生撓了撓稀疏的頭髮，青天目澈這麼恭敬，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對了，今晚我們吃中國菜吧，就之前你打工那會兒我們經常吃的那家麻婆豆腐。”
青天目澈並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晚飯也解決了。
青天目澈開是照着書目開始補貨，佐藤先生則在櫃枱後面用座機訂餐。
四十多分鐘后，中餐店的外賣員將定食套餐送了過來，青天目澈和佐藤先生解決了還算不錯的一頓晚飯。
隨後青天目澈趁着消食的功夫，又挑選了幾本感覺還不錯的參考書。
至於價格當然是原價購入。
然後又幫着佐藤先生接待了幾個找書的大學生。
時間就不知不覺就過了九點。
坐在櫃枱後面的佐藤先生怡然自得的看着一份雜誌。
他抬頭看了眼掛鐘說道：“下班吧，青天目，你還有個妹妹在家等你吧，不要讓家人擔心了，接下來我來就好了。”
看了看時間，青天目澈點了點頭。
再次道謝后，他就抱着一箱書離開了。
走在熱鬧的街上，青天目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不但收集了必要的書籍，還多出來不少實用的筆記。
嘛，不過這些都是錦上添花。
他今晚繞遠路來了一趟佐藤書屋，看到了佐藤先生挺有精氣神，收穫不可謂不大。
自己是個瀕死之人，即使女神大人給自己指明了道路，那個【迷途少女拯救遊戲】
但是青天目卻依然感覺有些無從下手。
該說少女的心思太難猜嗎？不管是女神的遊戲還是攻略上野學姐，都給他一種飄忽不確定的感覺。
死亡的隨時會降臨到我身上。
趁着自己生命還在，去見一見這短暫人生積累的朋友。
即使自己離去了，想必也能減少一些他人的惋惜吧。
這才是今晚青天目澈繞遠路來佐藤書屋的真正想法。
輕輕的笑笑。
青天目澈洒脫的向著前方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