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枷鎖
楊希和陳穎旋談完話走出會議室，陳忠剛好在外麵茶水間用保溫杯接水。
“楊總好。”陳忠連忙喊到。
楊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彷彿沒聽到一樣徑直走過。
陳穎旋拿着筆記本，緊跟着楊希屁股後面，同樣沒有跟陳忠打招呼。
雖然她對陳忠印象還不錯，但也知道楊總對這個老好人很不喜歡。
萬一楊總對自己有看法就不好了，畢竟跟忠哥不一樣，自己很珍惜這份工作，並且要留下來的。
陳忠看着兩人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駝着的背才慢慢挺起來。
上班的時光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度日如年，不過對於此時的陳忠，確是十分不夠用。
他並沒有聯繫客戶，而是專門看了一天近代金融發展史，還惡補了一些以前躺平時沒有掌握的專業技能。
還有很多沒看完，天色已經昏暗，轉眼到下班時間。
倒也不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掐着時間走出來，果然看到小陳也在等電梯。
“下班啦？”陳忠呵呵一笑。
陳穎旋點點頭，跟他一起走進升降梯。
剛到一樓打開電梯門，就看到門口有個陽光帥氣的灰色西裝男生迎了上來，牽住陳穎旋的手。
“男朋友？”陳忠笑着看向他們。
“是的忠哥，我男朋友今天來接我下班……阿澤，這是我同事陳忠。”
陳穎旋本來不想介紹雙方認識，不過看到陳忠直愣愣地在那不走，便無奈推了推自己男朋友。
陽光男生馬上回過神來，大方地掏出自己名片：“忠哥你好，叫我阿澤就行，我在銀行工作。”
“平時還要忠哥多多照顧穎旋。”
男孩似乎比較健談，寒暄之後，還臉帶笑意地和陳忠握手告別。
走遠后，陳穎旋才無語道：“其實跟他廢話那麼多，我跟他也不熟。大家都說，這次公司裁員他一定留不下來了。”
每天下班聽着這個嬌小可愛的女友吐槽，王澤已經習以為常，笑着搖搖頭，寵溺地摸着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傻寶貝，我們就隨手結個善緣，又沒什麼損失。畢業出來之後，我在銀行那邊學到不少人情世故，領略到人心叵測，我們都是新人，不管別人怎麼樣，做好自己總沒錯……”
“哎呀，你好煩，王老師，別再給我上課了，上班就夠累的……”
“好好好，我閉嘴，我們趕緊到醫院去，看看你爸今天情況怎麼樣了。”
……
陳忠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市圖書館。
在海量的藏書中，他找到了很多網上查不到的咨訊內容，畢竟不是所有的書都可以看到電子書。
兩世記憶，性格融匯在一起，此時的陳忠，既不是之前的老實宅男，也不像隱忍一世的lyb司馬老六。
他翻閱着一本本前世根本無法想像的書籍，就跟一塊海綿一樣，快速地吸收着一切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比起電腦搜尋引擎，他似乎更傾向在書中尋求答案，這多少還是受到了前世的影響。
直到，一條手機信息打斷了他的思緒。
快速看完，陳忠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難怪楊希可以如此囂張跋扈，作為分公司最關鍵的部門主管位置，老學長想動也動不得，新上任的郭丹對他所作所為不聞不問。
往深處想，其實G市這兩年業績排名一直墊底，跟楊希這個毒瘤有很大關係。
陳忠伸了伸懶腰，借閱幾本還沒看到書，才離開快要關門的圖書館。
……
到了出差當天，陳穎旋有些緊張。
她跟着楊希到了S市之後，已經接近傍晚時間。
於是兩人沒有來得及辦入住，直接拉着行李箱到客戶辦公室恰談。
楊希口裏的大客戶也姓楊，叫楊忠偉，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前額頭髮已經很稀疏。
辦公室不大，擺着黑色茶几和茶具。楊忠偉一直熱情地招呼着兩人喝茶。
“楊總生意做的很大，遍佈東南亞，只是人一直低調，對我們也很照顧。”楊希似乎心情很好，興緻勃勃地給陳穎旋介紹。
“楊總，還請您多多支持！”陳穎旋穿着白襯衣深色短裙職業套裝，個子不高，五官卻精緻可愛，顯然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
“好說，好說！”楊忠偉滿臉紅光，頻頻點頭，笑呵呵地回應着。
陳穎旋見這個大客戶沒什麼架子，又比較好說話，心裏就鬆一口氣。
