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隱忍的蛇
李前進輕笑，不屑的看了郝全一眼，說：“有些人生了顆豺狼的心卻很不巧的長了一顆豬腦子，除了像豬搶食一樣的發出吼叫還會什麼？”
“撲哧……”
“哈……唔”
“咳咳……”
李前進的話讓大夥笑噴了！
郝全惱羞成怒，“李前進，你敢污衊我是豬！我要去公社告你，你的罪狀又多了一條。”
李前進輕嘆，“你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我說句實話都成污衊，這世上還有說理的地嗎？”
他倒不似王霞橫衝直撞，但是軟刀子割起人來更疼。
郝全砰的一聲把筆記本摔在桌上，指着李前進怒吼：“李前進，任你說出花來也沒用，你不思勞動，只知道和當地女青年勾勾搭搭，道德敗壞。”
在他簡單的是非觀里非此即彼，不跟我一條心的人連呼吸都是錯的。
“呵呵……”李前進清冷的一笑說：“勾搭，我做了什麼會讓你用了這麼個令人浮想聯翩的詞？”
郝全對李前進的淡定很憤怒，他用出了全身的力氣說：“我們所有人都看見你和她端着一碗面吃，眉來眼去的勾勾搭搭，像你這個壞分子我一定會把你釘在恥辱柱上的。”
“我幫春妮同志修好了手電筒，她為了感謝我煮了碗面，自己卻沒吃，我便邀她一起吃。我們一沒有肢體接觸，二沒有污言穢語，多麼美好又純潔的事情在你眼裏就成了勾搭。”
李前進瞥了眼面目猙獰，青筋直冒的郝全淡淡的說：“無知總是使人充滿力量。腦子裏遍佈牛糞的人看誰都像牛糞！”
“哐當”一聲，方和的凳子一下仰了過去，他沒急着起來而是趴在地上，只是聳動的肩膀沒掩飾住他在暴笑。
其他知青們頓時也憋不住了，哄堂大笑，連一向文雅的黃娟都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被李前進跨越時空的降維打擊之下郝全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緩了好一會他合上筆記本，笑着拍了拍手，“李前進，你說的很對，是我想偏了，在這裏我向伱道歉。”
說著，郝全站起來向李前進鞠了一躬。
大夥歡笑的聲音更大。
然而卻有兩人沒笑，一個是黃娟，一個是李前進。
李前進沒想到被自己刺激到崩潰的郝全這麼快調整過來。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他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後果更可怕。李前進收起對郝全的輕視，他惹了一個很強勁的對手。
“我也是口不抉言，還望郝隊長不要往心裏去。”
郝全笑得燦爛，彷彿剛才那個咆哮的人是另外一個人。他擺了擺手說：“怎麼會，我們可是要在這片土地大有作為的有志青年，我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李前進看着郝全臉上的親切笑容脊背發涼，現在他只想着趕緊收拾好豆腐坊然後搬出。
磁器不與爛鐵碰。
“戰友，呵呵，都是好戰友。”李前進同樣笑容滿面。
剛剛還笑得歡暢的知青們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傻子都能感覺到這兩個人的氣場實在是太詭異了。
他們的初次交鋒以李前進三言兩語就把郝全解決而告終。
但李前進心裏清楚，他們的交鋒剛剛開始，郝全會像是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咬他一口，入骨三分。
一夜無話。
李前進還是早早起來到豆腐坊收拾，太陽還沒出土。漫天都是一條條橙紅淺粉的雲霞，天空非常高遠廣闊，那黑暗的地面卻顯得十分扁平。
遠遠近近一聲聲顫抖搖曳的雞啼，伴着炊煙四起，在地平線裊裊上升。
“前進哥，早啊！”
春妮背着一個軍綠色布包俏生生的站在豆腐坊的門口。
李前進忽然間感到一股暖意湧進心頭，他起的早，春妮卻已經做好早飯到了這裏，起的更早。
這對勞累了一天的女孩不是一件容易的的事。
“春妮，早啊。”李前進看着笑顏如花的春妮一陣恍惚，姑娘你要是再這樣我會喜歡上你的！
人們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其實，長得好看才是陪伴，長得丑就是糾纏啦。
春妮笑說：“前進哥，吃飯吧，一會涼了該不好吃了。”
李前進硬着頭皮走上前，心卻怎麼也硬不起來說出拒絕的話。
男人啊……
兩人進到豆腐坊里，可不想再讓一群人看着他們吃飯。
春妮打開布包拿出兩個鋁皮飯盒放在炕桌子上打開，一盒裝的是油渣燉酸菜，一盒是四個玉頭餅和兩個煮雞蛋。
“前進哥，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坐在小炕上像個大爺似的李前進一個勁的點頭，“愛吃，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春妮的臉上飛起一抹嫣紅。
說完他覺得這話有點欠妥，趕緊找補道：“你的手藝這麼好，家裏人可真是有口福啊！”
春妮微微一笑把雞蛋在桌上敲碎點皮，輕輕一滾雞蛋的外皮碎成小塊，白嫩的雞蛋褪去外皮遞到李前進眼前。
李前進接過雞蛋嘴唇抿了抿，他感覺自己就像這枚雞蛋，在一點點的被春妮扒去看似堅硬的外皮。
“春妮你也吃，我可吃不了這麼多。”
“哎。”
春妮答應一聲，乖巧的坐在李前進對面，臉色微紅的小口吃着。
比昨天自然了許多，好像一切都順理成章一樣。
李前進腦海里不斷放映着林小豆在會場上驚艷的回眸一笑，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堅決。
“前進哥，你家裏都有什麼人？”春妮打破了屋子裏的平靜。
“有爺爺奶奶，爸，還有……還有一個后媽和兩個弟弟。”
李前進說完自己都笑了，下意識的在春妮面前自卑起來，“我媽生我時大出血去世了。”
“前進哥對不起……”
“嗨，沒什麼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雖然沒有母親，可是爺爺奶奶，舅舅他們都很疼我，還有大爺、小叔對我也很好，我的童年也是很幸福的。”
春妮鬆了口氣，說：“以後還有更多的人對你好。”
李前進嘿嘿一笑，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突然門被哐當一聲踢開，緊接着傳來一聲暴喝：“李前進，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