喝了一會茶，楊忠偉就看了看手腕金燦燦的手錶，提出一起去吃飯。
楊希忙不迭說好，於是兩人坐了楊忠偉的車，一直到了一家奇怪的飯店。
為什麼說奇怪，因為這個不是陳穎旋想像中的飯館，而是一家大型的水療美食會所。
“S市的飯局安排在會所非常普遍，不要在客戶面前少見多怪。”看到陳穎旋有些遲疑，楊希一旁低聲道。
“好的楊總！”
進去吃飯需要換衣服，男女更衣是分開的區域。
陳穎旋發現這一點為時已晚，境地已經進退兩難了。
她這次出差，跟男朋友說的是跟女同事一起出來辦事，結果沒想到要陪客戶去到這種場所。
想退縮，楊希一定會怪罪她，也會直接得罪客戶。又想到在飛機上，楊希信誓旦旦說只要這次行程順利，她的轉正一定沒問題。
咬咬牙，她就到洗浴間把一身職業裝換成了寬大的日式浴袍。
在工作人員指引下，她來到了三樓用餐區域的包廂。
推開包廂的門，裏面兩個男人頓時直勾勾地看向她。
“小陳，到這來吧。”楊希高興地挪開一個空位，拍拍身旁的榻榻米。
陳穎旋羞澀地進來坐好，桌上已經擺滿了她聽說過卻沒吃過的山珍海味。
楊忠偉頻頻點頭：“希總，我看這個小陳就比上次那個誰好，嘿嘿，這個好！”
楊希擺擺手：“楊總，只要您那兩個億的理財，還能給我們再往上加點，小姑娘一定更加感激你！”
說罷他轉頭就給陳穎旋使了一個眼色。
“楊總，我先敬您一杯！”陳穎旋連忙顫巍巍端起白色小酒杯，學着電視劇里的樣子對着楊忠偉舉了一下，皺着眉頭就一飲而盡。
入口沒有想像中那種嗆口的酒味，反而冰涼清爽，並非那麼難接受。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那兩人特意安排的一種RB清酒，入口容易，後勁極大。
楊希見狀，連忙繼續勸酒，三人觥籌交錯，喝酒理由層出不窮。
不一會，還沒來得及吃幾口菜的陳穎旋就感覺有一種強烈的暈眩感襲來。
在迷迷糊糊當中，她彷彿看到楊希湊過來滿是關心的臉，看到楊忠偉跟服務員吩咐着什麼。
後來，好像是其中一個人摻扶着自己，走進了一間榻榻米卧室中。
天旋地轉之間，陳穎旋似乎聽到他們在笑。
楊希確實忍不住笑了出聲，這個小陳從見到簡歷照片那一刻開始，他就動了心思，一定要搞到這裏來，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楊忠偉確實是一家大型貿易公司財務總監，也確實在他們那買了上億的理財產品。
不過同時，兩人還是遠房叔侄的關係。
兩人再無偽裝，均露出下流無恥的本來面目。楊希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副玩具手銬，把小陳的手銬在床頭架子上。
這個熟練程度，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這樣的齷蹉事情。
服務員早就被買通，這個房間是會所最角落的位置，一般根本不會有人過來。
“慢着，楊希，我有個新主意。”楊忠偉說罷，不知從哪拿出一個攝影機，對着床的位置打開錄影開關。
楊希臉色一變，連忙想阻止。
“這不行，不是給我們自己挖坑嗎？萬一……”
“你怕什麼！放心吧，你家裏那個母老虎不是都去澳洲散心了嗎，誰管的了你。”
楊忠偉陰惻惻笑道。
“而且你上次帶來那個小姑娘，差點鬧出么蛾子。這次如果我們手裏有東西，以後還怕這個小陳翻天么？”
“我明白了，叔，這就是給她上一道枷鎖，嘿嘿，以後還不是我們說啥就是啥！”楊希一拍大腿說道。
燈也沒關，兩人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掀開被子，然後就是陳穎旋的哭泣和激烈反抗。
正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混亂和服務員的叫喊聲，一個男子突然破門而入，居然是陳穎旋男朋友王澤。
王澤喘着氣，大汗淋漓，一點都沒有平時那種從容和溫和。
他看清屋內衣衫不整的女友和兩個猥瑣的男人時，瞬間目呲欲裂，跟一個憤怒的野獸般撲上去，揮拳對着兩個猝不及防的楊總就狠狠錘下去。
屋內罵聲、哭聲、求饒、怒吼交織在一起，又有兩名保安和兩個男服務員衝進來勸架，場面愈發混亂。
在一片混亂之中，楊希頭青臉腫地找到一個空隙跳下床，去尋找那個攝像機。
對，就是那個要命的攝像機！
只要刪掉錄像，今晚什麼事情他都可以擺平！
他那腫起來充血的眼睛睜到了最大，又不可置信地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痕，才再次確定一個事實：
原本放攝像機的地方，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空空如也。